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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整天都没看到裴谦牧的人影,再加上之前在家闷了太久,来到酒店的第二天,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出门去。 从包里掏出旅行攻略,我站在路边打开导航,搜索每一个景点的位置。 这份攻略还是之前就做好的,本来打算要和暮暮一起来,结果现在却变成我一个人的旅行。 去镇海路要搭1号线,我坐在地铁上,视线透过窗外,阳光正好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沙鸥翔集。 周围的人纷纷拿起手机拍照,我也跟着拍下一张,发给暮暮,可他没有任何回应。 看着对面互相依偎的小情侣,我思绪万千,内心五味杂陈。 我好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钻进他的怀里,指尖搭在他眼尾处,手掌扣在脸庞。 永远太远了,我不能一直让你养,暮暮张开胳膊回抱我,下巴亲昵地来回蹭在我的发顶,我又不是小孩子。 对,我可以收养你啊。 从他怀里挣开,我满怀期待地凑上前去,被他曲着手指敲在脑门。 你这什么清奇的脑回路,我已经18岁了,哪用得着被人收养。 这个主意不好吗,如果我爸妈知道我们在一起,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一本正经地同他分析。 如果我收养你,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而且是正当理由噢。 如果我没有失业的话,这样简单快乐的日子可能会延长一些吧。可惜,我失去经济来源,只能日复一日地干着急。 于是,闺蜜连梓为我出了一个好主意。 连大律师告诉我,无配偶收养异性,收养人与被收养人的年龄必须相差四十周岁以上。 当然,如果我能够找个gay形婚,然后再收养暮暮,岂不是一举两得。 连梓你个小机灵鬼,这可真是一个违背祖宗的好建议。 到达目的地,我回过神,朝空荡荡的地铁车厢拍了一张,选中部分好友可见,配上一句真不想一个人出来玩,点击发送。 晚上回到酒店,我立马奔向沙发,如同一摊泥似的瘫坐下,连鞋都来不及换,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也懒得弯腰去捡。 浴室门突然打开,裴谦牧洗完澡出来,看见这一地狼狈,包括我,不仅没有生气,还颇有耐心地一件件捡起来。 他拿起我那本攻略,饶有兴致地翻了几页。 去哪玩了,累成这样。 我抬抬眼皮,看他一眼,继续挺尸,还能去哪,就那几个景点。 研讨会结束了,明天想去哪,我陪你去。 他系好浴袍,在我身旁坐下来,继续翻看那本攻略。 沐浴露的香气环绕在周围,我忍不住看过去,瞬间觉得自己特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又脏又邋遢。 他端正地坐着,微湿的碎发垂在额前,嘴角微微翘起。架在鼻梁上的金属细边框眼镜,平添了些书卷气。脸上那副认真又欣慰的表情,仿佛看的不是旅行攻略,而是他学生发表的SCI论文。 一颗水珠从他发梢滴落,自脖颈滑入领口。看到这番美色,我急忙摇摇头,借口去洗澡匆忙逃离现场。 这个澡洗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出来,我本以为他已经睡下,没想到还在沙发上坐着,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只是,他全然不似刚才那副散发光芒的模样,整个人像被恶鬼缠身似的,周遭的气氛压抑低迷。 我咳嗽一声,畏畏缩缩地上前,从他旁边的沙发上拿过手机,僵硬地朝他笑笑,说了句,早点睡,晚安。 嗯,晚安。 得到大赦,我迅速离开,躺到床上,打开手机,想要看看今天拍的照片。 咦,暮暮回我消息了。 什么时候回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点开对话框,敲着键盘,字打得飞快。 后天,回去给你发消息。爱你,暮暮宝贝。 如果上天还能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可一个人出来玩,也不要和裴谦牧一起。 天啦噜,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医学院的副洁癖都这么严重吗。一路上,只坐了两趟地铁,他居然用掉一整包消毒湿巾,保洁阿姨看见都得直呼内行。 此刻,我面无表情地坐在缆车里,任他拉着我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明明可以很情色的动作,却被他变得如此伟岸光正,也真是难得。 缆车穿过林立的高楼大厦,橘黄的夕阳时不时地照在脸上,我低头俯瞰整个城市,又看回身边,结果正对上裴谦牧的目光。我们两人不疾不徐的呼吸声前后交错,气氛大写得尴尬。 我故作镇定地转头,望向身后的落日。动作间,几根发丝缠紧珍珠发夹,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裴谦牧闻声靠近,抬起胳膊,垂下眸子,手指按上我的头发。 低头。 我侧身向他挪动,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太阳xue处,幽幽开口。骨传声的音效比空气更立体,像是音符在颅腔里跳动。 帮我摘一下眼镜。 我微微抬眼,手顺着他的脸侧向上摸索,小心谨慎地捏起眼镜边框,慢慢抽出来。 不知我哪里做得不对,惹得他轻笑起来,呼出的气息划过我的睫毛,痒痒的,我忍不住频繁眨眼。 他将那只发夹取下来,握进手心,仔细打量我的脸后,顺手将我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仍旧笑着说道:抱歉,没忍住,都怪你太可爱了。 啊,这话是能说给我听的吗。 心里疯狂跳动的小鹿四处乱窜,可我不知该作出什么表情来回应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干笑着。 但我知道,我绝对脸红了,八成和天边的落日一样红。 哼,这个诡计多端的gay,还挺会撩。 缆车结束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比之前更加亲近。很好,打铁得趁热,我得尽快完成收养暮暮的事。 午饭结束后,我在一家海边餐厅订好晚饭,回到房间,凑到裴谦牧耳边,神神秘秘地表示,为他准备了惊喜。 裴谦牧放下书,食指点在我额头,十分罕见地称赞了我一回。 这家餐厅的海景极具特色,我订下的位置正好靠窗。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的咸湿气味和海鲜炙烤的味道融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目光转向对面,裴谦牧正优雅从容地切着虾尾,脸上的笑容温柔和煦,我似乎产生某种错觉,不过又很快消散。 我想搬到你那去。其实,是我租的房子到期了。 嗯,回去后我把钥匙给你。 如果我们以后一起生活,你工作又这么忙,我一个人好孤独啊。我按打好的草稿一步一步铺垫,力求让自己散发出母性的光辉,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咱们可不可以收养一个孩子。 可以,我找人帮忙留意着。 餐刀在手中来回翻飞,像他握着解剖刀一样熟练,他眼角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变回往常静默肃穆的模样。 不用不用,我已经看好一个,我乘胜追击,只想尽快解决,全然不顾他越来越黑的脸色。 那个男孩刚满18,长得特别像你。 18岁的儿子?他动作一滞,放下刀叉,冷冷笑道:郑酒,你的谎话太拙劣了。要是我提出,收养一个18岁的女孩作女儿,你信吗。 我信啊,我点点头,想要讨他的欢心,你也可以把你喜欢的领回家啊,我没意见的。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吗,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垃圾也往家里领。 他轻蔑的目光像是一根根针,扎在我胸口,让我怎么也喘不上气来。 你清醒点吧,我看他八成就是个骗子,在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随时可以抛弃你。 他不是,听他这般污蔑暮暮,我情绪激动地站起身,反驳他。 他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看着他漠然的脸,我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可怜又可笑,只想不顾一切地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