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译楼驻足
重译楼驻足
三人挤在凉棚里各怀心事,茂吉终于想起来还有一盘剥好壳的核桃仁,巴巴的端着盘子把东西端上桌,只孟昭平捡了几个吃了。 四五个核桃仁吃的嘴里发干,璇珠,给我斟杯茶吃。 林清容看着桌上的杯子,不等玉璇珠动手反而伸手倒了杯茶。 俩人诧异于林清容的主动,玉璇珠说要去后面更衣,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孟昭平。 帘动人走,茂吉扯扯琴儿的衣袖,让她跟自己退到帘外。 帘内只余孟昭平林清容二人。 看着场上奔腾的骏马和马上的执杆人,孟昭平状似不经意的说,来了一上午了,竟不知姑娘芳名,敢问如何称呼? 听他问自己的名字,林清容依旧看着场上,朱唇轻起,林清容。以前在家里都叫我容姑娘。 看到她挺直脊背坐在椅上,两眼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优美而流畅的侧面弧线,从下巴到纤颈,圆润精致,仿佛玉雕一般。 再看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子看她的眼神,从那流连黏腻的目光中,他竟有些后悔。 刻意制造的这次相遇反而让更多人惊异于的美貌,只是食色性也,他怎么把这个忘了。 孟昭平正欲开口,徐家三公子主动找了过来,他一进来两眼就牢牢定在林清容身上。 宁王殿下,这是?徐三公子话对着孟昭平,两眼却看着林清容。 见到来人,林清容并未起来相迎,只是坐在椅上,侧身向他微微福了福身。 这对于妓子来说,是不合规矩的。可是拿不开眼的徐三公子却什么都顾不上,听到别人说宁王带了一个美人过来,本未放在心上,被大哥撵来与宁王攀交情却被她勾的动了心。 织锦绚丽的红衣在她身上没有丝毫俗艳,一颦一动举手投足间的清贵之气反倒衬的她清雅至极。 重译楼的新人,容姑娘。 孟昭平的话听得林清容心中生了一根刺,扎的她浑身难受。 是啊,她是重译楼的新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宁王,她到底在妄想什么! 林清容往旁挪了挪,将地方让给徐三公子,多了一个人心绪也乱的很,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他们在说什么。 长安城中盘根错节,与甄家有姻亲的又不止你们徐家,盛家都没事,令尊这是何必。 徐三公子愁眉紧锁,我何尝不是这么劝家父,可是他想到在这儿说这些事并不方便,也不再多言。 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想饮茶,就在他手指将要碰到茶杯时,林清容却拿着壶将茶续上。 衣袖挽起露出女子雪白的手腕,向上看,正是红颜绿鬓,看的徐三公子心动不已,连杯中的茶都比刚才香了许多。 孟昭平向后一倒,看着痴痴的徐三公子,心中五味杂陈。 许是真的有事要同宁王商量,也可能是顾色难持,返程时徐三公子竟然撇了自己父亲,与孟昭平一路同行。 坐在马车里的玉璇珠两眼微阖,似是在闭目养神。在旁边的林清容听到外面风声与鸟鸣,想许是路上风景秀丽,轻轻掀起帘子向外看。 只见前面一黑一青,两人在马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偶尔有一句半句的飘到后面。 回头往后看,前面两名护卫骑着马走在前面,一驾马车走在后面,车上悬着一盏灯,灯上一个谢字。 到了城郊十里亭,恰好附近有一处极好的泉眼,孟昭平决定在此地下马歇一歇,顺便打些水回去让玉璇珠烹茶给自己吃。 茂吉端了烧好的热水走到马车侧面,隔着帘子跟里面说话,玉行首,容姑娘,可要热水吗? 林清容看看,让琴儿将水囊递给茂吉。 就在琴儿掀起帘子跟茂吉说话的空档,林清容察觉到有人往里看,抬头看去,那驾谢府的马车上,一个年轻男子掀了帘子往自己这边看。 那个男人眼中有探究,有希冀,看到是自己时眼神好像黑夜里的烛火,风一吹瞬间熄灭。 玉璇珠睁开眼,看到外面一闪而过的马车,轻声问,是谢家的马车吗? 林清容并没有回头,嗯,刚才还有个郎君往这儿看。 听她这么说,玉璇珠又倒了回去,拉拉身上的披风,一直到回了重译楼,她都未说一个字。 被林清容勾住魂的徐三公子见孟昭平无意去重译楼,便想换了衣服备上厚礼去会会佳人。 谁知他刚出了院门就碰上了从刑部回来的父亲,徐尚书见儿子急吼吼的样子,知道这是又要往烟花之地跑。 气儿子不争气的他气不打一处来,抓着三儿子回了书房。 你要把为父的气死不成?早就嘱咐你不要往青楼窜,那是宁王的地方,你去了不管说什么都有人报到他那里去。 徐三公子不以为意,将今日从宁王处知道的消息告诉父亲,以求能赶快出门,好去重译楼会会佳人。 听了的儿子从孟昭平打听来的消息,徐尚书渐渐没了脾气,反而是坐在椅上思考孟昭平说的话。 宁王当真是这么说的? 三公子点点头,王爷就是这么说的,回城路上王爷还说前阵子闹够了,今天的马球就是他求老王爷办的,就为了让大家都知道,不用提心吊胆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陛下不会追究的。 尽管这样说,可徐尚书还是不放心,而自己与宁王鲜少往来,贸然登门也不合适。 最好是有个机会,能请来宁王,也有旁人,这样既有机会与宁王攀谈,也不至于被说闲话。 徐三公子见父亲沉思,心中委实惦记重译楼的容姑娘,脚下便一点一点往外挪,想溜之大吉。 谁知刚走到门口,徐尚书想起来该找何由头,见儿子已溜到门口伸手欲开门,大喝一声将他叫到跟前。 你今晚哪儿也不许去,等会跟我去一趟盛家,我跟你盛伯父有要事商量。 爹!三公子苦着一张脸,奈何父命不可违,只得跟着徐大人坐车去了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