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茫茫
烟水茫茫
陈苍野半晌内射了三次,人不免懒散。日阳柔热,他便在暖日里睡了一觉。不知多久他从梦中遽然惊醒,自鸣钟敲过了四点。只见得外头日头微微地向晚,天色旖旎,云翳团团,殊为可观。 这样的美景,宁蕴一定也会十分喜欢的。他整好了衣裳,起身去学堂去。 丹青都晾挂起来了,唯独不见宁蕴。宁姑娘在否?陈苍野见着个女学生,便问起来。那女学生久闻陈苍野大名,见他来此,脸便红了,支支吾吾道宁姑娘今日不在。 不是说好了今日要帮童英照看丹青课?陈苍野警觉起来。下午都不在此? 宁姑娘说临时有了要务,便让我们几个来协助照看下。女学生喃喃道。 陈苍野头也不回,往百里胡杨的书斋去了。 童英正在忙着校录百里胡杨交托来的教务文书,抬头见到陈苍野蓦然出现,又是一脸冷峻,颇为意外。 童姑娘,宁姑娘今日可是有何要务在身么?陈苍野问。 童英隐约感知道陈苍野对宁蕴特别关注。她如实说:没有特特安排。何事? 陈苍野作揖退下。 王娘子给童英准备甜汤,正巧从庭院经过。陈苍野唤住了她:借问娘子,今日午后可是见着了宁姑娘? 王娘子是馆里半个管家。她皱眉道:仿佛下午便没见着了? 陈苍野奔到宁蕴房间,自然没见到任何人;又到马厩,找到了他的马夫林思泸昨日临走前在徽州新找的。那人正在马房旁边的小屋里打盹,被他叫醒了,忙去备车去。 陈苍野一把拉住他:见着宁姑娘没有? 谁、谁是宁姑娘?这人是林思泸昨日离开前聘的,一问三不知。陈苍野道:这徽州城里,谁是地头? 马夫道:沈太尉啊。 陈苍野道:江湖上呢? 马夫道:那便也是沈家,沈三郎的老表嘛马夫报了个名号。陈苍野给了个银锭,道:托他寻一下宁姑娘芳迹。 马夫笑道:不打紧不打紧,这点小事儿,不用动用那位爷,小的便可以代劳。说着将那银锭子收到怀里,请陈苍野在馆里稍候,他已径自出了馆去找人去了。 陈苍野在马房候得焦躁,便转而又往宁蕴的房间走去。宁蕴的房间整整齐齐的模样,自然不像是有人回来过。陈苍野在纱窗外看了一会儿,忽而想起他的那床紫月呢?既没有挂在墙上,也没有放在案上。 她的房间和她一样,没有任何属于她自己的气味。她不用香,她身体只有淡淡的皂荚味道。 偏是不愿意留下痕迹的人。闪闪索索敛藏锋芒的人。 陈苍野回到了马厩,马夫笑起来:小世子久等了,小的已知道宁姑娘在哪里了。原来是去了渡口,上了船去游河呢。 陈苍野问:和谁去? 这个问题他问出来已有点心颤。方才偏偏忘记了去看看容迁的屋子。 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儿。马夫道。 马夫原带着笑意,看着陈苍野脸色变得铁青,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小世子,咱们立马出发? 车马奔驰在官道上。徽州的马路铺了青石板的居多,上面布了一些青苔,显得湿腻;而此时午后的阳光有了一丝雨水的清甜味道,青石板上仿佛春又复生了似的。 渡口茶摊仍是人来人往,等待着渡船停靠。 哪艘?陈苍野和那马夫站在渡头,看着远处烟水茫茫。 他知道他问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