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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赶走了阿佟, 与岑修杰两人一并坐在路旁的石头上:“你是说,她已经知道了我骗她那些事。” 岑修杰苦兮兮道:“那能不知道吗?不知道,她中午会给你喝那么难喝的汤?不知道, 她晚上会帮你画……”他见裴孤锦转头看他, 硬生生改了口:“画这么、这么漂亮的妆?” 裴孤锦冷笑:“再敢提妆,我便让阿佟天天给你化妆。” 岑修杰惊恐闭嘴。裴孤锦思量着道:“所以现下, 她一招借刀杀人,故意说要给你做衣裳惹怒我, 借我的手来折腾你。” 岑修杰点头如捣蒜。裴孤锦神情严肃:“我家桑桑果然聪明。” 岑修杰嘴角一抽:女色果真是要不得!现下事情的重点是师娘聪明吗?看他师父这智商直线下降的, 他都看不下去了! 裴孤锦知道自己色令智昏。小兔子弱归弱,却也有小兔子报仇的办法,一边使着坏,一边还把他迷得五迷三道。若非岑修杰提醒,他根本都没往那方面想。裴孤锦看向岑修杰, 眯起了眼:“所以, 你今日醉酒醒来后,其实是记起了和她说过什么?” 岑修杰立时心虚了:“记得……毕竟我也挺聪明嘛。本来我是想来提醒你一声, 可听说师娘在给你炖可怕的汤, 我、我就不敢来了……” 裴孤锦用力拍了他脑门一巴掌:“知道自己喝醉了就爱找人道歉,干吗还要喝酒?” 岑修杰捂住脑门:“师父,我哪知道我喝醉了会这样?我看我爹爹喝酒,都是千杯不醉的。昨天我爹爹沉冤得雪, 我心中难过又开心,这才学爹爹的样喝了点酒……” 事情都已经发生,裴孤锦再计较也没意义。他站起身,行到空阔处,朝岑修杰招招手:“你过来。” 岑修杰起身, 讨好笑着行到他身旁。裴孤锦忽然拔刀!伴着“噌”地一声响,绣春刀的寒芒便逼到了岑修杰眼前! 岑修杰膝盖一软,扑通就跪下了:“师父饶命!我虽有错,但罪不至死!” 那刀锋堪堪自他面前划过,直直插入草地几寸!岑修杰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偷偷看了眼那立在草地上的刀身,又抬头看裴孤锦。便见裴孤锦解下自己腰间的刀鞘,丢在他面前:“你用剑鞘,我空手。过十招,这事便算过去了。” 岑修杰捡起那剑鞘,手都在抖:“师父,我真知错了……五招好不好?十招我还能有命在?” 裴孤锦一脸冷漠:“站起来。” 岑修杰要哭了:“那,八招?” 裴孤锦斜睨着他,懒得再说,一脚朝他肩头踢去! 院中,岑修杰的惨叫求饶声时不时响起。一刻钟后,夜晚重归安静。岑修杰丢了剑鞘,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师父,我知道了……”他觉得全身都痛,欲哭无泪:“你这是,拿我使苦rou计吧?师娘看到我嘶……被打得这么惨,肯定会消点气。” 裴孤锦在他面前站定,伸手,岑修杰连忙将刀鞘递还他。裴孤锦又拔了插在草地里的绣春刀:“什么苦rou计?我哪有你那么狡猾。我是真被桑桑算计了,所以生气教训你一下。”他将宝剑还鞘:“再说了,便是之前,我也没使过什么苦rou计。都是你自作主张对我动匕首,我不备之下没躲过,这才不小心受了伤了——哪里是故意骗桑桑?” 岑修杰瞪大了眼。他觉得裴孤锦可太无耻无情了!看这过河拆桥!他竟然想将自己撇清,把所有过错都赖在他头上! 他冤啊!岑修杰心中暗骂,却也只能忍辱负重应了下来:“对对,师父说得对。如果有机会,我会和师娘澄清这件事,毕竟这事,真和师父你无关……” 裴孤锦满意暼他一眼,这才自顾自回房了。屋中,宋云桑坐在书桌后,神色不那么自然:“修杰怎么叫得那么惨?你没打伤他吧?” 桑桑果然心疼了!裴孤锦假装自己还被蒙在鼓里:“没有,我就教训了他一下。他一小孩,我哪能和他较真?放心,我有分寸。” 宋云桑盯着他片刻,应了句“好吧”。她又开始表情转换,一瞬焦急起来:“阿锦,怎么办啊?明日是我姑奶奶的生辰,我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给她抄佛经祈福的,今年却忙忘了。” 裴孤锦在记忆中一番搜索,好容易将这位姑奶奶的信息找了出来:“那个,你姑奶奶不是已经过世几年了吗,还要生辰祈福?” 宋云桑认真点头:“要啊!这是我给自己定的规矩,为了报答姑奶奶对我的照顾之恩。”她叹口气:“罢了,我今夜便不睡了,抄上一夜,也能抄完。” 这若是搁在半个时辰前,裴孤锦定是要劝上一劝,可现下,他都不开这口了:“那可不行。桑桑如果一夜不睡,身体一定会吃不消的。”他主动道:“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宋云桑眨眨眼:“阿锦如果能帮我抄的话,我就能休息了。” 裴孤锦懂了,这是不让他睡觉呢:“没问题,我来帮桑桑抄便是。你去睡吧。” 他行到宋云桑身旁,躬身摸了摸她小腹:“还有些凉呢。桑桑也别坐在这了,去洗漱,然后去被窝里躺着吧。” 宋云桑还问了句:“阿锦不会是想叫人来抄吧?不可以哦,你可以代替我,其他人不行呢。” 她还特意提起他是不同的。裴孤锦心情复杂,却只是应好。宋云桑这才叫来了阿佟洗漱,钻去了被窝里。裴孤锦便坐去书桌后,开始抄佛经。 岑修杰道破宋云桑已经知晓他干的破事时,裴孤锦的的确确惊慌了下。可现下,他却已然镇定下来。他害怕被宋云桑得知他的秘密,不过是怕宋云桑会自此厌烦他。可宋云桑知晓一切后只是暗中生气,使各种花样折腾他,却并没有木然冷漠待他,抑或是哭着要求离开他。他的确被折腾惨了,但相比起前世两人的互相伤害,裴孤锦觉得这只能算桑桑一点无伤大雅的小脾气罢了。他完全能接受,也愿意配合她,等待她早日消气。 房中安静,只能偶尔听见烛火噼啪声和纸张翻动声。佛经不厚,但字挺密,裴孤锦估摸自己要丑时末才能抄完。这么抄了一小半,裴孤锦忽然发觉卧房还有灯光,行过去一看,宋云桑竟然还在看书。 裴孤锦只当她还要守着自己不偷懒,连忙坐去床边,抽走她手中的书:“桑桑,挺晚了,你还是早点睡吧。我保证,佛经我一定会亲自好好抄完。” 宋云桑任他将书拿走,却是倚着枕头幽幽道:“算了吧,我忽然觉得也没必要抄了。悼念亡人,心意到了就行,不必在乎形式。” 怎么又不用抄了呢?裴孤锦一时有些不确定:桑桑……难道还是决定继续用昨晚的方法折腾他? 想起那难熬的半宿,裴孤锦觉得——他宁愿抄佛经啊!但想来桑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