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绳师

    年底的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元旦前夕。

    陈璟的年会举办时间跟公司的元旦晚会只间隔了一天，今晚到那边参与之后，明天就是公司这边的内部晚会。

    裴译提前跟班珍打了招呼，在她的介绍下，给于筱冰约了一家店做整身造型。

    于筱冰请了一天假，到了那边之后，首先就开始试衣服，讨论妆造风格，最后选定了一个比较中规中矩的小礼服造型。

    基础的皮肤护理都结束之后，她裹着浴袍，又开始准备做美甲。

    美甲师半小时后到，这间屋子里现在不光只有她一个人。

    透过镜子，于筱冰看到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个女人，她的侧脸看上去感觉好像有点眼熟。

    因为对方现在没带妆，于筱冰总有点认不出，她频频想去看清楚，结果对方像是察觉到了，在她回头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朝着她看了过来。

    于筱冰被一眼盯住，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脸。

    是程贤

    她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收回了视线，但程贤在认出她之后，却主动开口找她搭腔了。

    我听说了，你跟裴译在一起了。

    程贤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揉着中指的指甲说道：如果当年是我在他读高中的时候认识了他，他现在肯定就是我的了。

    两人背对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似乎并不影响聊天，她到底是在说她的男朋友，于筱冰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反驳了她一句。

    他那个时候的脾气其实比现在要差很多，你不一定能受得了。

    总不能比大学那时候更差吧？

    于筱冰听程贤这么说后，抬眼看向了前面的镜子，发现程贤早就已经透过她那边的镜子看向了她。

    我大学时在学校里给自己找了很多事，压力也很大，全靠裴译帮我解压。

    你什么意思？

    程贤看见她表情变了，又问她道：你知道他很会绳艺吗？

    知道，他不光绑女人，男人也绑。

    对。程贤垂下了视线，把手放到了大腿上，摊开来打量，说道：不以性为目的的绳缚，他只是让人感觉到束缚，不接吻，不交流感情，不带色情意味。

    我第一次跟他见面是在那家工作室里，朋友介绍的，我当时并不喜欢他，觉得他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工具，你明白工具的意思吗？就像按摩椅，你付了钱，他就会为你服务，我跟所有人一样，在他看来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程贤说完后，门外传来了几个人路过的声音，她从镜子里看向了于筱冰，仔细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变化。

    后来，我在复交两所学校联合举办的文体竞赛上跟他见了第二次，就算现实中见过面了，我也还是隔三差五去找他绳缚，大学期间始终保持着这种来往。

    后来我第一次考研失败，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我去找他，脱到只剩内衣，非要他对我做点什么，我逼着他，让他再给我更多一点，也就是那天，他第一次对我表现出了他的另一面。

    他把我绑起来了，然后掐住了我的脖子，明明是温热的手，可却让我缺氧到感觉世界都变凉了，我被他用黑色的皮拍打，被细细的藤条抽，他还用了蜡烛，在有鞭痕的地方滴，等蜡油硬化了，再剥掉，继续往同一个地方滴。

    我痛到浑身发抖，跟他说受不了，太痛了，真的很痛，但他很平静地在看着我，说痛是我自找的，我边哭边对他告白了，说真的很想要他，我围着他转了三年，但那天他却说他不想被任何人爱。

    程贤像是想起了过往的画面，垂下了视线，有点失落。

    裴译各方面都控制得很好，那种感觉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极致的疼痛还是极致的温柔，我体验了一次就知道自己忘不了了，我爱他，但他却开始疏远我了。

    我像疯了一样追他，我说过了，我可以给他当M，就算他性功能障碍我也能接受，但他永远都是说他不想谈恋爱，他永远都在拒绝外人进入他的心

    程贤站了起来，走到于筱冰身边，低头看着她，说道：

    所以他跟你在一起了，我真的很惊讶，我跟你说这么多，就只是想用自己心里最深的秘密来跟你交换答案，我能问你一个关于他的问题吗？

    于筱冰心里隐约察觉到了程贤想要问她什么，她正想要开口，就被程贤给打断了。

    他的羞耻是什么？又或者那些他藏在心底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一定要拒绝任何人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于筱冰看着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