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塑料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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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两点,池莱刚从上一场越洋会议中抽身,再翻开手机已有一连串爆炸式的列表消息涌入。 这是她的私人手机。 据经验推测,深夜消息多半来自那些她尝鲜过后就腻了的年轻男伴们,既不紧要,也没营养。 于是,池莱也没当回事儿,反倒慢悠悠顺手拆了一支漱口水灌入口腔,才将目光垂下。 直到屏幕上的文字,随着辛辣薄荷味,一同窜上天灵盖,浑浑然嗡的一声,她才终于猛地清醒过来 池太后:【陆骞礼出车祸了,连环追尾,人送到了MD医院,具体情况不明。但风声压不住,媒体可能会在门口蹲拍,你最好过去一趟。】 如此冷静的措词,一个多余的语气词都没有,任谁也想不到出事的倒霉蛋是她的准女婿。 池莱还是没修炼到亲妈池晓鸢这地步。突然得知未婚夫出车祸,花了整整三分钟,她才把短路的大脑扳回正轨,然后匆匆回复一句收到,扔下漱口水包装开始找车钥匙。 为什么别人家未婚夫出车祸就没这么麻烦? 只有她的倒霉未婚夫那么出名身为新陆酒店的少东家,江州富二代圈子里的花蝴蝶,陆骞礼因皮囊太过极品,算是一只脚踏进娱乐圈的公众人物。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陆骞礼的个人声誉就是新陆酒店的名片,多少要花点心思维护。 不过,作为彼此门当户对的第一选择,她和陆骞礼却只能算得上是一对塑料cp。名声在外且零绯闻的陆骞礼更像是她的工具人就在一个月前,曾有媒体捕风捉影曝出池莱私生活混乱的黑料,为此他们还特意提高了约会摆拍的频率,甚至接吻发博秀恩爱来息事宁人。 直到现在,想起来陆骞礼一边捧她脸亲一边皱眉的样子,池莱依然特想翻白眼。 丫的,该他出事儿。 * 池莱做事一向高效,半小时后已经裹着薄薄一件毛线衫出现在MD医院。 十一月的江州进入深冬时节,雪还没下过,暖气已经开得温绵。除了偶尔病床滚轮轱辘的响动,整个医院大厅都是安静的。 陈助理坐在正对门的长沙发里,远远看见池莱踏着一双平底靴哒哒地疾步进来,长发被风卷得些许凌乱,眼眶朦胧泪光点点,鼻尖泛红,着实一副可怜相。 若不是为这二位祖宗策划过太多次约会,他自己都快要被池莱这副模样给骗过去,以为她是真难过到眼里泛泪然而事实上,多半是冻的。 人走到跟前了,他站起来客客气气喊一句:小池总。 池莱倒是开门见山:陆骞礼他人呢? 料想也没多严重,否则也不会只派了一位助理过来。陆家人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陆少现在在病房休息,安全气囊弹出导致的胸腔软组织轻微挫伤,其余没什么大碍。 什么时候能出院?池莱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最近江州城东有新的地块要竞标,她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 观察过今晚,明早无恙就尽快出院回家静养。陈助稍顿,陆少不喜欢医院的环境。 她颔首。但到底半夜轰油门赶来医院的目的也并非cao心陆骞礼的伤势,匆匆交谈片刻,便让陈助领路去病房。 MD属于私人医疗系统,病患隐私性极高,池莱换乘了两次电梯才到陆骞礼所在的住院部楼层。 大晚上的,她本就疲惫,再这么折腾一通已经耐心见底。因此,没等陈助抬手敲门,她已经直接推门进了病房。 陆骞礼的确伤得很轻,她一眼便看出来了 依旧是龟毛贵公子做派,进了医院也不肯换病号服,穿一身府绸质地的深色睡衣躺在病床上。 推门动静不小,陆骞礼循声偏头过来,眉间下意识染上nongnong的不悦。 池莱,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敲门? 后头的陈助理听见动静,眼皮一跳,估摸着又要神仙打架,便很识相地退了出去,合上门,并祈祷这俩火药桶最好在踏出医院大门之前恢复恩爱人设。 池莱毫无愧意地走近床边,朝陆骞礼露出一个假笑:不好意思哦,忘了。 她肆无忌惮惯了,也没人能拿她怎么样。至少陆骞礼不能拿她怎么样,顶多拉下冷脸生闷气。 她忙到半夜没法睡觉,气要撒到陆骞礼身上。于是一来便故意凑近瞧了瞧 躺在病床里的陆骞礼比平时要脆弱一些,脸色略显苍白。且也许是抱病的缘故,陆少爷没有了往日捯饬得光鲜亮丽人五人六的造型加持,毛茸茸发丝更显得蓬松柔软,反抗力不强,倒是顺眼许多。 你做什么?她盯的时间久了,陆骞礼便显露出警惕,沉声冷冷地睨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厘米。池莱的脸突然靠近,他几乎能清晰地捕捉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是如何颤动的。 又想到一个月前那个吻。也是离得很近,池莱突然抓着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说了句拍照别动,随即就将吻印上他的唇。 莫名其妙,陆骞礼都怀疑自己疯了有时他做梦也在重现那一瞬场景,连唇部柔软温热的触感都真实得要命。最可怕的是,与之伴随的,还有梦醒后的躁动。 这边,池莱不答,懒懒散散地在床尾坐下,反倒煞有介事地问一句:你猜我要做什么? 她一点儿不像来探病的,他算是看出来了。 陆骞礼用力深呼吸,又牵扯到胸口的伤,眉心蹙得更深:没有兴趣猜。 池莱稍一挑眉,不再惹他,话锋转到了车祸上:说说吧,怎么出的事儿? 不长眼的王八蛋想碰瓷。提到这个,陆骞礼又想发火,为了避开,没留神,就被后面的车撞上了。 池莱思索片刻,脑海里闪过他那辆sao包的跑车,在路上疾驰就像只花蝴蝶在飞,挺契合他本人形象。 噗 她没憋住,喉咙里发出一阵闷笑。 冷冷一记眼刀扫过来。 池莱随即比了个给嘴上拉链的手势,微笑着敛了神色。她虽然性格恶劣,但并非没有同理心,到底不会去欺负一个伤患。 此后他们再也没有话题可聊,陆骞礼闭眼假寐,池莱拿手机给会议安排了收尾工作,倦意渐渐涌上来。 我先睡了,明早出院叫我。她伸个懒腰,起身往陪护客房的方向走,里面有护工用的单人床,她不像陆少爷那样挑剔,勉强能对付一晚上。 等会儿。人走出去没两步,陆骞礼把她叫住了。 池莱面色不豫,不情不愿地转身,扯出假笑:又怎么了? 陆少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犹豫了半天,才咬牙道:我今天还没洗澡。 她想起来了,陆骞礼有洁癖。 胸腔软组织挫伤,估计连带着手臂也不太能举起来。 陈助还在那会儿,你早干嘛去了?池莱秉着仅剩的一点耐心,出去逛了一圈,没找到陈助理的身影。 掏出手机刚想call过去,琢磨一会儿,又放下了。 她已经很困了,等把人叫过来又一通折腾,叮铃哐啷搞半天,她在里面陪护客房也别想睡了。 于是池莱把手机往牛仔裤口袋里一塞,挽了袖口,打算速战速决:这样吧,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擦就行。 费那二遍事的,如果是陈助来弄,估计得伺候这大少爷泡澡才算完。 话音刚落,陆骞礼脱口而出:池莱你他妈疯了? 他拧紧了眉,脸上颜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有什么问题?池莱不以为意,她又不是没见过裸男,你难道怕我占你便宜? 我要给陈助打电话。陆骞礼不从,挣扎着要去摸床头的手机。 池莱的脾气也上来了,她的耐心仅限于对病患的一点怜悯,现在是真不乐意伺候。她啪一下按住了手机,居高临下道:不要浪费我的睡觉时间。最后一次机会,要么我来擦,要么直接睡,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