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chapter 27
将【死神】2过早投放,其实是一个不利于牌局整体的决策: 剩余牌堆再没能让我凑出一组【死神】,而梦子亲则开始频频出手【圣三角】,很快就抢回了主动权,把牌局节奏掌握在了手里。 当神田老师因为对手违规而晋级成功的时候,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一瞬。 飞鸟亲很担心那个人吗?梦子亲歪了歪脑袋。 神田老师不会有事的。我收回目光,笃定道。 毕竟,那个人是神田老师。 这样信任他么?梦子亲笑道,啊,果然,你们其实是相互在意的呢。 确实。我垂下眼睛。 神田老师他确实很讨厌我的。 梦子亲打出了【圣三角】7:刚才和我对局的时候,那位大人也会时不时看向自己的武士刀。 嗯,小六幻确实是神田老师的爱刀。 我肃然起敬:连这种对局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关注自己的佩刀这个,就是神田老师的、传说中的武士道精神的表现吗? 而从光的反射路径来看的话,那位大人或许梦子亲抬起一只手来,再次做出对我说悄悄话的姿势,从刃面上凝望着的,是你的方向哦!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原来,神田老师对我已经不放心到打牌都要时刻监视我动态的地步了么?! 这个时候,桌上的剩余纸牌已经抽完了。此时此刻,我手里只有两张牌,【双子】8,而梦子手里还有三张。 飞鸟亲,能接住这一组牌吗? 当然是不能的【双子】没法对抗【圣三角】,哪怕8比7大也不行。 那么梦子亲打出了【双子】5,这样呢? 我抽牌的动作顿住了。 梦子的手里还有一张牌只要我将手中【双子】8递出,那么这局就是我赢了。 但是 飞鸟亲? 面前的少女笑意盈盈,鲜红的双眼,像是无上华美的红色宝石,有着摄人心魄的美丽光泽。 该你出牌了。 而我只是将最后的两张纸牌搁在膝盖上,并未马上打出。 梦子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根据我们已经打出的手牌来计算,刚才的一轮结束之前,她握着的三张牌其实是【圣三角】5只要她一鼓作气打出这个牌组,那么这一局就是梦子亲的胜利。 但是她将它拆开成了【双子】5和【愚者】5。 梦子亲是不相信我可以赢得比赛吗?这是赤氵裸氵裸的放水。 听起来似乎是让我主动赢得本局比赛的手段但是,在因果律层面上的输赢,并不是这样计算的。 在彼此都心知肚明一方一定会赢的牌局之中,做出这种明显到彼此都能看透的拙劣放水举动:这并不会让被放水方被计算为赢,而是会让我欠下梦子的债就像和那位菜菜子小姐比赛的时候一样。 如果我将手中的【双子】打出去,那么,梦子就会成为我的债主。 悭吝的天秤,的确在一开始就是倾斜的但是,在命运因果束缚的成立公式上,它总是有着如此鲜明的存在感。 我难道是这样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早在六年前,梦子就已经知道了我能力的这一秘密,并运用这一点在赌局中赢过了我。 明明说好了,一定会带她去吃时令水果冰淇淋杯、和她一起买新的红裙子,还会在苹果挂霜的时节一起去吃苹果派。 我明明许诺好了,就是一定要办到的。 但是,成为我的债主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梦子亲也只是叹了口气。 飞鸟的话,才是不信任我在先吧? 少女将最后的手牌抵在唇畔,对我露出了略带无奈的微笑: 你敢说,你真的没有在赌局中使用任何不纯洁的手段吗? *** 【光存在的地方,也会有影子存在哪怕是被神之光所照耀的天上台阶,亦是如此。】 所以小子,你还出不出牌?对面的人开始不耐烦了。 伏黑惠回过神来。 【试着去欺瞒神的目光如何呢?】 嗯。他回应道。 纸牌与纸牌重叠的阴影之间,另有一张纸牌探出于是,【死神】10的黑色镰刀,在二重的【天国阶梯】2-6上撕开了一道裂口。 *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许多解释的话语。 而梦子也耐心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的赌运,其实并不算好。最终开口时,我并没有正面地回复梦子亲的问题。 赌运这方面,我和现在的伏黑君,以及曾经的梦子亲,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在【Heaven or hell】这种属灵的占卜秘仪演化而来的纸牌游戏中。 所以,如果不从最初的洗牌环节开始,就步步为营地计算,以期从技术力角度填补的话,基本上没有办法赢得牌局。 所以,我其实并不喜欢赌博。 但是不纯洁的手段,在刚才与梦子亲的这场对局之中,是并没有被使用的。我谨慎地斟酌着用词。 然而话语出口之后,梦子亲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灰鹫阁下的话,不会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连称呼都改变了,看样子是真的很生气。 我没有说谎。然而我只是这样回答。 她定定地凝视我片刻。 在这种方面 果然,再一次地,蛇喰梦子用沉重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话: 你果然,是个无趣的女人啊。 *** 嘿。 当对手毫无滞涩地甩出一串【天国阶梯】7-J时,伏黑惠的右眼皮跳了跳。 他下意识地想去摸牌但是,桌面上的牌堆已经抽完了。 Little boy,这个你接得住吗? 这一局的对手是个美国人,身高目测两米,深色的头发剃得很短,露出发青的头皮。 手中的牌只有六张了:一个【圣三角】10,一对【双子】3,一枚【愚者】Q,显然是无法与对方打出的【天国阶梯】抗衡的。 单循环赛只有十三局,如果他只是输了这一局的话并不算什么,但是 如果他没有计数错误的话,黑桃7这张牌,在刚才已经是第三次出现于对方手中了。 我知道你,小孩你是咒术师吧? 然而那男人忽然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充满恶意的嘲弄语调,对伏黑惠这样说道。 !这个男人知道咒术师?伏黑惠抬起了脑袋。 你是来救人的?这个美国人一笑,露出一口烟熏火燎的黄牙,左边的门牙是金的,要从这些【恶魔】手里? 伏黑惠没有马上回复,只是用一种揣测的目光,警惕地打量金牙美国人: 是咒术师同行?概率不大,应该更可能是诅咒师;但会不会是类似神田来自的黑之教团一样,属于那种其他神秘侧的势力? 他说的【恶魔】是一个比喻含义,还是指那种特殊的存在?伏黑惠忽然想起,之前飞鸟曾告诉他这里的人不是咒灵也不是恶魔(AKUMA) 我建议你还是放弃,男孩。那美国人有一对黄色的眼睛,右边的那只呈现出一种类似尸蜡的浑浊质感,你是不可能将这里所有人都救下来的。 毕竟,直到现在为止,你其实也根本不知道 男人的嘴几乎咧到耳根,不知道是烟臭味还是其他什么的、让人略感熟悉的难闻气味,自他嘴中飘出: 这里进行的个仪式,它到底、意味着什么吧? *** 所以说,我是再一次让梦子亲失望了吗? 再一次得到无趣的评价,我的内心意外地平静至少比六年前那个不成熟的我平静了许多。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灰鹫阁下。她的语气淡淡的,却像是严厉的审判锤一样敲在了我的心上。 总是以【我的战局不在此处】的理由,来回避与【那个人】之外的对象间的正面交锋,以刻意到傻瓜都能看出来的饵料诱使你的猎物落入陷阱的笼中怀着半吊子的觉悟,傲慢对待他人心情,并将别人都当傻瓜的人,其实正是你呢。 确实是我的错。 我还是低估了梦子对于赌博的热情:不管是对于纯洁性的要求方面,还是对快乐的追求方面,抑或观察力的敏锐方面。 黑袍荷官早在牌局开始的时候,就站到了一个听不到我们交谈的位置。即使如此,我还是下意识用咒力将此方的桌椅围住,以防窥探。 我看见红色的【心】,自深渊的阴影之中探出。没有了被窥探的顾虑,梦子以隐喻的手法,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我在刚才的这场对局之前做的事情。 没错,我没有说假话,但也没有给出完整的、确切的答案:在刚才的这场对局之前,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打败了伏黑君尽管哪怕不用那个手段也可以取胜。 那个时候,在和伏黑君对局的时候,我使用了从伏黑君身上提取的影法术,将那张红桃Q藏进了影子里面,又在他面前展现。 纸掌翻转的缝隙之间存在阴影,杯子之下存在阴影,牌与牌之间亦存在阴影,桌子下存在阴影【阴影】无处不在,而伏黑君胜利的机会,就藏在影子里面。 伏黑君也不是笨蛋,果然立刻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我没有告诉伏黑君的是,虽然大厅之内的存在都不是咒灵也不是恶魔,但也不都是人。如果不让他转换思维、用自身能力自保的话,那些存在一定会迅速将他吃得渣都不剩的。 因为,【命运】已经中断的存在们,根本没有【运势】可言。它们一定会尤其觊觎伏黑君身上的运势,使尽疯狂手段,试图将他推入深渊的。 而在参赛者们到齐之后,甚至连不是咒灵也不是恶魔这句判断,也要被收回了。 只不过,我还是低估了梦子的眼力。 顺带一提,她继续揭穿了我的手段,在刚才牌局之中最后的三拆二,也不过是我将你的做法如法炮制罢了。 果然,瞒不过梦子的眼睛呢。 我想,我的表情应该是还能维持着笑容的。 梦子说得没错。 在和她对局的时候,我也拆开了许多原本可进行连击的牌组,并在打出那组【死神】2的时候,几乎是将本局的胜利机会拱手让出了。 我的确是故意放水的。 赌博,是需要参与的所有人都感受到痛楚,才能真正获得快乐的游戏。梦子语调悠悠。 我忽然想起六年前的那个时候,她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 我之前还不明白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选择直到刚才。 你竟然想要通过扭曲自身的方式,来追寻将几乎所有人的痛楚都消灭,乃至独占那份痛楚的道路! 啊。 真是有趣。 我竟然是被理解着的而且果然是被她所理解的。 再一次地,我握紧了胸口的基.督受难像:仿佛不这样做的话,胸腔之中砰砰跳动的精密器官就会冲破肋骨的阻挠,在眼前爆炸。 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何屡屡拒绝你啊! 那对鲜红的果实般甜美的赤色双眼,此刻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是与六年前如出一辙的美丽情态。 我本以为,哪怕我们理念不同,也并没有认同彼此的生存方式,但是我们都能理解、并承认彼此的存在方式,但是 少女加重了语气: 在这方面,你真是天真到了,叫人忍不住嘲笑,却又实在是无法笑出声的地步啊。 夏娃(EVE)! 她吐出了这样的称呼。 我猛然抬起了头。 ====== 发现有读者对飞鸟和梦子之前互相称呼的亲字提出了疑问。 亲的话,原本是日语里面「××ちゃん」的幼儿语「××たん」(罗马音类似tan),很多时候用在觉得萌的、关系亲昵的对象上。中文里面一时半会找不到这样的称呼词,就用亲来替代了。 OK,下章大概就能开启新形式的赌局了,有疑问的话慢慢往后看吧,也可以在评论区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