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

    方婧苒独自瘫坐在地上良久，与之一墙相隔的外院，阳光正好，一派祥和。

    她的心仿若被冰水来回浇淋几遍，快寒到骨子里的冷让她牙齿止不住打颤。

    方婧苒缩了缩脖子，抹了脸上的泪，双臂环胸，慢吞吞走回房间。

    这一切都被楼上的赵旭目睹。

    看到方婧苒现在无依无靠，却还独自逞强的倔模样，又不免思及几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站在朝阳下朝他挥手的少女，巨大的反差让赵旭不能接受。

    他等女人像游魂似的躲进房屋暗自舔舐伤口，随着咔哒清脆的上锁声，赵旭才收回目光。

    闻了闻上身穿的短袖校服，嫌弃得不行，还是等洗完澡再去找她吧。

    赵旭眼光逐渐变得幽邃深远，他有太多的话想问，方婧苒离开赵家这几年在外究竟过得怎么样，是水深火热还是荆棘遍布，或许早已被生活彻底磨平了棱角。

    以前是他年纪小，没能力去左右她，但现在，他羽翼丰满，随时可以成为方婧苒新的依靠。

    可这一切来得还是太晚了，他恨自己与她年岁差距太多，恨自己成长的速度太慢，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

    一直以来，在她面前，自己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屁孩，等他开始发育，身量抽高了，身体强壮了，不再因为她抢了他的糖嚎啕大哭了，方婧苒却不在了。

    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追不上，永远不能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去守护她，赵旭心里一阵挫败。

    他曲肘发力，手臂青筋暴起，肱二头肌紧绷突出，死死攥紧的拳头猛一下锤在楼梯的不锈钢护栏上，银色的金属瞬间凹出一个圆坑。

    发泄过后，赵旭的掌指关节处因为力道过大瞬间变得淤青，他不在意，只要没破皮出血就没事。

    他回屋简单冲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头发都没有擦干一直滴着水，就不管不顾跑到方婧苒的门前站着。

    怎么打招呼好呢，毕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赵旭心里忐忑。

    他不想二人站在门前尴尬，是热情点还是冷淡点，没等赵旭想出个所以然，房门已经被人从内打开了。

    赵旭错愕。

    方婧苒看到傻站在门前的赵旭，也呆住了。

    幸好出来的时候敷了一会冰，眼圈周围应该不肿了，她打量着赵旭，发现这小子好像又长高了，上次回家自己的头还能到他下巴这里，这次估摸着好像只能到肩膀了。

    真是旱的旱死涝旳涝死，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方婧苒依然穿着那套棉服，上衣和长裤分开，不是连体款，这样方便自己喂奶，这会她正拿着保温壶准备到外面接热水。

    放学了？方婧苒开口。

    赵旭脸微红，点了点头，没说话。

    气氛有些微妙，高大的身影依然挡在方婧苒的面前。

    你有什么事吗？方婧苒挑眉，赵旭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

    这小孩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脸红呢，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就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我我我我有事想找jiejie商量。

    赵旭的话像挤牙膏一样，我我我了半天，就怕没个下文，后面的话又跟子弹似的吐出，方妙雯觉得好玩极了。

    但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在门前杵着吧，方婧苒把赵旭推进来，自己则走出去接热水，两人擦肩而过。

    事情弄完了，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中间隔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奶娃娃，怎么看怎么诡异。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

    方婧苒忍不住开口，而后又插了一句，除了学习上的事，其他我都可以考虑。说完眼神狡黠地看了赵旭一眼，她从小成绩就忒差，这点他不会不知道。

    方婧苒趴在席梦思大床上，头正对着他，棉衣扣得紧实，勒出女人漂亮的胸型。

    她的两只脚有一搭没一搭在屁股后面交叉荡悠，圆润的脚趾头上涂着正红的指甲油，俏丽无比，赵旭看得心里生火。

    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赵旭才开口，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

    不说则已，这一说，方婧苒八卦的雷达便彻底打开了，她婉转地噢~了一声，尾音拉长。

    眼神暧昧十足，似笑非笑地盯着赵旭，懂的都懂。

    随即将手中正把玩的手机也扔到一边，支起身来，白皙的长腿交叉，斜靠在床边，垂眸抚发，活脱脱一个女妖精。

    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弟弟终于要拱白菜了，她兴奋不已。

    赵旭此刻还不知道方婧苒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以此话题作为由头，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方婧苒乘胜追击，问：那人家女生知不知道？

    赵旭想了想，立刻摇了摇头，情绪很平淡。

    方婧苒这边却皱起了眉，她想，少年时的喜欢犹如疾风暴雨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然要把握好时机，不然女生很容易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方婧苒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才艰难开口：这样，你先别去惊扰人家女孩子，你可以先从她身边的人入手，比如她喜欢吃什么，喜欢读什么书，爱什么运动

    话落停顿了几秒，眼神瞬间放光，手一拍，嘴角一扬，又接着说，对！你可以从人家的兴趣着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方婧苒觉得自己讲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内心得意极了，毕竟长他七岁，这些经验之谈不足为外人道。

    看着眼前的人越说越带劲，像是被她感染到，赵旭眼里也渐渐流露出几分笑意，他不知道自己随意找的话题竟然这么对女人的胃口。

    他全程没有反驳，方婧苒每说一句，赵旭都会跟着故作深思地点头，仿佛将她的话全部记在了脑子里。

    可事实上，她说的什么，他充耳不闻，只笑不语，赵旭今天的目的不在于此，刻意忽略罢了。

    眼前，像一桢桢默片，女人一张一合的嘴，说到精彩之处眼中忽闪的雀跃，因为激动而略带薄红的双颊，都让赵旭沉醉。

    方婧苒说了很多，东扯西扯的，集毕生之所学，嘴巴都讲干了，可赵旭却只顾着呆呆看自己，什么反应也没有。

    她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赵旭，另一杯，她稀里糊涂就给自己灌下去，差点呛死。

    一边咳嗽，一边拿手掩着嘴，喂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啊？方婧苒狐疑地打量坐在角落依然不动声色的赵旭，jiejie尽力了啊，一定要把人追到手，别给我丢脸

    赵旭哑然，她刚刚说了什么，他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他起身走到方婧苒的身旁，把人扶到床边坐着，自己坐在她旁边，将头埋在女人的肩窝里。

    方婧苒也没有推开他，毕竟从前，二人就这般亲密了，她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这会也只当少年脸皮薄害羞不想说话。

    可她是个连孩子都生了俩的女人，也不害臊这些事，谈恋爱对她而言就跟过家家一样无聊，不过学生时代那种朦胧青涩的试探，回忆起来真的会让人感慨万千。

    灌了一肚子水，方婧苒还觉得不过瘾，嗓子依旧在冒烟，看了眼在摇篮中睡得昏天黑地的二宝，那一刻，她竟生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用肩膀轻轻抵了抵赵旭靠在她身上的半脸，问他，你想不想喝啤酒？

    赵旭闻着鼻前扑来的女人的幽香，缓慢闭上了眼，大脑放空。

    温热细腻的触感，赵旭似乎都能感受到女人皮下颈动脉的搏动。

    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活和真实，他就像个贪婪的小偷，一点一滴慢慢汲取女人身上的活力。

    女人说的话一字不落钻进赵旭的耳中，他有些犹豫，你才出月子，不能喝。

    原来是顾及她这个产妇，方婧苒还以为他半天不吭声是不敢喝呢，没关系没关系我生宣宣的时候刚刚出月子就跟陈明zuoai了呢她撇了撇嘴，一脸的没心没肺，喝点没关系的，就一瓶而已，我保证。

    就差当着赵旭的面跪着发誓了。

    赵旭在方婧苒面前的理智一向是负数，很快就被她牵着鼻子走。

    方婧苒：你以前有没有喝过啤酒？

    赵旭：没有。

    他如实回答。

    方婧苒显然不相信，按理说他这个年龄圈子的人，烟酒多少都接触过，女人嘛，也陆续开始碰了。

    方婧苒扑哧一笑，不过凭借赵旭白净的脸庞，扎堆在人群里那让人过目不忘的俊颜，他应该不缺女孩追。

    没曾想有朝一日，也会有他，都想小心翼翼呵护的女生，方婧苒心里又开始酸，但凡她妈晚生她几年，赵旭这朵花，她还岂能容得别人去采？

    她叫赵旭去厨房的柜子里拿昨晚偷偷买的一打啤酒。

    打发人出去之后，她趁着赵旭离开的间隙，撩开上衣，解开内衣的暗扣，露出一只rutou给小宝喂奶。

    没想到，赵旭动作这么快，来回几分钟就将啤酒提了过来，他没意识到里面的女人正躲着自己在给孩子喂奶，门也没敲就径直走了进去。

    女人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眼，门关上的那一刻，赵旭捂着眼睛，背过身去，手中的塑料袋因为慌乱掉在地上，啤酒罐滚得到处都是。

    方婧苒急忙将还衔着rutou，吃得满头都是汗的婴儿从胸前分开。

    啵一下，婴儿的嘴还在空中吮吸，女人玫红的乳晕周围布满亮晶晶的唾液。

    吸不到奶的小宝很快就在女人怀里哭了起来，他还没吃饱，怎肯罢休，身体一拱一拱地想找到熟悉的rutou。

    方婧苒见状，脸皮也厚了起来，一边熟练地将小宝引到另一处还涨奶的rufang上，一边招呼背对着自己的赵旭。

    小孩子用力吮吸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引人浮想联翩，赵旭隐在暗处的脸悄悄爬上了红晕。

    等小孩子彻底吃饱奶后，女人将他竖着放在怀中轻轻拍打后背，直至打出奶嗝才放回摇篮中。

    方婧苒扣好最下端的扣子，对着梳妆镜再三检查，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叫赵旭转过来。

    少年一开始还羞涩地不敢转头，生怕一转身又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方才一开门的冲击已经让他溃不成军，脑子里那根弦不知何时已被绷到极致。

    没看过女人的裸体？

    方婧苒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将包裹在啤酒罐上的塑料包装撕开，从中拿了一听，呲得一声，拉开顶端的拉环，动作麻利。

    女人仰着头，拿嘴对着易拉罐被拉开的小口处吞咽着，一些来不及被咽下的液体顺着女人的嘴角流到细长的脖子里，最后隐没在棉衣消失不见。

    赵旭还背对着她，没说话，方婧苒已经开了第二罐。

    等到女人晃晃悠悠在地上翻找着第三罐的时候，赵旭才蹲下身，视线和她平齐，大手用力拉住她的肩膀，不要喝了，婧苒姐。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她一把推倒赵旭，面对面看着他，傻乎乎地笑着，眼神迷离。

    你醉了婧苒姐。赵旭拨开女人的手，夺过她手里的啤酒罐，就着女人喝过的痕迹，猛地灌了一口。

    好爽！

    酥感瞬间传至赵旭的四肢百骸，他将剩下的液体咕咚咕咚全部灌进肚子里。

    他不是不喝酒，只是一沾酒就断片，甭管是啤的还是白的，之后的事情醒过来后，没有一点印象，这事只有哥们程绪知情。

    你干嘛抢我酒啊方婧苒夺过赵旭手中的易拉罐，上下晃了晃，哈？没了？你怎么喝得这么快。一半指责一半委屈。

    她将空的罐子扔了，人趴在地上，胡乱找着。

    看，还有一瓶。方婧苒心满意足地拉开拉环，她肚子已经喝得有点撑，之前就灌了很多水进去，这会肚子里的容量快到极限了。

    还没等真正喝上，女人手里的啤酒就再一次被人抢去，赵旭满脸酡红地看着方婧苒，好似真的喝醉了一般，你不许再喝了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摇篮，还要喂宝宝，不能喝太多酒

    方婧苒被少年滑稽的动作弄得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笑到最后都快把眼泪笑出来，只好陪他坐在沙发上，喂奶是不能喝酒的，小傻瓜。她捏了捏少年微红的脸蛋，手感出乎意料地好，又多揉了几下。

    少年此刻乖乖的，没有了方才的拘谨，任由方婧苒搓扁揉圆。

    赵旭：我有看过。很笃定的语气。

    方婧苒歪着头，不解，反问他，你看过什么？

    裸体。赵旭斩钉截铁道，我说我有看过女人的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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