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给我看
哭给我看
在跟着他从玄关进入客厅的这一路上,苏桃飞快地捋了捋思绪。 朗月就是许琅月,名声大噪的新秀音乐人,她大三时的学弟兼绯闻对象。 苏桃大三那年,许琅月大一。新生入学不过才短短几天,许琅月就像开了挂一样在校园里爆红。一是因为他外表俊秀,二是因为他那个时候的音乐天赋显然就已经开始崭露头角。许琅月在军训期间一首吉他弹唱直接让那条视频挂在校园论坛热门上连续几个月,时至今日依旧经久不衰。 而苏桃那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室友小林也因为看了弹唱视频后垂直入坑,竟然还成为了校内许琅月后援团的团员之一。一提到这个后援团,苏桃就想狠狠翻个白眼。 她在小林的yin威下被逼着看了快一百遍那部被看到包浆的视频,在快要看到吐的时候,偏偏每次还要跟着小林一起喊应援团的口号,现在想想简直算得上咯噔语录的鼻祖:琅月琅月,风姿绰约。 虽然视频里的男生长相俊俏,音色婉转动听,但苏桃却没有多大的感觉。她不喜欢弟弟类型的,而这个男生看起来简直过分水嫩了。 当然,她喜不喜欢也不重要。 很快就到了期中考试,许琅月刮起的风潮终于短暂地平静了几天。然而没过几天又是校园歌手大赛,许琅月也在参赛选手中。 大赛开始之前,苏桃从小林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再联想到大赛的赛制是投票制,不由得在心里直接把许琅月和内定冠军画上了等号。 然而小林作为骨灰级粉丝,战斗力简直堪比打投大粉,比赛开始前的几天每天都风雨无阻地拉票,苏桃这个圈外人看了之后简直都要被感动哭了。 然后在大赛开始的前一天,小林光荣地得了重感冒。 半个学期过去,小林已经升级成了后援会副会长,身伏重职,她觉得自己必须出席这个重要场合。所以小林一边哭一边寻找如何才能快速痊愈的方法。然而越折腾症状越严重,到大赛开始的那一天已经没法下床。 苏桃坐在小林的床边,被小林颤颤巍巍地握住了手,如同交待遗言一样让她务必要代替小林去为许琅月应援。 于是苏桃就拉着许琅月的手幅,捧着鲜花,兜里还揣着小林给许琅月写的信,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第一排等着许琅月出场。 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许琅月就是在那一天。少年似乎从来都偏爱穿黑色的服装,哪怕到今天也一样。校园劣质的打光条件丝毫没有破坏他的美感,反而让在一束灯光下静坐弹唱的他看起来更有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气质。 苏桃听着他娓娓道来的动听嗓音,不知不觉也入了迷,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不是感动到哭 ,也不是分外感慨,而是因为她对花粉严重过敏,打喷嚏打到涕泗横流。 临走前,她哭得泪眼模糊,将花和小林的信塞到了许琅月手中。周围的同学看了之后无一不被苏桃的一腔真情打动,对着两人一阵起哄。这究竟是爱成了什么样子,才能哭成这样。 更可气的是,N大还专门请来了电视台的拍摄团队,将比赛全程拍摄了下来。而许琅月作为当次比赛的冠军,他的那首歌被截取下来,在食堂,教学楼大厅等地循环播放了一个学期。 苏桃作为观众代表成功入镜,捧着一束鲜花,在镜头里哭得梨花带雨。 虽然拍得挺好看的,还有那么点我见犹怜的意思,但这个录像简直可以排到苏桃最想删除黑历史Top3。之后她不管到哪里,总会被人认出来:那个喜欢许琅月喜欢到哭的女生。 苏桃勤勤恳恳本本分分从大一一路拿奖学金到大三,竟然在大三这年因为一个小学弟被当成脑残粉,她简直都快要抑郁了。 对于喜欢许琅月这件事,苏桃有口也说不清,到后面被人说得多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连辩解都懒得辩解,随他们去了。于是更加坐实了她喜欢许琅月的传言。 也是因为这件事,让苏桃本就没多少桃花的大学生活雪上加霜。明明她每次远远看到许琅月都会绕道走,避之不及,在传言中却被人说得那么死心塌地。 直到她毕了业,许琅月这个名字才渐渐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然而今天,她的大学噩梦又再一次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一个崭新的身份。 苏桃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当时和许琅月除了传闻之外没什么交集,所以他现在看起来完全不记得她。 坐。跟着许琅月进到客厅,他偏了偏头,让苏桃坐到沙发上。 然而苏桃只想赶紧拿了终样之后快速走人,摆摆手说:就不多打扰了,我站着就好。 许琅月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随意,但终样还没完成。你确定要一直站着。 苏桃立刻捕捉到重点:还还没完成? 嗯,许琅月慢悠悠走到沙发一角半躺下,丝毫不见急躁:没有灵感,写不出来。 他在家里穿着很宽松的短裤,长手长脚地瘫在沙发上,露出了一大截白皙又纤细的小腿。看向她的时候,表情无辜又单纯的样子,似乎在说事态发展成这样也不是他故意的。 臭小鬼苏桃真恨不得拿出学姐风范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没有契约精神的家伙,可表面上又要供着这尊大佛:可是明天就是截止日期了,相信像您这么有才华的创作人,一定可以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对吗? 许琅月听完之后缓缓点头,看起来对苏桃这话很是受用。 就在苏桃觉得希望冉冉升起的时候,面前的人用手掌抚摸了一下小腹,眉眼忧郁,看起来很烦恼:饿了。 苏桃认栽,跑到厨房给许琅月下了一碗面。 她坐在许琅月面前,看他心安理得地小口小口吃她做的面。原本苏桃在厨房的时候还满含一腔怒火,把许琅月当成面条放进沸水里用筷子搅搅搅。现在看到他安静吃面的样子却又完全发不出火,他低着头,眉眼很温顺,头发毛茸茸的。 因为皮肤非常白皙,所以面条蒸腾的热气都能让他双颊泛红。 吃完之后,许琅月舔了舔唇,抬头朝苏桃温和一笑:谢谢,学、姐。 苏桃的假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嘴角抽搐了几下,继续装傻:什什么学姐。 许琅月并不在意苏桃的否认,站起身,微弯的眼睛带着未散的笑意:陪我打游戏。 苏桃想要一头撞死在墙上。 他这副样子,分明就是从一开始就把她认出来了。 其实苏桃并不认为吃一顿饭,打打游戏灵感就来了,但目前她又不能拿把刀架到许琅月脖子上让他去写歌。于是尽管内心焦急,苏桃还是只能当完保姆当陪玩。 社畜不易,苏桃悄悄抹眼泪。 许琅月扣着帽子,神情慵懒地盘腿坐在地上,骨节修长的手指在cao纵手柄时游刃有余。 他用余光瞥向一旁手忙脚乱的苏桃,压下了微微扬起的唇角。 打到后面,苏桃已经完全被虐到没脾气。 又一把结束后,许琅月朝她扬了扬眉:继续? 苏桃突然就觉得没有什么坚持隐瞒身份的必要了,还不如打人情牌,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让许琅月赶紧去写歌。 她清了清嗓子,真诚地看向许琅月:学弟啊,你看,放松这么久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开始工作了呢? 许琅月闻言,把手柄放在一旁,朝苏桃倾身,与她四目相对,琥珀色的眸中藏着不怀好意的捉弄。 他歪了歪头,唇角笑意渐浓:学姐,如果我说我还是写不出来,你会不会又哭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