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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紧盯着满口谎言的师父,等待下文。程显听无奈地收回手,低头继续道:“以你的记性,誊下来不是什么问题。我想想看……你找陆厢去问问吧,他一定知道这是什么,白色雄狮,恩。”他疲倦地揉着眉心,冲徒弟温柔望去,“我可以睡觉了吗?”当然,程掌门这并不是在征求意见,说罢,他直挺挺地又躺下了。青年忽然魔障般扑过去把他拽起来,睁大的眼睛里像蓄了层薄薄的水汽,氤氲开来把霜融化了。“你怎么不跟我解释?嗯?”程透揪着他的衣领问道,“你怎么不跟我解释?”“解释什么?”程显听反问说。程透大声道:“编你那一大堆没谱的瞎话蒙我啊!解释你是我师父,你不会害我啊——”“你这不是知道。”程显听笑道。青年抓着衣领的手紧了紧,低声骂道:“混账。”程显听不慌不忙地把程透拽自己的那只手扯下来,就势握紧了往自己怀里一带,搂住程透,拿下巴去压他的头顶,“赶紧的,撒娇就这一会儿机会,失不再来。”“我去你的!”程透立刻挣扎,“又给我下套呢?”程显听哈哈笑起来,手劲儿极大的把徒弟按进自己怀里,语气却有些患得患失,“吓死我了。”“你还有怕的时候?”青年冷哼一声,意思意思又挣扎几下,他心里情愫与猜疑一股脑全和在一起,可对程显听的满心爱意从不是假的。火冒三丈是真的,他想借此牢牢抱住他的心也是真的。就这一会儿。青年在心里警告自己,闭上眼睛回抱住师父,小声说:“你就继续骗我吧,我不管了,以后也都不再问了。”各怀私心的师徒俩依偎在一起,程显听见他冷静多了,再次伸手帮他把碎发别过去,博取同情道:“刚才真的吓到我了。我不和你解释那么多,省得你又觉得我骗你,你明儿早上问问陆厢就全了然了。”贴着他胸口的程透幽幽道:“嘴上说着吓死你了,心跳得倒是挺稳啊。”程显听心里咯噔一声,把这茬给忘了,忙打哈哈道:“不早了啊,真不早了。赶紧睡觉吧好不好,我好困啊。”他维持着搂住青年的姿势扑通躺下,闭起眼睛立刻又开始装死。程透等了一会儿发现他真的又睡着了,无声叹口气,也闭上双眼。俗语道春雨贵如油,这小雨可算是姗姗来迟,拖泥带水下了半晌,地上还没怎么湿,天儿却阴沉沉的,不甚亮堂。青年果然大清早就起床堵陆厢去了,程显听等他走了才偷偷睁开眼,重重“唉”一声,准备穿衣服。头一次进到陆厢家里,程透没多张望,他屋里也很普通,几乎没什么摆设,一把可汗刀横架在案上,阴雨天里,寒光闪闪发亮。陆厢有些惊讶青年怎么大早晨就冒雨找上门来,被问起,程透不咸不淡答道:“家里就一把伞,拿走了我师父没东西打。”陆厢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画避水符不行吗?”程透摇头,“他是符修,被压制得很厉害,符咒不是不灵就是被削弱到近乎无效。”寒暄玩,青年简单讲明来意,只说有些不懂的文字想冲见多识广的陆厢请教一番。陆厢也不推脱,刚想问青年东西在哪儿,却被问有没有纸笔。陆厢暗觉古怪,从屋里拿出笔墨来,看着青年提笔就画,不多时,宣纸上满满当当铺满了字符。陆厢啧啧称奇,由衷说道:“好记性。”青年风轻云淡地把纸递过去,“有劳陆前辈。”最开始虽是以道友相称,但后来发现自家师父在同他们平辈相称,程透压矮下去一辈,便唤陆厢作一声“前辈”了事。这边陆厢只看了几眼,就弯眼睛笑起来,说道:“真怀念,上次看到这些字,也是我小时候的事了。”他不等程透问,就指着上面的墨迹解释说:“这是悉昙文,来自天竺。我小时候被遗弃在草原上,是被我师父捡到的。他是名云水僧人,从前就曾教过我这些。”他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认识这个的?”程透也很想知道程显听是怎么知道。但他镇定胡诌道:“我看这些不是中原文字,便胡乱猜应该来问问陆前辈。您能看懂上面写了什么吗?”陆厢盯着纸上思量片刻,啧一声道:“我没法同你解释上面具体是什么意思,我只能告诉你这一部分——”他指指上半部分,正是程透在少女魂散之时看见的符文,“这是为了超度。”超度?能在满是修士的岭上仙宫里发现这个,就连陆厢也感到意外,不禁问道:“你是从哪里看到的?”程透含糊说:“从万卷仓的书里,无意间翻到了,有些在意。”陆厢不置可否,又指指下面的那些字,“这些说白了都是咒文一类的,确是悉昙文没错,但这部分我不认识。”下半段自然是程显听背后刺青的,程显听这人神秘惯了,程透本就没抱多大希望能一下查出来那刺青到底是什么,因此也没太失望。陆厢把纸举起来又仔细看了半晌,说:“你确定没有誊写错?这底下的不是悉昙文——对于不认识悉昙文的人来说或许会觉得是同一种文字,但实际上这是两种全然不同的字体。这个,我闻所未闻。”程透又点了点头同陆厢道谢过,这才告辞。回去的路上,青年回味过来师父的意思。既然这是天竺的悉昙文,就说明虽然流传不广,但会的大有人在,岭上仙宫什么人没有,纯属巧合。他将信将疑,不知不觉间就回到自家小院来。进门便看见程显听趴在桌上,很不舒服的样子。程透是被接二连三的意外给折腾怕了,惟恐是一魂一魄发作,忙上前问道:“怎么了?”程显听拿拇指用力按着太阳xue直起腰,眉头紧蹙,“头疼犯了。”头疼就跟牙疼一样,不是病,要人命。程掌门在冰棺里躺两年,这毛病好久没发作,今日将犯起就来势汹汹。他眼神看着都散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程透冷汗差点下来,忙说道:“坐着别动,我去叫药师。”“别!”有气无力地伸手去拉他,程显听站起来说,“无非是xue位上扎几针,我不喜欢别人动我头。”青年立刻过去把他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