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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维恩反馈来的消息果真如此,丁家爷爷的意见是婚礼或是订婚礼,总要有一个形式广而告之亲戚。越洋电话中,维恩父母道完恭喜,也是如此提议。美若苦笑。丁维恩蹲在她面前,吻她放在膝头的手掌。“不要怕,有我有丁家,他不敢妄动。”“这些年过去,他应该不会如何。只是维恩,我不喜欢香港,我不愿回去。”“我们只回去摆一场订婚酒,悄悄来去,婚礼还是按照你的心意,在牛津的教堂,请亲朋来观礼。这样可好?”美若扶额。“我还打算打电话给七姑,让她带小美过来。这样看,电话也不用打了。”詹小美七岁,就读拔萃女书院小学部二年级,成绩常年徘徊在B加与B减之间。她人如其名,不甚出挑,和同学和平相处,有三五知己。她钟爱唐老鸭里的布鲁托和丁丁历险记里的阿道克船长,密斯们她独喜密斯朱。为了密斯朱被人取了个花名“波板糖”,她曾经把同学的头发抓下一缕,为此记大过。密斯朱去年嫁人,她为此情绪低落很久,但是爹哋并不在意。好吧,长大了一岁,詹小美已经懂得什么是爱情。爹哋不会因为家里经营西点铺的密斯朱一身忌廉蛋糕的香气,而爱上她。爱情真残酷。这日平安叔开车来接她下学,詹小美略略失望。“雷爷在枪会,叫我接你过去,今晚尾牙啊,小美。”“寒假没有休息,还要补习,最后一日爹哋也不来接我。”她嘟嘴抱怨。“谁叫你功课不用心?阿若从来都不……”“我开始讨厌我家姐,人人爱她,同我讲她功课有多好,读书多犀利,我一世也比不上。”詹小美说罢低头看平安,“平安叔,你可有爱上她?”“这话千万不要被你阿婶听见,我没觉好睡的。”“那就是有了?”何平安尴尬。“阿若是好女子,我配不上她,从来不敢想。”“啊,平安叔羞涩。”“你才几岁大?怎么和阿若一般,精灵古怪。这些话谁教你的?”“哪用人教。电视上男男女女,爱来爱去,见得多了。”何平安摇头。“你们这一代……”“平安叔,我们去枪会吧。吃饭还早,我们接爹哋一起去。”射击会草坪上,靳正雷戴墨镜,黑手套,气步枪抵在肩胛骨。自动抛碟机一左一右发射碟靶,他运枪,瞄准,击射,半空蹦蹦两声,两朵彩色粉末洋洋洒洒飘落。“我爹哋真帅是不是?”詹小美赞叹。何平安点头。“带她来这里做什么?”靳正雷取了耳罩。“我不喜欢在酒楼等你。那堆莺莺燕燕,见到靳老板,好似绿头乌蝇遇见屎,no,见着蜜。我一晚没机会和你说一句。”靳正雷挥手,让她坐。自己重新带上耳机,向前方管抛碟机的小子打个手势,继续烧枪。“平安叔,你不玩?”“气枪没意思。”蹦蹦蹦的声音响起,开枪的人似在发泄愤怒。小美托腮,悄声问:“我爹哋为何不开心?今晚不知挑拣什么型号的女友?”何平安屈指给她个爆栗,“尊敬长辈,老师怎样教你的?”“平安叔,不如你教我吧,烧枪好像很帅气的样子。”枪声的间隙,靳正雷听见这话,托在肩胛骨的步枪不觉放低。曾有一人,问他:“我玩过契爷的维森转轮,这把也是一样?”眼睛大大,满是兴奋。他一时意兴阑珊,将气步枪丢给身边人,取了手套摘下墨镜,对小美道:“女孩子家,玩什么枪。去吃饭。”辉煌影业公司的尾牙很是热闹,门口无数记者守候,报纸周刊常见的明星监制导演,聚满一间酒楼。靳正雷左右一姝,连何平安也不停有美劝酒。詹小美自觉地坐在角落,躲避她舅父。匆匆吃完晚饭,她叫靳正雷的手下送她回家。七姑在厨房,守着一煲汤和小电视。见她回来,问:“怎么这么早?刚巧,七姑煲好虫草,小小姐,最近咳得厉害,多喝两碗。”“我在酒楼喝过啦。”“放了味精的,怎比得上自家厨房?”小美不再多说,乖乖听话。七姑看她喝汤,笑眯眯的。“七姑,为什么这样开心?”七姑摇头,掩饰道:“快过年了,当然开心。”“七姑你骗我,笑得那样jian险,一定有阴谋。”七姑左右望望,压低声音道:“小美,你家姐回来了。”这晚,詹小美难以入眠。阿妈早逝,舅父混账她不愿理,只得一个父亲。她常把阿道夫船长想象成父亲,一样很高大,粗粗的胡子,嗓音响亮。可是阿道夫船长虽然粗鲁,但很温柔很有爱心,而父亲,冷冰阴郁,总有股生人勿进的味道,偶尔和她说话,心思总不在她身上,像神魂飘去老远。她对家姐印象模糊。虽则七姑常讲小时家姐是怎样痛惜她,可一去那么远,多年不归家。说家姐爱她,詹小美才不相信。可为什么听说家姐回了香港,她这样雀跃呢?兴奋里夹杂着愤怒,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来看她?詹小美听见连续的车声,伏在露台栏杆上俯瞰。夜色里一群人下车,父亲进门。她听见他的手下告辞远去,接着传来上楼的足音。“爹哋。”“还不睡?”“睡不着,我有话想说。”“等等,我洗澡。”片刻后,靳正雷换了套衣服出来,向她招手,“天冷,露台风大,进来。”“你今晚没有节目?”小美坐进沙发。他摇头,点烟。以往他们间没有多少父女亲情,更像是朋友,偶尔他会告诉她小时候一些趣闻,或者听她讲讲身边事。看得出他心情不佳。小美沉默。“有事?”“舅父……舅父最近好不好?”靳正雷扬眉:“笑棠?他怎会不好?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她痛恨舅父,无来由的厌恶,或许因为他的油头,他说话的表情,他的笑。她理所当然地想,家姐一定和她一样。“是不是舅父太令人讨厌,所以家姐不回家。她明明回了香港,为什么不回家?不来看我?”手中的烟颤抖,终于还是没有执稳,跌路在裤腿上,滚下地板。靳正雷几乎无法开口,心与胃同时紧抽,无法遏阻。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明晚☆、第五十四章“平安,阿若回来了。”靳正雷一字一顿地说。何平安啊一声,电话里,同时传来物品跌下的碰撞声,想必极度震惊。“我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