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圈套
翌日清晨,陶哓哓看着镜子里的人,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道红痕显眼,黑亮的双眸眼眶周围泛红,深重的黑眼圈,小巧的鼻梁下红唇微肿,右边还破了皮,已经结痂。 五官清秀端正,不算什么国色天香,更没有什么倾国倾城的美貌,怎么看,都再普通不过。目光顺着往下,用手捏了捏小肚腩,撇撇嘴,眉头紧蹙,叹息一声。 她看着镜子的人,里面的人也盯着她,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相貌、身材一般,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究竟是哪里吸引他了? 怎么就招人这般惦记,想到昨晚,白皙的脸蛋泛红。而且,大概是因为中午睡了会,又吃得饱饱的,有精神和体力经得住他折腾。 脑袋发热点头让他留下,在一阵阵浮沉中,她算是想清楚了原委,什么温柔上药,什么贴心让她多吃,都是为了让她入圈套。男色当前,一下子就忘乎所以,色字头上一把刀,真血淋淋挨在自己身上。 陶哓哓左思右想,都不知道祁亦言看上她哪里,最后归根结底大概是她有趣的灵魂和男人总忘不掉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吧。 一阵风拂过,吹动帘幔,凉意从身后传来,阳光投进了一束。陶哓哓被吓了一跳,立马左顾右盼,生怕祁亦言突然出现。见四周没人,拍拍小胸/脯,突然萌生羞意。 跟祁亦言待久了,变态也是会传染的,自己盯着自己的裸/体竟然看了半天。她立马捂脸,一手挡着胸,弓着身子小碎步挪进浴室里。 舒舒服服的泡完澡后,她穿着祁亦言帮她准备的睡衣走出来,粉色的小猫,意外的很合身,像早有准备。 陶哓哓边擦头发边打量房子,昨夜因为天黑并没有仔细看,走了客厅一圈,装修风格是他一贯冷淡系,灰白色调为主。只是,他的客厅、卧室、书房莫名的感觉到很熟悉,尤其卧室,拉开窗帘才知道,里面的摆件竟然和六年前的一模一样。 挨着书房的一间屋子紧闭着,隐约有什么吸引她走近,扭动把手,把手很冰,如同被冰冻过。手心传来寒冷,竟感觉有些渗人,她按下把手,推开进去,被里面的景象惊住。 和六年前她看到的一模一样,装满了标本。 六年前,从祁亦言转学来后,很快就成了风云人物,除了相貌好,德智体美劳都极佳。陶哓哓性格开朗,很快就和他混熟。 只是,当她和他越走越近,谣言也满天飞,身边的朋友,不知不觉少了许多,还好有徐瑾不离不弃。倒是徐瑾在着急,天天骂她没脑子,以后被卖了也不知道。 陶哓哓不在意,她唯一惦记的,就是祁亦言答应送她的标本。六年前的祁亦言和现在判若两人,一开始她本以为是个孤傲的人,慢慢接触下来,却是个和善的人,对谁都客气礼貌,亲疏有礼。 陶哓哓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当初他会伪装那么久,甚至不敢细想,他从什么开始编织了那么大的一个陷阱,让她心甘情愿的深陷其中。 只知道,她当时觉得,在他身边,看着他笑,听着他说话,自己也乐开怀,一股脑的栽进去,义无反顾。 陶哓哓运动神经发达,从高一就一直担任体育委员一职。 高三的体育课基本都改成自习,过几天的篮球比赛高三学生不准参与,好在全年级一同联合签名去申请,好不容易才答应让他们参与。 今天下午,是陶哓哓班上组织篮球练习。春日,夕阳还未曾落下,狭长的余晖像舍不得一般,久久停留在篮球场上。 年轻的少年在球场肆意挥洒汗水,女生成群结队在一旁观看。有些大胆的,热情欢呼,大声叫着男生的名字,张扬无畏。胆怯的,拉着闺蜜小声讨论,时不时偷看几眼,又急忙躲避,生怕别人看出自己连自己都瞒不过的心思,青涩美好的像一首诗。 少男少女的心思,像一片片璀璨的记忆碎片,青涩的,大胆的,肤浅的,认真的都停留在了青春的年代。 陶哓哓跑去买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递给徐瑾一瓶冰水。 喏,你的,祁亦言呢?人还在吗?徐瑾扭开瓶盖,拿起身旁占位置的伞。拉过她坐下,说:还有两分钟。 她斜眼瞥见陶哓哓手里还有一瓶,冷冷的说:你是买给祁亦言的? 陶哓哓双手扇风,却觉得越发热了,环顾了一周说:那么大声干嘛,要死呀,我可不想被她们吃掉。 徐瑾看了眼瞪着她们的人,努了努嘴,欲言又止。倒是陶哓哓,心大,她凑到徐瑾耳边说:高三好好学习,没追到男神之前,咱还是低调点。 徐瑾鄙视的推开她,眉心慢慢拧紧,说:现在谁不知道你陶哓哓,那些谣言多难听,现在还孤立你,你真的是 陶哓哓压根就没听进去,盯着球场上的人傻乐,只见祁亦言似乎看到她,竟冲她这边一笑,陶哓哓扬了扬水,他也笑点头表示知道。 徐瑾深深叹了口气,拉下她的手,陶哓哓感受到周遭传来灼热的视线,默默地缩回收,挪挨着徐瑾。 徐瑾一脸嫌弃的推开她凑过来的脸,戳了戳她脑门,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还有,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陶哓哓看到祁亦言一个漂亮的三步篮,雀跃不已,起身跟着欢呼,徐瑾无语。 只见陶哓哓立马拿起旁边的包包,还有水,一边说:小瑾瑾,放心吧,你在我心里也同样重要,你说的我听着呢,不过今天来不及了,改天再和你说,我先走了,爱你么么哒。 唉徐瑾看着她屁颠屁颠的跑向祁亦言,不由感叹,什么是见色忘友,她今天可算见识了! 陶哓哓,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小声说着,最后露出苦涩自嘲的笑,握住冰凉的水,直到她和那男人并肩走着,她却忍不住目光跟随。 正看着,感受到一记阴冷的视线,祁亦言看向她,只是远远一眼,徐瑾就慌乱收回目光,直到两人走远,她才离开。 陶哓哓眼里只有祁亦言,跑到祁亦言面前,递上一瓶水说:给你的。 只见周围的人没她快,看到她的动作,只得楞在一旁,小声咒骂,都是嫉妒的眼光。 陶哓哓当做没看到,自然也忽略了其中的赵文文。 谢谢。他接过,修长的手指握住瓶子,陶哓哓在心中感叹,他的手真好看。 祁亦言扭开瓶盖,仰头,喝得急,从嘴角漏出的水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随着滚动的喉结,落入被汗水浸湿的球服里。 滚动的喉结,额头上的薄汗,刀刻般俊俏的下颌,陶哓哓痴痴的看着,毫不遮掩,咚咚的心跳声,都一点点拨撩着陶哓哓心弦。 祁亦言余光瞥见她的痴傻的模样,眉眼上扬,只是在看到身后的人时,怔住一秒。他转头,身子自然挡住了陶哓哓的目光,他眯起黑眸,那女孩直勾勾的看着陶哓哓,他抬眸,给了一记冷眼。很快又收了回来,变成那个翩翩少年。 他捏紧侧边的瓶子,一直克制的伪装,快要挣破牢笼。 陶哓哓,真招人惦记。 祁亦言含笑,温柔的拍拍她的脑袋,小姑娘很快就脸红,她嘴角的笑如同这春日百花,那样绚丽,在他只有冰冷的心田里,埋下一颗种子。 他垂眸,温柔的看着她说:哓哓,你待会有事吗?抱歉,说好今天带你去取礼物,但是今天下午练球,要耽误你时间了。 没关系,我,我没什么事。陶哓哓扣着手,他们一边走一边说,校园放学人散得很快,一转眼就不剩什么人了。更何况明天周末,早上有半天假,都迫不及待回家。 祁亦言又说:还要麻烦你多等我会,我去换身衣服。陶哓哓只顾着傻点头,压根就没注意他的隐忍。 学校游泳馆里有一处更衣室,里面有个公共澡堂,祁亦言一般是最嫌弃这种公共地方。他厌恶空气中其他人的气息,今天却不一样,他快要忍不住,走进里面,关上门,放开水,也卸下伪装。 哗啦啦的水流声,祁亦言看着自己的欲/望,冷水冲刷着灼热的皮肤,却怎么都浇不息心中的火焰。 陶哓哓的模样总是闯入他的脑海,着了魔一般,她比照片的更加真实,一夜夜荒/唐的梦折磨着他。 他闭上眼,任由水流冲刷,一遍遍浮现她的笑,她的眼神,痴迷的,无辜的,清澈的 祁亦言睁开双眸,面前模糊,什么都没有,明明她一步步走进他编织的漩涡中,但是他却越来越贪恋,忍不住在边缘徘徊。 心中,升起一股不该存在的担心,她喜欢的是那个带上面具的人,如果他撕下伪装 陶哓哓,陶哓哓,他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究竟是谁入了谁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