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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死后大梁落在了哥哥的身上。往日里和他们家关系不错的人都纷纷远离,没人觉得哥哥可以担下摇摆不定的企业。

    严昀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他很孤独,住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常常怀疑哥哥是不是已经把他丢下。

    严枫回家一趟,看出了弟弟的不开心和孤单,把他送到了在农村住的外婆那里,希望他可以和同样孤单的外婆相互慰藉,而自己则接着忙着父母留下的摊子。

    说是农村,其实还在云市,只不过远离了喧嚣的市中心,在郊外的不远,一座宅子被几块良田围住,附近都是务农和城工房子。

    为了方便,严昀转到离家近的新学校。

    男孩子要打篮球,严枫让人把家门前的一块田推平,做成了篮球场,可两个月过去了,严昀一次也没有在崭新的篮球场上投一个篮球。

    直到今天。

    严昀抱着篮球走到篮球框下,外婆养的阿财不眨眼的盯着在严昀手里上下拍动的篮球,以为这个球,是严昀给他买的新玩具。

    突然

    嘭。

    一声摔到在地的闷响从后面传来。

    严昀回头,走到小土丘的前,踮着脚,视线越过土丘,隐约看到土丘的后面有个人。

    他看到了倾倒的篮子,三叶草撒一地。

    绕过土丘,就看到摔倒在地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把小铲,正艰难的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粘的泥巴,接着手脚并用爬上土丘,拿着铲子挖三叶草。

    喂严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不过有点担心她受伤:你没事吧?

    白线的帽子摔倒时掉在了地上,厚厚的刘海胡乱岔开,几缕头发浸了汗水黏在额头上,素白干净的脸面向严昀,眼神淡幽幽的看了眼他,又忽略空气似的扭头专心挖自己的三叶草。

    严昀觉得有些讪讪,低头看撒得外婆菜地都是的三叶草,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不禁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努力回想,着力的细看她,发觉这女生有点漂亮。

    严昀想起她是谁了。

    新班级的同班同学,依稀记得她坐在后排靠窗,下课就趴在桌子上,没有人上前和她说话,在班级的存在微乎其微。

    要不是老师有次上课点到她名回答问题,严昀至今都没看过她的脸。

    她叫什么名字严昀不记得了,不,应该说不知道。

    土丘是做篮球场时推出来的,外婆在给菜地除草是喜欢顺手把杂草丢到土丘上,时间一久,土丘上长了很多草,包括三叶草。

    白线旁若无人,把三叶草挖出来,将根茎的小白萝卜掰下,又把草籽捻散撒回地上,只要根茎和叶子。

    严昀看她挖了小半会儿,忍不住问她:同学,你挖这个是拿来吃的嘛?

    在他和哥哥很小的时候,外婆也挖过三叶草的小白萝卜给他们吃的,清甜的味道很好,只是长大以后觉得脏就没有再吃过。

    白线又看了眼他,又无视的转回头。土丘上的三叶草被挖完了,白线滑下来,捡起地上的篮子,把三叶草全放进去,找一个小水坑清洗。

    低头看脚下,发现自己踩进了别人的地,虽然地里什么都没种,她还是回头,淡淡的和他说:抱歉。

    然后,爬上田垄,走向路边停着的自行车。

    没关系。严昀回。

    严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她,反正就是跟着她走到了路边:我是你的同学,你不认得我吗?新转来的那个

    哦,记得。她扣上帽子,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回响,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敷衍。

    自行车后座捆着一桶的泥巴,装着三叶草的小篮子挂在车头上,摇摇晃晃中,随着她使向远方的高楼城市。

    夕阳黄昏,鱼塘像面镜子反着暖光,严昀看着她远去,金黄撒在她身上,她像是在靠近太阳似的。

    小昀!外婆做完了饭,走出院子门口,招着手喊他回去吃饭。

    蔬菜是外婆自己种的,鱼和rou是在附近村子的市场买的,平常不过的三菜一汤,今日桌上多了瓶酒。

    用矿泉水瓶装着的酒,酒液有些澄净,若不是严昀打开盖子,酒味溢鼻,他以为这只是一瓶矿泉水。

    外婆,你要喝酒吗?严昀问。

    外婆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严昀上前盛饭,外婆撩起围裙擦手:是呀,你要喝吗?这酒可好喝了。

    他明年才到可以喝酒的年纪,但外婆轻快愉悦的语气蛊惑着他。严昀心痒好奇的喝了半杯,没有苦味的酒,先是涩味包裹了舌头,最后是甜味席卷了口腔。

    严昀一时分不清,这是在喝酒还是在喝甜茶,但火热确实从喉落入胃,像所有的烈酒一样,热烈灼人肚子。

    外婆,这酒哪里买的?

    小线那里买的呀,就刚才在地里挖三叶草的那个。她好像和你同一个学校呢,你不认识她呀?

    严昀感觉自己醉,眼前浮现了自行车前摇晃的小篮子,沐浴着太阳光辉骑车远去的人:不认识

    回到家已经入夜,小巷子的路灯亮起来。白线把后座的那桶土卸下来放在葡萄架下,老旧的房子里已经飘出饭香。

    在院子里洗了满手泥,她才进门。

    客厅灯在今天早上烧掉,白线拖过一张凳子,把旧灯泡卸下来,又把新买的灯泡换上拧紧。

    啪。

    昏暗的空间赫然亮堂,地上的木屑小块被照亮,窗户前的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的雕刻打磨刀,已经成型的木偶歪垮的靠在一本书上。

    小男孩的五官模子白线出门前已经刻磨好,只差上色描眉,和点眼。

    奶奶从厨房里出来,老瘦粗糙的手像干枯的树枝,拿着一瓶酒,放在餐桌上:吃完饭后,把酒送到胖大娘家。

    白线把凳子放回原位,将坏掉的灯泡丢到垃圾桶里,拿起矿泉水瓶装的酒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奶奶苍老的提醒:记得收钱。

    胖大娘家离得不远,走路五分钟,骑车不到一分钟。

    幽暗的老城区路灯陈旧,小街道污水排放混乱,偶尔有老鼠从角落里钻出来横穿街道而过。

    白线目光始终盯着前面,对乱窜的老鼠流浪猫罔若不见,停在一家门口堆放着废铜烂铁的老院子前。

    敲了门,无人回应,又敲。

    来了!谁呀!烦死了,游戏都输了!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近,木板门被用力哇啦一声拉开。

    梁辉煌半敞着门,看到门口的白线,语气冲冲:你谁呀?

    这是你家买的酒。白线说话轻飘飘,眉毛眼睛快要被刘海遮住,帽子投下的阴影笼罩她脸庞。

    梁辉煌看不清白线的面貌,只觉得她人像黑夜阴测测的。

    抓过那瓶酒,梁辉煌后退回去欲要关门,白线再次开口:还没给钱。

    游戏机还没关掉,被敲门声分神而输掉上一局游戏的梁辉煌此刻无比烦躁,他急着回去翻盘:多少?

    两百。

    多少?梁辉煌掏钱的动作一顿,

    十块钱!趁老子现在没空收拾你,快滚蛋!

    轻飘飘的十块钱落到了地上的水坑,白线闻所未动,阴影下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梁辉煌:两百。

    嘿!梁辉煌做着撸袖子的动作,跨出门槛,扬着手就要打白线:老子不给你一耳光都不能让你清醒了!

    一道强光照过来,梁辉煌眯了眼,接着听到沉重的奔跑声,强光一晃一晃的靠进。

    臭小子!你在干嘛!

    是工地里工作的胖大娘回来,看到儿子怒色凶凶的要扬手打白线,她带着肥胖的身子奔跑过来,啪的一下巴掌拍在梁辉煌的肩膀上。

    肩膀火辣辣,梁辉煌更加怒:妈!打我干嘛!是她狮子大开口抢钱呢!你看,就这点酒,要两百!两百块钱呀!能够我去网吧玩两个月了!

    你就知道去玩!我和你爸累死累活的供你读书,你就知道去玩!好好学习你会死哈!

    又气愤的多打梁辉煌几巴掌,胖大娘才转过身来给白线道歉:小妹子,我儿子就是吓唬吓唬人,不会真打的,你别怕啊。

    白线脑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点头。

    胖大娘在腰间把藏钱的袋子翻出来,又剥了一层塑料袋,才点着口水捻了两张一百给白线:小妹子,回去告诉你奶奶,下次酿酒,还给我们留一瓶。

    白线拿了钱,淡淡应了声哦。

    梁辉煌看着红彤彤的钱就那么没了,拉扯着胖大娘粗壮的胳膊,让她清醒点:妈!这可是你和爸一天的工钱!就那么瓶酒,把你当猪宰呢!

    胖大娘捡起地上的十块钱,擦干净了污水,指着儿子骂:你懂什么!人家的酒就是好喝,酒厂里的求都求不来,两百块都算便宜了!人家是看多年邻居份上才留一瓶的!

    梁辉煌还鼓着一肚怒气,胖大娘又骂:你今天该不会一天都在打游戏吧?你个死小子,暑假作业做完没有!

    快了快了!梁辉煌不耐烦的走出去。

    臭小子!去哪里!胖大娘喊:给我回来!

    去阿维家,让他给我补习!

    胖大娘怒吼的声音在寂夜里响彻天际:你一个倒数第一找倒数第二补习?忽悠老娘呢!给我回来!

    梁辉煌罔若未闻,加快脚步跟上推着自行车离开的白线。

    他才不相信老妈那翻说辞,相信那酒有多值得,不过是店铺里一斤五块钱的玩意,也就能骗骗没学历的父母。

    他可不允许那个死丫头从他面前拿钱走,要是能抢回那两百块钱,不仅去网吧的钱有了,新出的游戏卡也能买回来。

    背着书包的女孩慢悠悠的推着自行车,前面的路灯坏掉,她将走入黑暗,梁辉煌见此,扬起得逞的笑意。

    疾步上前,梁辉煌伸手要去拉住她背的书包,兀地,书包拉链自己拉开,一张小人脸从里面探了出来,冲他做着吐舌的鬼脸。

    啊!

    梁辉煌吓得缩回手,腿一软倒在地上,手心发冷,连滚带爬的跑回家去。

    什么鬼呀!

    仍然是我很久以前放弃的文,放这里补结局,开头很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