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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 敲门声后,门外有阿提卡斯的侍从垂首向他禀报。 “殿下,负责案件的调查官已经到了。他想向伯爵夫人询问有关案件的细节。” 来了! 我在心中暗道。 阿提卡斯没有立刻应下。 他迟疑地看看门边,又瞧了瞧我,接着非常绅士地、以医者的角度征询我的意见。 “伯爵夫人,我知道这对你很艰难。但,你现在……可以接受调查官简单的两句询问吗?” 不可以。 我拒绝。 我心里回绝得干净利落,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听见阿提卡斯的话后,我只如受惊的雏鸟浑身一颤,随后哽咽着、声气不接地向阿提卡斯哀求:“我真的不想再回忆……昨夜……那么可怕的事情了。殿下,善良公正如您,一定会帮助我的,对吗?” 我给阿提卡斯送上了一顶高帽子戴上。 我的十指相扣,作祈祷状。 为的,便是让阿提卡斯瞧见我手腕被铁锁勒出的红痕,让他心软,答应我的请求。 我还不能和案件的调查官对上。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仓促地打一场无谋之战,对我是极为不利的。 也许是我的苦rou计奏效了。 阿提卡斯果真没有逼迫我面见调查官,他点了点头,便向侍从嘱咐该如何婉拒调查官的要求。 我松下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才刚吐出一半,我的心便又提了起来。 病房的门居然直接打开了! 该死! 肯定是案件的调查官! 阿提卡斯和我皆朝门边望去。 因着背光,我一瞬恍惚,没有瞧清来者的面容,只隐约望见一道黑影堵在了门口,俨然如一道铁栅拦住了生路。 阿提卡斯比我更早认出了来者。 也许交际不浅,他直呼出他的名字。 “帕什。” 我想,我知道这个名字。 我早已将亚兰特帝国小至男爵大至国王,贵族、皇室们的名字和长相背得滚瓜烂熟,可这个名字,不在其中。 之所以会记得,是因为我的友人罗莎琳德总时不时念叨。 帕什·拉格瓦桑是她的哥哥,神圣骑士团的一名骑士。拥有副官的职衔,据说是下一任骑士团团长的大热人选之一。 他是罗莎琳德口中的好哥哥; 是帝国人民眼中象征着公正、正直、光明的优秀骑士。 他的风评极好,明明不拥有任何贵族头衔的他,竟是常常被与帝国的小太阳——皇长子殿下放在同一平面。 回想起这些,即使只是出于我和罗莎琳德之间甚好的私交,我的心也稍稍安下一点。 然而,就在我的视线和这位骑士大人的视线撞上的瞬间,我立刻驳回了这个想法。 在我眼中,世人可分作两类。 好骗的; 不好骗的。 很显然,负责劳莱伯爵死亡案件的调查官大人,是后者。 当帕什·拉格瓦桑,神圣骑士团的副官大人的身影映入我眼帘的瞬间,我立刻在心里对他展开一项项地评价。 假使说四皇子阿提卡斯殿下是温柔的月光,金发碧眼的帕什便是耀眼的太阳。 我在他的身上看见了自信、强大、从容——对于拥有绝对实力的从容。 也许是阳光过于夺目,rou眼总能很难描摹太阳真正的模样和形状。 帕什亦是如此。 他用温和包装了自己,让人不知不觉间便遗忘了、忽略了他极具攻击性的五官和眼神,也根本无从得知他曾经干过的混账事。 以小偷的身份隔三差五造访街头的面包店、拿最劣质的商品忽悠有钱的外乡人、在赌场里下三滥地出老千、利用一张英俊的好脸蛋和天花乱坠的花言巧语骗得妇女们的欢心。 把十四岁女孩的内衣裙偷去卖给变态不止,被事主揭发时,不仅没有分毫的羞愧之心,还吊儿郎当地出言调戏,甚至厚颜无耻、大言不惭地要求对方嫁给自己。 如果一定要问我为什么如此了解他过往的光辉事迹,我只能说——我就是传说中的受害者。 当然,我最后没有吃亏。 对于这个三天两头造访我住处的小贼并兼职流氓的男人,我使了一点小计、利用了一些人,使得巡逻的士兵打断了他的腿。据说,肋骨也断了三四根。 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不知姓名的男人了。 如今,当他以神圣骑士团副官、案件调查官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相当惊讶。 还非常后悔起年轻时候的不懂事。 但不得不说,发现能控制自己生死的人是有一点……真的只有一点过节的仇人时,感觉还挺刺激的。 不知道我现在跪下来舔他的鞋尖还来不来得及。 第6章 六 证词 他说我是骗子。我觉得他挺不…… 我只能祈祷帕什没有认出我。 但我也知道,这种想法就是自欺欺人——我该死的玫瑰色的眼睛,早已把我出卖了个彻底。 纵然帕什在和四皇子阿提卡斯打着招呼,我却觉得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停留在我身上。 尤其当余光漫不经心地掠过我时,我的手臂立刻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我在一瞬间认出了他。 很不幸,对方也是同样。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可怜的幼鹿,而他就是一条可怕的大鳄鱼。 所幸,我并不孤独。 我还有鹿mama阿提卡斯可以保护我。 “帕什,”阿提卡斯和帕什似是旧识,他的口吻甚是熟稔,“伯爵夫人的状态并不是太好,我认为现在不适宜向她询问案件细节。” 话落,大鳄鱼和鹿mama同时看向了我。 我觉得自己必须得给出一点‘状态并不是太好’的反应才行。 我强迫自己收起了因见到帕什而不稳的心绪,酝酿了一下情绪,泪水又盈满了眼眶,泛起的红令人怜惜,端起了哭腔,我附和道:“是的,只要一回想起发生在昨夜、那么可怕的事情,我就四肢发冷,害怕得发抖。” 我没有故作坚强地表示自己可以,因为我知道大鳄鱼帕什一定会顺势而下,抓住每一个机会,把我逼往死角。 而我一番苦情演技得到的回应如下: 阿提卡斯:心疼心疼心疼。 帕什:嗤。 简直……气死个人。 正如我深谙帕什隐藏的一面,他也非常了解我的虚伪与恶毒。 哪怕我祭出了完美的演技,在他认出我的瞬间,便注定无功而返。 正当我思量着该如何逆转眼前的逆境时,帕什出声了。 恍然那声无声的‘嗤’只是幻觉,表现得像是完全认不出我一般,他向阿提卡斯道:“殿下,只是简单询问几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