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陪伴

    接到紫蘇電話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杜若剛被手機鈴聲吵醒時，還以為是定的鬧鐘響了。

    喂，蘇蘇，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呢？

    杜若躺在床上，披散著長髮，眼睛都睜不開。

    紫蘇的聲音有點啞，仿佛哭過了，小若，我睡不著，你出來陪我走走，好不好？

    杜若揉了揉眼睛，沒有片刻猶豫，好啊，那你等我。

    學校附近有一條她們經常去逛的小吃街，這會兒估計除了偶爾有車輛駛過，路上已經沒什麼人，賣燒烤夜啤酒的也已經收攤。

    身邊，杜勇也被女兒穿衣服的動靜弄醒，去哪兒？

    杜若隨意用皮筋把頭發紮起，聲音還有點睡意朦朧，去學校附近的那條小吃街，蘇蘇心情不好，我去陪她散散心。

    杜勇知道紫蘇，那個女生也來過他們家，嘴很甜，性格又好，每次都很乖的叫他叔叔，還經常給他們帶特產。

    杜勇也穿起衣服，我送你過去。

    反正他現在也睡不著了。

    杜若站起身，回頭看他，爸爸，這麼晚了，你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先睡吧。

    杜勇穿好背心和短褲，腳上踩著一雙黑色拖鞋，有點執拗，我送你。

    杜若眨眨眼，內心一暖，好吧。

    二十分鐘後，杜若和紫蘇在美食街碰頭。

    深更半夜的，杜勇擔心兩個女生的安全，但也不想打擾她們散心，給杜若發了條微信

    小若，這麼晚了，爸爸有點擔心，在後面跟著你們，不用彆扭，我就遠遠跟著，聽不到你們說話。

    杜若看著短信，心裏又甜又暖，快速打字，好。

    她轉過頭，就能看到在街尾，爸爸抽著煙的模糊身影，煙頭一明一滅間，帶出絲絲繚繞煙霧。

    杜若知道有人在背後，默默保護著她們，很安心。

    紫蘇也跟著回頭，看到了杜若的爸爸，眼裏的羡慕怎麼也藏不住，小若，你爸爸真好，這麼晚出來也不說你，反而還在後面陪我們。

    畢竟她們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白天人多倒還好，現在這條街上除了偶爾路過的車輛，只有她們兩個人和隱隱綽綽的路燈，萬一有不懷好意的人經過，還是不安全。

    他確實挺好的，杜若抿了抿唇，牽著紫蘇的手，說吧，心情為什麼不好？

    紫蘇的眼眶紅腫著，吸了吸鼻子，我失戀了，而且感覺爸媽偷偷在鬧離婚，幾乎都不管我。

    否則，她怎麼可能深更半夜跑出來都沒人關心？大人只顧著自己的生活，不管她。

    有時候她寧願像杜若的家庭那樣生活，雖然物質條件差了一點，可是能夠感到濃濃的親情，而不是她這樣，每天回到家，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味。

    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

    杜若任由紫蘇靠在自己肩膀上，拿出紙巾給她擦淚。

    不是，是暗戀，說到這個，紫蘇更難受，無疾而終的暗戀，我真失敗。

    杜若不可置信，你那麼好，長得又漂亮，性格又開朗，哪個不長眼的會不喜歡你？真沒眼光！

    紫蘇被逗笑，可能我和他太熟了，他說不適合當戀人，只適合當朋友。

    可是，那個人和杜若也是朋友啊，說白了就是藉口。

    我知道你現在難受，杜若從挎包裏拿出一瓶啤酒，遞給紫蘇，今天我陪你，不醉不歸！

    有些時候，陪伴比什麼安慰都有效。

    紫蘇接過酒，她雖然想喝，但還是有點擔心，明天還要上課，我們要是喝醉了，班主任肯定看得出來。

    那我就陪你一起受罰。

    杜若摸了摸紫蘇的腦袋，和她站在同一陣線。

    她想起自己上次因為爸爸的事情難過，紫蘇也是大半夜就跑出來陪她唱歌。

    她們的友情，不管發生了什麼，永遠都不會變，對此，杜若一直堅信不疑。

    而杜勇，靠在街尾已經關門休息的店鋪外，嘴裏抽著煙，就這樣默默守著兩個小姑娘一整夜，直到她們早上去到學校，他才轉身去工地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