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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脸面的明君。 甄家实在经不起闹腾了。 -- 嬷嬷与丫鬟一起架起甄二太太,用海山仙馆里甄然留下的胭脂水粉重新替她上妆。 甄二太太见女儿留下的物件,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但到底不敢再大放悲声,只木偶一样由着人摆布,将脸洗净重新妆点完毕。 海山仙馆未曾生火,呆久了便阴冷。 甄老夫人裹了裹身上的熊皮大氅,沉稳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说不出的颓唐:“罢了,事已至此蛰伏为上。哪怕不能保住泼天的富贵,也得保住一家子平安绵延。” -- 甄家看清了现状,不再蹦跶不说,反而各种谦恭起来,连太后私下都说怪不得能做太上皇念念不忘的乳母,果然是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 然而这世上大概是能量守恒,有人聪明,就有人不聪明。 这位顶风而上的愚者就是贾珍。 贾珍以继室尤氏无子为由,有媒有聘大拜天地的迎娶了尤二姐。虽尤氏仍旧也住在宁国府里并未被休弃,但贾珍此举也已经称得上停妻再娶。 甚至还命下人直接称呼尤二姐也为奶奶,一应吃穿用度与尤氏平起平坐。 按理说,此事本是宁国府内宅之事。都在京城这片地界上,宁国府父子聚麀之诮的笑话也不是无人听闻,只是没人多嘴捅破罢了——毕竟民不告官不究,尤老娘跟尤二姐尤三姐都不曾说姐夫逼迫,只借口亲戚情分住在宁国府。 这说出来,倒成了家镇有情有义,帮扶岳家了。 可从前此事含糊着无所谓,现如今停妻再娶这样的礼仪错乱都闹了出来,实在是遮不住。贾珍又不似贾琏一般畏惧凤姐,只在小花枝巷偷偷地拜天地,统共几个人围观。贾珍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正经摆了几桌大酒,请了不少素日相好的纨绔来一同庆贺。 于是言官御史们就坐不住了,几位最近颇为清闲,觉得不能白拿朝廷俸禄的御史们,撸起袖子就写了几封弹章。 起初太上皇并没怎么当回事。毕竟太上皇是军伍出身,对私德上没有那么在意,对男人的风流也表示能够理解。 直到太后怒了。 她直接问太上皇道:“宁国府贾将军只以继室无子为由就停妻再娶,那本宫呢,作为皇太后一生无子,与其何异,太上皇是要废了臣妾吗?” 太上皇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 太后继续叹道:“您废了臣妾也事小,可天下人睁眼看着,乱了伦理纲纪才是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加更~感谢在2020-08-07 21:45:25~2020-08-08 23:3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恋恋恋暖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焰 14瓶;青青翠微 8瓶;独怜幽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突发事 不常发怒的人发怒, 才是件可怕的事情。 太上皇因见了甄老夫人而近来格外软顿的心肠,顿时就被太后的怒火激的硬了起来。 -- 不过论起生气来,皇上才是最生气的。 据知情人士透露, 贾珍在酒桌上口无遮拦, 拉着某亲戚(薛蟠)就说道:“这回的事儿也不是在我这才开天辟地第一桩——只看咱们当今圣上,继后无子现在不也命其退居尚景宫了吗。” 皇上在贾珍嘴里, 直接成为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上梁, 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他私下对着儿子咆哮:“什么混账东西, 还敢拿着朕说话!语涉天子哪有一点做臣子的本分!” 辛泓承在下面站着, 看着自己亲爹简直要喷火了, 于是便把心底的公道之言压了下去。 其实这也是官宦人家的通病,眼睛都盯着皇宫里,比如皇上最近露出节俭的意思, 大家也都一窝蜂跟着走简朴路线;皇上露出高兴的意思,下头各省就开始变着花样送祥瑞。 杨皇后虽然是自己要求退居的,但外人也只看到皇上几道颇为严苛的圣旨,连宫室都不给人家修缮一番,于是下头臣子难免上行下效。 对比一下,贾珍觉得自己还挺仁义的呢:起码还是尤氏管这家, 仍旧也享受着正妻的待遇, 那不比皇上强啊。 -- 皇上咆哮过后,正好太上皇命太监来传旨, 向皇上说明不必顾念旧臣情义,只管严肃处理后, 皇上连说了三个“好”字,当场就让秦戊磨墨。 并且直接把太上皇口中的秉公严肃处理,换成了从重处理。 “罚, 重罚!”皇上开始蘸笔:“朕瞧着这宁国府的牌子也很该摘了,本就是个三等将军,哦,对还有这世袭的三等将军,朕看着也很不必再留了。” 又见辛泓承戳在跟前,皇上不免问了一句:“宁荣二府系出一脉,太子妃又是在荣国府长大的……” 辛泓承连忙替媳妇打包票:“宁国府家风不正,太子妃自从养在史太君膝下,除了年节拜见,几年间都未踏足过宁国府。” 顺便介绍了下宁国府嫡出姑娘贾惜春出家的前因后果:“其实这件事,儿子倒是早有耳闻,只说觉得此事难以入耳,根本不必说给父皇听。” “他们家姑娘从小跟太子妃一起养在史太君膝下,倒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见宁国府内闹得不堪,便直接住到牟尼院去了。史太君和太子妃都曾让人去送过东西,也算是默许。可见都是瞧不上宁国府的,无奈是祖宗一脉罢了。” 辛泓承倒也没想到,宁国府敢直接挑衅社会制度礼仪。 可能是真爱上头吧,他感慨了一下。 -- 此时贾珍正老老实实跪在祠堂里。 贾敏并几个族内耆老坐在上首。 几位耆老都是旁支,都顾忌着贾珍是族长还不太敢说狠话,是负责在旁边叹气摇头,做痛心疾首状配合贾敏斥责贾珍。 贾敏却是怒火滔天:“背旨瞒亲,仗财依势,强逼退亲,停妻再娶,你做的好事!” 贾珍垂头丧气。 贾敏脸色霜寒拍着椅子的扶手道:“来人!去城外请人!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敬老爷竟还在城外和道士们胡羼,一味好道,只知烧丹炼汞,任凭儿子将宁国府翻了过来也不管,难道非到来日抄家灭族才肯出来吗!那我看他阴德不修,也做不成个神仙!” 她再次体会到了做贾母的好处,家里举目四望都是晚辈,别说贾珍跟宝玉一辈,是孙子辈分,连宁国府现存最高荣誉领导人贾敬,也是侄子辈,大可以痛骂一番。 贾珍深知父亲不理外头的事儿,才敢兴风作浪,可一听贾母要派人去请贾敬,也是魂飞魄散。 贾敬也不是从小儿就看破红尘出家追求长生,相反他算是贾家这一辈比较出挑的,在读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