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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戚凝韵自己也知道,要打这场官司,重要的是足够的证据链,但涂明是个小透明,之前的很多作品有些都像涂鸦一样,画了画就丢在一旁,有的甚至都未成型,成了型的作品也没什么名气。更不会有成批的粉丝作证明。说来奇怪,她从来没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实性,在那次画展办公室的对峙过后,她更加坚定了要打赢这场仗的信心,她反感于他们那类人那套咄咄逼人和鼻子朝天的做派。用她中二朋友的话就是,狗仗人势者,必杀之。 她又收集了一些涂明以往的纸质手稿,和已发布的作品作为证明一起递交给了法院。最后,不负她所愿,法院受理了。 贺迁那边搬出了全区以狡诈和刁钻著称的律师韩俞飞,打赢过数起文化产权案子。戚凝韵认识他,他与她的顶头boss付文诚是旧战友,新仇敌。早年间两人曾携手经营一家律所,在一场官司中,韩俞飞倒戈转向被告,顺利帮助当时犯下数起诈骗案和杀人案的被告脱罪,还捞了一笔不小的钱款。自此,两人便反目成了仇敌,付文诚也被迫搬去了X市,重新开始事业。 戚凝韵也没想到,这个案子还牵出了大老板的劲敌。突然就觉得眼前的路更难走了。 韩俞飞做被告的辩护律师的事,还是让大老板知道了。这天,戚凝韵被叫到老板的办公室,预想的怒骂和驳斥却并未来临。 就见付文诚对着窗外,似是在眺望远方,沉思着 她对老板的这副样子感到困惑。 静静等他开口 跟韩俞飞的官司,好好打。转头,对她给予寄托期望的眼神。 她收敛气息,沉声回答了句 好。 第一场官司,败。 她不服气,转换思路,调查起了画廊的背景来,将此次巡回画展的所有展出场次的信息都收集了起来,还将画廊进一年内的账目信息都做了汇总。画展展出的作品都是名家,不少都在国际上享誉盛名,所以规模也办得颇为宏大,更早之前还在东南亚和欧洲举办过。国内在各个二线以上城市都有展次记录,交易的作品里最高金额高达两千万,戚凝韵又对所有交易人员的信息做了汇总,发现在不同国家,不同城市,不同展次中都有同一个名字的出现。 谢源 一个买家追逐一个画展倒也不奇怪,或许是他就喜欢这一风格或是要收集某位大师的作品,但这个谢源每次交易的金额都不大,多数是五十万到一百万的画作,国外的场次也有他,交易额也仅仅在二十万到四十万美金的范围浮动。而他交易成功的画作里,有不少是贺迁的作品。而以戚凝韵已掌握的信息,贺迁目前风头正盛,他的作品,最高曾以600万美金被美国一位收藏家拍走,国内也卖出过1000万人民币的高价,。她不信贺迁会以几十万的价格卖掉那么多画。 再继续调查谢源这个人,她逐渐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个谢源,并不是个钱多任性的富二代,他真名谢衡,曾是某家建材企业的董事长,十年前曾涉嫌经济重案和凶杀案,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下属与家人纷纷出来指证,眼看已经是穷途末路。原告方更是有当时最炙手可热的金牌律师韩俞飞和付文诚做陈证。但谁也没想到,临到终审,韩俞飞放弃了与付文诚的结盟,转而为谢衡做辩护,将以往的所有证据推翻,甚至提交出新的证据,并抛出证人与律师勾结,做了假证的怀疑,使得整个庭审局面彻底扭转,谢衡的形象从一个丧尽天良的黑心老板转眼成了一个老实善良,受尽屈辱的良心企业家,一个爱护家人的好父亲好丈夫。最终当庭释放,还获得原告方一大笔精神赔偿。那次官司迎来惊天巨转,颇耗了警局和检察院一番精力,本以为能抓住本市最危险的罪犯,最后却空忙活一场还沦为笑柄。 她是律师,她知道韩俞飞的那套都是把戏,这个人擅长找漏洞,当年那么快败诉不仅因为韩俞飞诡谲的论辩能力,还因为他先前在做原告律师时就已掌握大量证据,而将证据销毁或篡改,使其有利于被告方,这些做起来轻而易举。她仔细查看了韩俞飞倒戈前的证据,所有信息都指向是谢衡做的,韩俞飞在庭审后期刻意将谢衡的人设夸大赞美,使得媒体和民众都将他放置在一个忠厚友爱的形象上。但实际上,戚凝韵翻出了以往的报道和企业管理的档案,这个人做事雷厉风行,关系网铺地深厚,早年又是混混出身。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是韩俞飞所说的那么清白和淳厚。 她再查下去,才意识到,谢衡买这些画,是在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