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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4 怦然

    

CH14 怦然



    隔日一早,言兮諾簡單梳洗一番,走出臥房,左右張望,平時總在他身邊跟前跟後的沐風,這會兒竟然沒有出現。

    他走在甬道上,心想還是得去和沐風道別,順道去關心一番。

    「言公子,早上好。」路謹嵐從後頭跑來。

    「沐風,還好嗎?我正想去和他道別。」

    「就不勞煩了,主子身子抱恙,現在還在歇息呢!」路謹嵐立刻拒絕,他當然不可能給言兮諾看到沐風現在的模樣。

    言兮諾只好作罷,他失落的步出沐府,就要走進街市,隱入人群中,卻聽到身後傳來大騷動,回身一看,沐府大門聚集一群官兵,帶頭官兵拿著官府印鑑嚷著:「奉徐知府之命前來搜查。」說完,便粗魯的推開僕從,一行人闖進沐府。

    言兮諾想起上次請墨也送去官府的匿名信,知道大事不妙,心急如焚的奔回沐府,從前院抄近路,搶先一步來道沐風房門口。

    正要開門,路謹嵐一把拽住了言兮諾的手,著急道:「言公子,怎麼又回來了?」

    「我現在沒空解釋,十萬火急啊!我必須立刻見沐風,不管他現在在幹啥,醒著沒醒。」言兮諾用盡全身力量,撞開路謹嵐,匡噹推開房門,往裡頭跑。

    路謹嵐只在心底喊了一聲糟糕,緊跟在後。

    言兮諾慌張的在房裡尋找沐風,卻不見人影,這才發現一旁屏風後透著個人影。

    他快步過去,眼前是冒著白煙的浴桶和一絲不掛的沐風。

    「不管我在做什麼,你都要找我?我這都光著身子呢!」沐風輕挑的笑著走近言兮諾。

    「你快點穿上袍子。」言兮諾迴避視線,望著牆角,但方才早把那精實的胴體瞧得一清二楚了。

    「可以。」沐風將言兮諾逼到了屏風一角。

    「那你一直靠近我作甚?」

    「我的袍子剛好在你身後。」沐風靠在言兮諾身上,抓起後頭櫃子上的褻衣、褻褲正要穿,門外忽然傳來僕從的聲音:「主子,官府的人強行進了府裡,正要來您的臥房搜查。」

    「我去看看。」路謹嵐立刻退出房內。

    「你的匕首呢?」言兮諾問道。

    沐風看來態度和緩,臉色也紅潤不少。「在枕頭下。」

    聽到唯一的證物被安放在安全之處,言兮諾急切道:「那你快躺到床上去。」

    「啥?」

    「我等會兒跟你解釋,快點。」言兮諾拉著沐風,將他推倒在床榻上,並用被褥掩蓋,又趕緊從一旁桌案上拿了塊方巾蒙住半臉。

    「兮諾,你這麼情急嗎?」沐風曖昧的微笑。

    「別開玩笑!待會千萬不要從被褥出來,也別出聲。」言兮諾也躺上床榻,將沐風擠到裡邊,將被褥嚴嚴實實蓋好。

    時機算得正準,門外這時傳來路謹嵐的勸阻聲:「你們就不能等我進去通報嗎?」

    「我們奉徐知府之令前來搜查,哪那麼多規矩,快讓開。」官兵蠻橫的將房門重重推開,一進臥房,就看見床上躺著一個蒙著方巾的男子臥在床榻上咳嗽,身上蓋著衾被,虛弱道:「好冷」

    官兵想上前查看,被路謹嵐伸手攔住。「我可跟你們講,別靠近我主子,他呀!感染了怪病,最近街坊也很多人都得了那怪病,大夫都說會傳染,全身畏寒,還老咳血,有什麼話在這問、在這說便可。」

    官兵聽得一愣一愣,也確實聽說了最近疫病肆虐,又看到床榻上男子這般虛弱,完全不敢上前。「那請沐公子把右手手臂伸出來給我們看看。」

    「為什麼還要看手?」路謹嵐問。

    「這檢舉信上說,當日擅闖徐知府府裡的黑衣人右手臂上有心形印記,我們總得確認一下。」

    「怎麼能叫一個病人」路謹嵐惴惴不安的試圖做最後掙扎。

    「無妨。」言兮諾將自己的手臂從衾被伸出,自然是一點傷痕也沒有。

    「這下可以走了吧?」路謹嵐沒好氣的說。

    官兵看到手臂上沒有印記,也不好再繼續蒐查下去,全員撤出了沐府。

    沐風從被褥裡爬出來,瞭然於心的望向言兮諾。「你可比我想的還要聰明,言兮諾。」

    「不過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路謹嵐疑問。

    「我」言兮諾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

    「你不必說,我都已經知道了。」沐風莞爾。

    「你不生氣嗎?」言兮諾對沐風意想之外的表情感到納悶。

    「不氣,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氣。」

    「沐風」言兮諾感到慚愧。

    「而且你因為擔心我,方才出府又折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出府?我明明都沒看到你。」

    「這府裡就這點大,有什麼事我會不知道?而且我答應你讓你自由進出府邸了,自然不會干涉你的行動。」沐風的笑容依舊燦爛。

    「沐風,對不住。」

    「為什麼跟我道歉?」

    「我不該擅自去送匿名信。」

    「沒事,方才那樣的情況,就算你沒有折回來,我也不會有什麼事。」

    「真的對不住,我好像誤會你了。」

    「哦?我們兮諾誤會我什麼了?」

    「我覺得你不是壞人,至少這幾天的相處,讓我想這樣相信。」

    「你不怕我去徐府是去謀財害命?」

    「如果你那天當真如此,又為何要救我?而且如果那天徐府有任何傷亡早就傳遍街頭巷尾了。」言兮諾冷靜的開始分析,突然好奇的問:「不過,你到底去徐府做什麼?」

    「那你呢?兮諾,看你這麼喜歡狐狸,該不會是為了紫狐吧?」

    「是我是很好奇紫狐的模樣。」

    「我也是為了紫狐,只不過我是為了救紫狐。」

    「你為什麼要救牠?」

    「那我那天又為什麼會救你呢?」沐風避而不答,突然摟著言兮諾。

    「既然你沒事,我也該離開,該回家了。」言兮諾尷尬的掙開他的懷抱。

    「我不能成為你留下的理由嗎?」沐風歛起笑意,雙眼脈脈含情。

    言兮諾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冷聲道:「還有,我身上的衣服,等我回去洗乾淨了,就拿回來還你。」

    「這府裡所有東西都是你的,你要還我什麼?」

    「我不該拿,沐風,你已經幫我太多了。」

    沐風對他的執拗感到不悅,把他按在床榻上,扒開他的外袍。「那你乾脆現在就還我。」

    「沐、風!別鬧。」言兮諾厲聲抗議。

    「我沒在鬧,你的身體已經誠實告訴你,你的感覺了。」沐風俯身,將臉埋在他的脖頸處烙下一吻,手從開襟處探了進去,隔著褻衣摩娑著他的乳尖。

    言兮諾紅著臉,驚懼自己又再次因為沐風的舉措怦然,他用力將沐風推開,邊跑邊整理衣衫,頭也不回的奔出了沐府,在喧囂的大街上踽踽獨行,心忖:「我竟然喜歡一個男子?」

    他有點兒手足無措,畢竟從古至今夫妻必定是一男一女,那他這會兒對沐風的感情能是愛戀之情嗎?

    又或者是兄弟之情?但如果是兄弟之情,那麼身為他好兄弟的墨也,每次觸碰到自己的身體時,他怎麼一點兒害羞的感覺也沒有?

    正陷入自我懷疑的情緒之際,他慌張的把手探進兜裡翻找,直到拿出狐狸木雕才鬆了口氣,嘟囔著:「嚇死我了,好險沒有不見。」

    雖然還是不知道自己對沐風的感情屬於何種,但他能肯定沐風就和手裡的狐狸木雕一樣,對他來說已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一名官兵匆匆跑進官府,稟報道:「方才去沐府搜查一無所獲。」

    徐知府揮了揮手,示意無礙。「好戲這才開始呢!」

    大堂上,一個穿著布衣、全身是傷的男子被官兵押進來,按著跪在了地上。

    徐知府看著一旁的道士問:「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將此人再次變回狐狸身?」

    道士點頭,從藥罐裡倒出一顆丹藥。「此丹藥如果給人類食用,並無害,但如果給妖族食用,便會中毒,暫時原形畢露。」

    「那快點給他服下。」

    道士將手裡的丹藥塞入布衣男子的口中,不一會兒,男子便痛苦不已的在地上抽蓄,在眾人都沒看清的情況下,突然憑空消失,出現了一隻虛弱的棕色狐狸,躺在散落的布衣上。

    一旁的官兵全都驚愕地瞪大雙眼,拿著兵刃,將狐狸團團圍住。

    「別怕,他現在因為藥性,所以暫時無力反抗。」道士神態自若的說。

    「先將這人關押,不對先將此狐狸關押。」徐知府目瞪口呆,從道士那兒要了更多的丹藥,默默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