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花豹（a leopard）04
第二章：花豹（a leopard）04
8 黄少天一开始觉得，他们的关系就好似一条红线，荣耀之神将一端系在了叶秋手指头上，而另一端系在他手指头上，好像只要他离得近，他就可以直接拥抱她。结果好吧，命运可能在跟他开玩笑，现在他清楚地明白了，上帝就是个大恶作剧家，他黄少天似乎只是叶秋那根本数不清红线中的其中一条，只是，他一开始离叶秋太近了，就什么都没注意到。 第八赛季的赛程已经过了半，过去一年多，他和叶秋好像也就那样了。如果他不找叶秋，叶秋就不会主动来找他，他们那么多年的好交情，在此刻好像走到了终点。 他无可奈何，只能投身于战队建设中，如今，联盟已经彻底进入了黄金发展的阶段，当年和他同期的黄金一代们已经完全适应了赛场，越来越多的开荒一代被淘汰掉，第七赛季的总决赛后，张佳乐挥泪离开，选择退役。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是，永远都有人正年轻着。每个人都在想尽办法不被大部队落下。 忙完之后，黄少天抱着被子窝在床上，旁边放着个超大的豹子玩偶，那是某次他和叶秋出去，嘉世队长和夹娃娃机大战好几回合后的战利品，她把这个娃娃送给了他。 少天大大，你不觉得，这个花豹和你有点像吗？ 黄少天当场发愣，那好像是他第一次从叶秋手上收到除了生日礼物以外的礼物。不过就算是生日礼物，叶秋大部分时候也只会叫苏沐橙准备，她说她自己品味真的不行，实在不愿意挑这些，与其说是收到了叶秋的生日礼物，倒不如说是收到了苏沐橙的两份礼物。 所以，黄少天那天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直接抱过了娃娃，也搂过了叶秋，高兴地要命，恨不得变成游乐园里小朋友手上的氢气球，直接冲向蓝天。他立刻趁热打铁，缠着她去拍大头贴。叶秋抱怨着，但没拒绝，最后他们洗了好多照片，那张他最喜欢的大头贴，现在还夹在他钱包里。 叶秋叶秋叶秋，不止事业，他觉得连自己的生活中都充满了叶秋。他因为一叶之秋来到了联盟，又因为一叶之秋喜欢上了叶秋，那过去近八年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他，他喜欢了叶秋那么久，久到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那么不可思议。 可到了现在这一步，恋情还是毫无进展，他开始自我怀疑他真的喜欢叶秋吗？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朋友和恋人之间的界线呢？他到底是不是因为嫉妒吴雪峰才去喜欢叶秋的？吴雪峰替他打开性的大门，叶秋在背后轻轻拍他一下，跑到他跟前诱惑他，然后他栽了个跟头，直接掉进了门里。 [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黄少天最近已经不会再做那个奇怪的梦了，或者说，叶秋不再出现在他的梦里了。因此，他又翻遍了弗洛伊德的解梦书身边根本没人研究这些，他只能自己瞎折腾，可这玩意根本没什么正确答案。 [我的喜欢，难道就真的这么廉价吗？] 他突然间就动摇了，现在已经23岁的蓝雨副队长感到迷茫，仿佛一下子回到当初站在酒店门前时的那一刻。他感到痛苦，不是为叶秋，而是为他自己。这毫无终点的单恋马拉松，他突然就脑子一抽，想干脆直接弃赛算了。黄少天想，喜欢叶秋真的太累了，他的爱太纯粹、太直白、太炙热，就好似一把明亮的火焰，而叶秋只是一团雪，她在自己的手上就化掉了，又怎么能承受得了这像是伤害一样的爱呢？ 如果不能和叶秋一起在爱河里永溺，那他还是尽早脱身吧。 机会主义者这样想道。 他想放手了，他决定放手了，他打算放叶秋自由，也打算放自己自由。 可是，草原上的那只花豹，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嘉世召开叶秋退役新闻发布会那天的中午，黄少天当时在食堂里吃饭，某位挑食的剑圣在和盘子里的秋葵做斗争，觉得自己的改变，应该从吃最不喜欢的东西这件事开始做起。 结果没咽下去一口，就被微博上的热搜惊得全吐了，黄少天惊讶地张大了嘴，脑子里突然回闪过某次在宿舍门口偷听到的一次电话，那时候黄少天不知道喻文州是在和谁打。蓝雨队长说了好几次转会、退役、重新签合同。聊了一会儿后，他就挂掉了电话，甚至叹了口气，有点沮丧。里面安静了，黄少天松口气，他推开门走进去，喻文州看到他，便低下头对着发出亮光的手机屏，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少天什么都不知道，真好呢。 他一开始以为又是什么含沙射影，但喻文州这次明显没那个意思，对方说完就直接起身去卫生间了，打算洗澡，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不再搭理他了。 黄少天当时还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想，喻文州可能早就知道叶秋会退役的事情了，他那么聪明冷静，又善于观察，肯定已经猜到嘉世战队对叶秋的处理结果了最近几年凡是和他们比过赛，就会知道，叶秋在团队赛里基本算是完全被架空掉了，好似一个指挥空壳子。 但他实在是想不到，嘉世做得这么绝，直接让她退役了。 [退役，还说是因为叶秋状态下滑，让她退役，开什么玩笑！还说战队下滑队长负全责，粉丝不懂就算了，可他们职业选手还不懂吗？那就是赤裸裸的孤立！本来以为只是小矛盾，最近几年激化了，队员算了，嘉世老板也彻底看不清了吗叶秋永远都是那个只想打游戏的叶秋，但他们甚至连游戏都不让她打！] 黄少天气冲天灵盖，他火了，憋着一肚子垃圾话想喷，于是他点开微博热搜评论一个个看，大爆手速回了好几个黑子，搞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了，才想起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这个。 他应该直接去找叶秋，问个清楚。 [对，去找叶秋！] 他想道，饭都不吃了，砰地一声站起来，冲回宿舍。旁边的队友们被他吓到了。 黄少天打开联系人，但叶秋没手机，是他又点开QQ。这次他真的一点顾虑都没有了。那些羞愧啊、嫉妒啊、羞耻心啊，在此刻通通被他抛到了脑后，他放弃了，他不想改了，他明白了，他突然就完全明白了，他之前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就是那么得喜欢叶秋，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得要死，他就是不想流言蜚语伤害她。如果叶秋不想要他，那他还是要继续做她的小剑士，一辈子在她身后跟着她。 可能，对于黄少天来说。他不喜欢的东西永远都不能接受，就像秋葵，他试了无数次，还是吃不进去。他喜欢的东西可能他永远都没法放手，就像他没有存在感的团战方式，就像他无法割舍的垃圾话，就像那压根不会玩腻的荣耀，就像，他喜欢叶秋这件事。 他喜欢叶秋。他好喜欢叶秋。 【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叶秋】 【你为什么要退役你回答我！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你不回答我是吧。我马上就电联苏沐橙，我立刻就飞到你身边】...... 除此之外，他还发了一堆消息。 当晚叶秋就回了他，她像是被吓到了，发了好几个流汗表情包，说自己没事，就是在哪里不方便说，最后在黄少天的逼问之下再三强调自己绝对没事，才让这位仁兄才没直接买机票飞往H市。 那天晚上，黄少天久违地做了那个梦，梦里，他变成了那只他最熟悉的花豹。 他跑了起来，在奔跑的过程中，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和花豹彻底融合了，他的眼睛变成了兽瞳，他的手脚化作了四肢，他的身形也渐渐变成了猫科动物的模样。最后，他和花豹在感官上达成共享。 他感到自己在奔跑，跑啊跑，反正一直在跑，到底跑了多久他也忘了。 他终于跑到了叶秋身边，扑进了她怀里。 他要再一次告诉她，那句话他要再说一遍。 叶秋，我喜欢你。 9 一比完赛，黄少天就甩开大部队，绝尘而去，背后郑轩大喊小心车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离开得实在是过于急切，这匆匆的动作大概都被喻文州看在眼里，他那聪明的队长估计啥都知道了。 不过这有啥关系呢？他一向是这样，想去哪就去哪，想往哪跑就往哪跑，当初在游戏里每天从修正场跑到野外，之后每月从学校跑到俱乐部，然后每年暑假从G市飞到H市后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叶秋。今天团队赛打完了，现在他不需要再担心蓝雨队长会指责他了。这样一想，黄少天突然间轻松了不少，喜欢同一个人这件事，谁主动谁肯定更有优势呗。于是，他向郑轩大喊一声谢啦！，然后继续奔跑起来，像一只灵活的花豹。 他要跑去叶秋身边了。 H市的冬天比G市冷不少，但其实不怎么下雪哦，他后来才知道，原来叶秋退役的那天也下起了雪，就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直接给她办了一场送别会。黄少天没跑一会儿就被冷到了，他只穿着蓝雨战队的队服，于是男人赶紧跑进旁边的服装店，买了连帽衫、羽绒服、鸭舌帽还有口罩，整装待发。最后他看到了两条同款围巾，想了想，干脆刷卡一起买了。 经过嘉世俱乐部，他瞥了一眼立刻离开，过了街，他左顾右盼，终于找到了叶秋说的兴欣网吧。 黄少天站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徘徊了好几次，犹豫地打转转，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你自己一个人啊？ 废话，难不成我要拉全队过来啊。 我可舍不得。 鬼鬼祟祟，跟做贼似的。 能不小心吗？这里可是网吧，多危险啊！我可不像你，我粉丝可是很多的，我差点被人认出来！ 那是因为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再来接近你。 得了得了，快去a区1号机那，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不会暴露你剑圣的身份。 我靠叶秋你小声点！我过去，我过去。不对啊那你呢？就做前台这吹冷风啊？ 这里好冷，叶秋，没有任何感觉吗？ 还好吧。他看到，女人一边说，一边却将手往自己的羽绒服里缩了缩，她的外套又宽又大，显得露在袖口的手更小了。 我还得守在这，值夜班呢！ ......你何必这么委屈自己？你的水平退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一次夜班多少钱，我付给你，你现在和我去里面躲躲 靠，嘉世，实在太过分了！他们没有心吗？ 先帮我把记录刷出来呗。 他还没愤愤不平完，就听到旁边的人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了。黄少天看她，叶秋带着些昼夜颠倒的疲惫，但此刻她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像两块漂亮的黑曜石，泛着柔和的光。 倒是比嘉世的她看上去精神多了。 靠，我一场比赛几十万上下的身价，特地过来帮你刷买埋骨之地的副本记录。不许说出去，说出去我可和你没完！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靠靠靠，叶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黄少天觉得，今天面对叶秋时，他原本封闭的话匣子终于重新打开了。那温柔的风重新吹过来，轻轻抚过他，此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叶秋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位远道而来帮忙的老朋友，她现在明明是一副一无所有、无家可归的凄惨样，但黄少天却觉得她像是卸掉什么负担一样，看上去，变得更自由了。 看着这样的叶秋，他突然想起了八年前在修正场里，遇到一叶之秋时的那天。那天的叶秋任性、自我、有冲劲、有勇气，现在，那些正能量一下子都重新回到了她身上。那些恶意没能伤害到她，此刻，叶秋明明只是做了个小网管，但她却看上去很开心，就像是个从恶龙那拿回了最重要东西的勇者。 他知道，叶秋永远不会停下，就算在网吧，她也头开始，从0级开始，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从头来过了。 他突然很想哭。 给弄点吃的啊，我夜宵都没吃就跑过来了！黄少天低下了头，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想岔开话题，也想抑制住自己想流泪的冲动。 来来来，拿包榨菜过去啃吧！叶秋直接扔给他了一包榨菜。 靠啊！黄少天直接把榨菜抽了回去。 火腿肠？ 给点别的吧，给点别的吧 你还想要啥，我这里除了这些，只有各种口味的泡面，你真的这么饿的话，街对面有...... 叶秋。 叶秋抬起了头，她看到黄少天撑着前台的桌子上凝视她，表情和两年前的暑假一样，但却少了些侵略，多了些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她愣住了。 [那是什么呢？]叶秋还没想明白，黄少天就凑了过来，他们脸贴脸，鼻尖碰鼻尖。 叶秋。 她看到黄少天眨了下眼睛，捧起她的脸，又真诚又认真地说道。 我想要一个吻。 唇被蜻蜓点水般碰了下，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黄少天就走了，然后没一会儿就跑了回来，骂骂咧咧地抱怨着那里黑得连机器牌号都看不到，于是叶秋晕乎乎地拿起手电，过去给他找机器，又晕乎乎地回来坐下，好半天没缓过来。 记录刷完后，叶秋还没想明白黄少天那个行为，以至于她全程都没摘下耳机，也没屏蔽掉黄少天的垃圾话，就愣在那，听着他说啊说啊说个不停。 你武器怎么回事？黄少天终于挑了个她能开得了口的话题。 自制，千机伞。她看着君莫笑，窝在电脑椅上，手里抱着个暖宝宝，不由得笑了。 咋还有这种玩意，你捣鼓出来的。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很久很久以前，你还在荣耀满世界抢boss的时候。 靠靠靠，黑历史不要提啊！黄少天焦虑了，他的黑历史叶秋一清二楚，但叶秋的经历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实在不想回忆起早年经验不足，被一叶之秋按在地上摩擦的恐怖回忆。 呵呵。 然后呢？ 就是那时候，我和我...朋友一起搞出来的。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怀念。 这个武器....看上去专门是为散人而做的？ 不错。 但是第三区开放时更新等级上限，出了职业觉醒任务,散人被全面淘汰。 叶秋没吱声，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于是黄少天开始自说自话，他进行了一通分析。 所以你这把武器也就失去了价值，直到第五区开放,出现神之领域。没有觉醒的散人可以在神之领域获取经验继续升级。但是，当时同时将等级上限更新到了60级。神之领域的挑战任务虽然不限等级，但是却是60级难度。而且任务全是单人，无法组队获得帮助，所以即使是这样散人也没有再度复活。更何况那时候你已经在用一叶之秋征战职业联赛，斗神之名都已经打响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回头折腾这个的必要了。黄少天果然自行推测了一大堆。 是啊! 你现在是准备重新弄起来了? 是啊! 真就从头再来啦？ 要不然呢？ 神经。你们俱乐部到底怎么回事，把你弄到退役。再说了你们嘉世的比赛我都有看，明显是队里有矛盾，你被孤立了。就是刘皓那家伙在搞的鬼吧，估计还有你们老板在暗中支持。你们老板我没见过，但刘皓那家伙一副狼顾之相，一看就心术不正，你可要小心点。 豺狼环伺，多危险啊。 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行，这个人又完美地抓错了重点。 这不是我说的，是王杰希说的。 他自己大小眼一个，还给人看相呢，有点意思喂。 你别说啊！那家伙真的有时候挺神的！上次......不对，话题这么跑到这里了，叶秋，你为什么退役？你刚才怎么不回答，现在总可以回答我了吧。 他一定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叶秋亲口跟他说的答案。 ......你赶紧回去吧...... 她又来了，她又想敷衍我。 于是黄少天关了电脑从角落里摸了出来，挤到了前台，他看着叶秋，叶秋也看着他。 为什么要退役？为什么要退役？为什么要退役？黄少天重复了好多遍，他在逼着叶秋要一个回答。 他看到叶秋沉默了，她没骨头似得瘫着，就像个失去重心支撑的木偶，窝在那里，软趴趴的。 不退役，难道留在队里当陪练啊？ 那语气带着三分惆怅三分悲伤四分无奈，叶秋回答道，她拿过旁边烟灰缸里放着的烟，猛吸了口，但又因为吸得太急太快呛到了，无论啥时候，嘉世都是她心头的朱砂痣，想起来时，都又痒又疼。 陪练?嘉世这是诚心要逼你走啊! 黄少天心都凉了，他没法想象那天叶秋一个人走出嘉世大楼时是多么得孤独。她什么都带不走，但最可笑的是，她又什么都放不下。 但你直接退役也太冲动了吧？怎么也应该试着找找有没有转会的机会啊！就算嘉世咬死不放，但也未必就完全没有转机，说不定还是有哪家愿意为你开出足够的让嘉世松口的价码的，你起码过了转会期看不行再退役啊！ 我转会了沐橙呢? 他看到叶秋瞥了他一眼，发出了一声叹气，那声长叹带着些难掩的忧伤，就像是一个旅人真的疲惫到极点，再也走不动路了似的。她用冰冷的手心拍了下额头，好像是在希望自己能赶紧冷静下来，找回点理智。 我如果转会，沐橙一定会强行解约的。 黄少天一怔。他没有想到叶秋到了这种地步还能考虑别人，他知道她们关系非常非常好，情如手足，但也知道遇到一个值得自己全心全意付出的人可遇不可求，但是叶秋却如此确切地说，沐橙就是会解约，她毫无保留地信赖着苏沐橙像闺蜜，像好友，像姐妹，像家人一样。 原来如此那你解约呢?唔你这方面解约的话这赛季也不允许加入其他队伍，但至少比退役少了半年期限。不过你复出的话，也不可能再回嘉世,这样和转会好像也没两样。退役一年,至少不用掏违约金或是买断合同的吧？一年以后的话沐橙的合同还有多久到期? 一年半。 哦什么！！！这么说，你是打算一年半以后再回来？一年半啊！你对自己也太狠了点吧? 呵呵,你就等着我回来虐你吧! 靠靠靠靠靠，叶秋，你也太嚣张了吧? 呵呵，目前咱俩单挑的战绩是多少啊? ......啊！今晚的月色真美！ 实在不想提再这种令人生气的话题，黄少天的目光转向了网吧门外那漆黑不见的天空，月亮此刻高高地挂起，它又圆又亮，头顶的景色看起来，就像叶秋那明亮的眼睛。这片夜空一时间和他梦境里的夜空完美重合了，花豹在见不到女人的夜晚，他趴在草原上，抬头看天上那安静的月亮，独自一人。但此时，他却在现实里，他飞到了H市，他在叶秋身边，他和她之间只有一个手臂宽的距离，只要黄少天愿意，他就可以紧紧握住叶秋的手，永远不放开。他想，H市的冬天不算长也不算短，不算冷也不算热，或许很快就能过去。 呆呆地望了半晌后，叶修看到黄少天的目光转了回来，蓝雨的副队长此时神情凝重，像是要宣布什么大事。 她不由得也紧张了一下。 一定要回来。黄少天声音在耳边回响。 那还用你她立刻就回道。 一定要回来！ 她看到黄少天抓住她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她突然觉得，黄少天刚有点不像黄少天了，而或者这么说，当年冲动对她做出荒谬事的人，两年过去后真的彻底成长了。他终于摆脱了当初那些稚气，变成了一只真正的成熟花豹。 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什么都可以和我说。黄少天很认真，他语气缓慢，一字一句，就怕叶秋听不清。 [又来了，黄少天他又把那颗赤裸裸的真心递到了我面前。] 叶秋想，她不想接受。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嘉世占了很大的原因，但抿心自问，她自己真的没有错吗？如果当初没离家出走......不，不要想这些，我什么都不用想，我现在只要有个能玩荣耀的容身之所就够了。 [什么都，不要想。] 把我的吸血光剑还我，还有，两个小时的上网费十块钱。 于是叶秋立刻就岔开了话题。 吸血光剑回头给你！ 走出了网吧的那一刻，黄少天就后悔了，他不应该如此草率地转身离去，他应该死皮赖脸地和叶秋多说说话，他还想和叶秋多待一会儿。他不想再隔着玻璃看她了，他要进去，他要彻底走进叶秋的心里去，就在今天。 于是，他又转过头，想要回网吧，但是，他立刻停住了脚步，怕惊扰到了叶秋。他看到，叶秋坐在前台的电脑桌上，露出了当初在床上和他玩游戏机时的快乐神情。就算所有人都变了，这个人也根本不会变她总是如此纯粹，温柔又坚韧，在利益场里经过了快十年的洗礼，却还是这样，就算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叶秋也依然爱着荣耀。 [我喜欢她。] 黄少天想。 [我要和她说，我喜欢她。] 但是，两年前的错误被他从心里翻了出来。如果这次说了，结果又会怎么样呢？花豹犹豫着，他围着女人的四周打圈圈，就是不敢上前。 [我需要一些勇气，一些勇气。] 黄少天想，他看到了自己走上前，觉得自己的感官，在那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他在现实里，也变身成了花豹。 之后的一切都变成了导演相机下的慢镜头，他看到他摘下了叶秋的耳机，在她没反应过来前，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黄少天脸凑了过去，又吻了一下叶秋的嘴唇她的嘴唇好凉，但是没关系，他很快就会焐热那团雪。吻完，他又亲了亲叶秋的脸，从眼睛吻到红透的耳根，最后落在脖子上。 叶秋呆住了。她一时半会根本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黄少天的动作温柔又缓慢，像是要让她感受到那份真心一样，他特地放慢了每一个动作。她的小屋外路过了一只花豹，花豹来了去，去了来，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放他进来了，让他在屋子里玩，和他一起玩，觉得有个朋友也挺好。但现在，花豹在此刻变成了黄少天，他吻着她，像是在告诉她，他不愿意只做她的朋友。他此刻如此渴求着她，想要那永远紧闭的扇贝为他而开。 叶秋。她听到黄少天停下了动作，开了口。 [不，不要说。] 她下意识想开口，但黄少天直接用手捂住了她那张偶尔气死人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叶秋，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黄少天另一只手牵过了冰冷的手，从羽绒服的外面挪到了内侧，隔着连帽衫，放在了心脏处。 叶秋，你摸摸，你听听，我的心跳得多快啊。 叶秋，我喜欢你。 叶秋，我喜欢你。 叶秋，我喜欢你。 ......他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多遍。 黄少天放下了捂着她嘴巴的手，等待叶秋开口，像是在等待法官的一锤定音，决定这场恋爱审判到底是对是错。 可是好久过去了，叶秋都没有出声。 于是黄少天抬起头看她，不由得瞳孔一缩。 他看到了那个人，那个前嘉世队长，站在前台，套着羽绒服，双手插在兜里，散漫地要死，仿佛和任何时候都没区别。但是，他看到，叶秋眨了眼睛，滚出了眼泪，它们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停在下巴处，最后脱离那，往下落。一滴、两滴、三滴...那些泪珠砸在了电脑桌上，变成晶莹又透明的水渍，像片片化掉的小雪花。 少天大大，你把我弄哭了呢。 他看到叶秋鼻子红了，像是受不了似的，抹了下眼角。 于是他抱住她，两人贴一起，黄少天听到自己在叶秋耳边不断地念，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第二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