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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8

    时渡行事过分,又不怎与她有交集,关于他的事她就记得更清楚了。

那时候平昌公主才嫁过来,他日夜在外花天酒地,檀檀还与时复抱怨过:“大哥哥真不是个好丈夫。”

没过多久,急雨砸向窗户,树影簌簌摇晃不定,贺时渡不闻枕边人动静,低头一看竟然已经睡着了。“蠢货。”他笑了笑,又不禁为她担忧了起来,她究竟能杀的了自己吗?

有雨声相伴,贺时渡亦在檀檀的小黑屋里度过了一个安然的夜。

...

贺时渡舅父的死讯在一大清早传入南池。

往日一贯带笑的贺时渡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时复将那封信看了好几遍,仍不愿相信这个噩耗。?“怎会如此...月初的时候舅舅还寄信过来的...”

他们的母亲慕容氏一族被陷害,外公被斩,母亲自缢,慕容氏只剩他们的舅公慕容裘只身照顾着族里的小辈。

贺家为了仕途,并不敢明目张胆接济慕容裘。但慕容裘这些年在雁北草原上,生活虽苦楚,却一向都是平平安安的。

贺时渡定了心神,道:“舅公的葬仪仍我不得交手于人,南池的事暂交于你,我需去一趟雁北。”

他曾经每年秋天都要去往一趟草原,在那些日子里,舅公教会了他骑马射箭,教会他猎鹰,教会他吹胡笛。

舅公生前他没能替他洗清冤屈,死后他也得给舅公一个体面的丧葬。

雁北至邺城九百里路,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当他到达雁北,慕容裘的尸体已开始腐烂。当地刺史裴晟向他诉明了情况,今年冬天极寒,慕容裘就是在那时候染上了病。

族里的小孩用鲜卑话搭嘴道:“一刮风下雨,阿爷就疼得要死。”

贺时渡振声道:“舅父是外公的长子,当以可汗之礼厚葬。”

裴晟迟疑,“可是圣上...”

“雁北虽无主,却非秦国辖地,草原上的诸族信谁,这里就谁说了算。”

“大司马年少时为雁北平定匈奴之祸,草原各族定是听从大司马的。下官虽是朝廷命官,却与慕容兄三十年挚友,还恳请大司马让我主持他的丧葬。”

裴晟和慕容裘年少相识,慕容裘对他更有救命之恩,这些年也因他在雁北相助,慕容一族才保得血脉。

“有裴大人主持是再好不过了。”

二人叙旧一阵,小孩子嚷着要贺时渡带他们去打猎,他才告退。

他与这些小孩子在一起的时没有大人架子,每年都会陪他们骑马打猎,这些族里的小孩只知道叫他舅舅,并不知道秦国的大司马是谁。

芳年不便打扰主子陪这些孩子撒野,等快到黄昏时才催促道:“世子,小姑娘还在等你呢。”

贺时渡将最小的孩子举上肩头,手上还要牵一个,他用鲜卑话娴熟道:“走,领你们瞧瞧中原的小娘子。”

檀檀舟车劳顿过来,吐了好几遭,周围人叽里呱啦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孤独与无助将她包围。

贺时渡领着三个小孩子过来,芳年对她解释:“小姑娘你不要怕,他们都是世子的外甥。”

慕容家的孩子不怕陌生人,一看到中原的小娘子就围了上来一通兴奋的说话,而他们说的话檀檀一个字都听不懂。

贺时渡走两步上前来,将满身泥巴的那个提着领子拽开,“一身臭味,熏坏了小娘子。”

他也说鲜卑话,听得檀檀头大。

芳年翻译道:“世子怕阿达身上的味道熏到小姑娘。”

檀檀皱了皱鼻子,帐子里的人,身上味道最大的不是他自己么?

草原上的丧葬习惯让她觉得很新奇,一个人死了,他们的亲人却照旧玩乐,不见丝毫的哀悼之心。夜里贺时渡已是沐浴过,可身上还有一股酒味,檀檀疑惑地问他:“明天是你舅父的葬礼,你怎么还喝酒呢?”

他甩掉脚上的靴子,动作粗俗又肆意,与檀檀想象中的世家公子完全不同。

“庄子在其妻死后鼓盆而歌是为何?”

檀檀娴熟地答道:“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

贺时渡满意地点头,随即咬住檀檀的耳垂,一边舔弄一边含糊地夸她。

慕容裘的葬礼采用天葬,他们一路往西将他的尸身送往到雁北山下。

雁北山是慕容鲜卑的起源地,是他们心中的圣山。

绵延的山脉在草原上拔地而起,野草漫膝,行路都很困难。慕容裘的尸体被放在山顶,接受万物的洗礼。

“慕容氏相信雁北的飞禽走兽会吞噬掉人的rou身,将人的灵魂带向往生。”

檀檀听得胆战心惊,她打了个哆嗦:“那你呢?你死后也会叫狼鹰秃鹫,啃噬你的身体吗?”

贺时渡瞥了眼她,“傻孩子,我姓贺,并非慕容氏族的人。”

贺家人与其它的中原人一样,都是主张入土为安的。

檀檀突然想起了大司马的丧葬。

那时候的贺时渡他不喝酒吃rou,身边也没有莺歌燕舞,是在时复的劝谏下他才没有杀死自己和娘亲。

大司马死的时候檀檀亦很伤心,后来她都常常回想,如果娘没有杀害大司马,她的处境会不会好过许多?

娘不杀害大司马,娘也不会死了。

胡笳和马头琴的声音回荡在广袤的天地间,风声、马鸣声,都变成了乐器。

在这一阙天地之音间,檀檀越发觉得自己是何其渺小,就连贺时渡,也不过是一粒砂石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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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也没有杀十度

可怜的小姑娘。。。又怕他又恨他又有一丢丢好感他又忍不住同情他。。。。。。。。。。

骑马是痛苦回忆

“当年秦国前往燕国传法的百余僧人死于途中,燕人一口咬定是我外公所为,圣上盛怒之下,命人诛杀慕容一族,我母亲不堪宗族蒙冤,以死明志,慕容皇族百余人口沦为奴隶,舅父忍辱偷生,才保全慕容一族血脉,檀檀,你说我不灭燕国,何以报母族之仇?”

十四岁的少年立誓要让整个燕国为母亲之死殉葬而从军,三年后燕国内乱,他只身前往赵国游说赵国君主连秦灭燕,为母报仇。

那三年里,燕国的小公主不过从一个小孩子成为一个长大少许的小孩子。

她懂什么血海深仇?她的日复一日,只有燕宫池塘里的小金鱼。

乳尖被人扯得生疼,比之更让她害怕的是下腹里不断聚集涌动的空虚。

“你没有证据,凭何说是燕国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