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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情不愿起身,磨磨蹭蹭下楼,接过听筒硬梆梆问了句:“找我干什么?” “请问是顾军同志的家属吗?”听筒里,一个陌生的声音问。 张芬亚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胃里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让她有种想吐的冲动。 “我是。” “有一件很不幸的消息要告知你……” 之后的话张芬亚都没有听清,她耳朵开始嗡鸣,声音越来越响。 “顾军同志的葬……” “啪!”张芬亚将电话挂断。 看电话的邻居问:“是不是又来叫你回去的?” 张芬亚脸色惨白,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她扶着墙壁,踉跄了几步,突然一个晕眩摔倒在地。 “哎呦!”邻居一惊,赶忙扶起人。 张芬亚的身体很沉,眼睛泛白。 “快来人啊!” 26. 第二十六章 * 醉酒 顾军是在随行押送武器回部队的路上遭遇山顶滚石, 被砸中头部当场牺牲的。 当时车队距离部队只有不到十公里的距离。 除了顾军之外,这场意外中还有另外两位士兵受伤,都在第一时间被送到最近的医院抢救。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李伯诚他们一夜都没睡, 第二天灌了碗浓茶, 就得去处理事情的后续。 顾军的葬礼以及遗体告别仪式被定在三天后, 张芬亚也赶在前一天回来。 经历一场巨变, 她整个人都毫无精气神, 如同一只丧失养分的花朵,接近枯萎的边缘。 顾军的灵堂就停在他的家里,张芬亚被人半扶半拉着进去。 刚进门, 她突然来了力气, 一把挥开扶着她的人, 奔向丈夫的棺椁。 棺材还没有钉上, 用力就能推开。 旁边人赶忙想去拦,却没来得及拦住。 张芬亚扶着棺材, 呆呆看着里面的人,突然扭头瞪着眼说:“他不是我男人!” 话毕,泪流满面。 顾军是被滚石击中头部牺牲的, 虽然之后尽量整理了, 但遗容依旧可怖。 他整个脑袋几乎都砸开了花,五官都破碎开来,几乎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张芬亚一直拒绝承认这是自己丈夫, 说顾军是藏起来了故意让她担心。 她头发散乱, 脸色煞白,姿态几乎癫狂,还想把棺材里的人拖出来。 “弟妹, 你别这样!” 有人上去把她拉住。 “顾军,你出来!你还是不是人啊!” 被人拦住之后,张芬亚瞬间丧失了全部的力气,她瘫在地上哭德肝肠寸断,用脑袋撞着棺材。 “你不是人!你走了让我们怎么活啊?” 她这样伤心,连旁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崩溃,灵堂里的人都被影响地红了眼。 张芬亚哭了好长时间,随后又一次晕倒,被紧急送往了卫生室。 她没有晕太长时间,但是医生建议她最好观察一下,因为短时间内连续两次晕厥,可能会对胎儿造成一定影响。 张芬亚没什么反应,到了夜里却偷偷溜了回去。 她在灵堂里守了一夜,似乎接受了现实,第二天平静了许多。 顾军的遗体被安葬在后山的墓园,他是这里的第二位住户。 葬礼结束,并不意味着事情全都解决。还有抚恤金的发放、烈士申报,以及顾晨文和顾晨武两兄弟的去留。 张芬亚对于其余的事项表现的都很平静,唯独到了顾晨文他们这反应激动。 她对这两个孩子破口大骂,认为他们俩就是克亲的命,先害死了父亲又害死叔叔,也不允许他们继续在家里住。 张芬亚的话称得上恶毒,但是旁人也没办法去怪她。 所有人都能感知到她的痛苦,短短几天时间,一个原本有点福态的姑娘瘦出了尖下巴,旁人实在没办法对她继续苛责。 可是总不能真的让兄弟俩无处可归。 这个时间段,夜里的气温已经跌到了零度以下,两个孩子过来的时候根本没几件衣服,在 * 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张芬亚的邻居发现了两兄弟,想把他们带到家里睡一晚,却没能成。 毕竟不到半年的时间,先死了爸又死了叔,这怎么看都有点邪乎。 家属怕他们在自己家住出什么事,坚决不让人进门,男人没办法,只能上报给了李伯诚。 事情报上来的时候,林念和李伯诚都准备睡觉了。 两人在客厅说话,林念拿了两件李伯诚的棉衣出来,让他们裹上。 “快穿上。” 顾晨武接过,顾晨文手伸出去,却又缩了回来。 他冻得青白的脸上有种不符合年纪的复杂,看了眼林念又低下头。 林念问:“怎么不接?” 顾晨文又往后退了一步,态度避之不及。 林念有些奇怪,问顾晨武是怎么了。 顾晨武年纪比较小,也没有哥哥那么多的心思,直接说:“哥哥怕瘟到老师哦。” 林念:“……你说什么呢?” “真的,我们两个很瘟的,林老师你离我们远一点吧,要不然也会倒霉。”顾晨武有些感伤:“林老师这么好的人,千万不要倒霉啊。” 林念心里闷到透不过来气:“没这回事,这跟你们都没关系!” “那为什么爸爸和叔叔都死了呢?” 顾晨武问,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 他坚信外面的传言:“本来叔叔好好的,我们一来叔叔就死了。” 顾军虽然不会照顾人,平时工作忙也很少和他们相处,可是他是在兄弟俩最迷茫黑暗的时候从天而降的人,在他们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兄弟俩心里的绝望其实不比张芬亚少,可之前忙着顾军的后事没人顾得上他们。 现在遇到了一个熟悉的长辈,顾晨武便忍不住问出自己心里的问题:“要是我们死了,爸爸和叔叔还能活过来吗?” “不会。” 林念的话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兄弟俩都有些失望。 “而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