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移动者(6)你死了
空间移动者(6)你死了
就差把我在针对你写在脸上了。 但也不是全无对策,血目的触发有条件,你可以肯定谢涯的注视是条件之一,但具体的细节还需要确认,如果谢涯只要看着你就能触发,你就得想办法隐藏自己;如果是条件是对视,你就得蒙上眼睛。 为了验证猜想,你以身试法。 然后捂着头蹲下。 条件是对视。 在你眩晕的时候,谢涯改变了形态,不过那也不是什么改变,他附身在那位三十三年前死去的学生身上。 她没有被你烧死,而你的血赋予她部分能力。你试着贴近它,她猛然后撤,看上去像是快速闪避,但本质上是【空间移动】,只是距离有限。 真麻烦,你这么想的,不能让自己受伤,她接触到血rou就会模仿你的能力,但目前为止,【扭曲】的发动条件还是近身,尤其是在能力被谢涯压制的情况下,距离太远就会失效。 你闭上眼睛,从机箱上一跃而下。 在即将落地的一瞬消失。 谢涯茫然地环顾四周搜索你的方位,回应它的是出现在上空的瓷砖和被拆下的铁网。 你躲在机箱背后,注意到阳光下没有影子的存在。 它用能力躲开了:没用的。 这是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听到它的声音,附身的身体是瘦弱的少女,它的声线略显沙哑却又温柔坚定。 在那一瞬忽然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也只是一瞬,在谢涯移动的时候,波动暴露了它的位置,即便是闭上眼睛,你也能确认,你们两人几乎是前后出现,你的反应更快,一脚踢在它胸口,迫使它侧身,又利用惯性把它绊倒在地,然后单膝抵住后腰,在它再次使用能力之前,你使用了【扭曲】。 死尸的四肢怪异地扭曲在一起,它张着嘴,却说不出什么,你能感受到某种无形的东西正在离开,那轮惨白的太阳正在逐渐变得黯淡。 就要结束了。 贝努撑在窗台上,远远地看着战局,自言自语道:要输了。 他拍了下手。 遮天蔽日的血色瞳孔从谢涯身上出现,不断延伸到世界的尽头,你被它们永恒久远地注视着,当那些眼睛一齐睁开的时候,你深深地感受到恐惧和敬畏,在神明面前的你渺小如沧海一粟,而那仅仅是神明意志投下的一瞥,此刻的震撼腐蚀了精神,让你无法从血目的世界中脱离,只有死亡才是归宿。 那血色褪去的时候,你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在赤红中再次看到了闭上的眼睛。谢涯摆脱钳制,在你的胸口留下了巨大的创口,你本能地捂着伤口,血从指缝间滴落,却没有什么明显的痛觉。 我还是我吗? 你踉踉跄跄地转移走,如果谢涯获得了我的身体,那么它就是我。 既然如此,我为何抵抗? 柊葵,他慢慢地靠近你,想要一个拥抱吗? 你迷迷糊糊的:是的,我想。 失血带走了你的温度,明晃晃的太阳悬挂在头顶,你却觉得寒冷,你想要一些温暖的东西,意识不清地伸出双臂。 它环绕了你。 在那一刻你发动能力,从怀中逃离。 你为什么没有影子?你并没有真的恢复意识,只是感觉到有些违和,你是谁? 谢涯。 谢涯,你自言自语,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如梦初醒。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想到那片眼睛的海洋,对方躲在暗处,以生命为筹码进行享乐。 凭什么。 逝者应该得到安息而生者也应获得尊重,窥伺的眼睛打破了平衡。 每当你靠近谢涯,贝努就会拍手,让你的能力短暂失效,在意识消失之前你能做的只有拉开和谢涯的距离,就算这样,伤口还是叠加起来。 愤怒之余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明明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却又功败垂成。 溺水的人会抓住最后的希望吗? 你处在崩溃边缘,血目的注视给精神留下了某些更加深远的影响,见证渺小之后此世正剩下虚无,既然挣扎无妄,不如回归【神】的怀抱。 我认输。 你的眼睛里全是倦怠:这没有意义。 谢涯顿了一下:我会替你活下去。 你也不会,你喃喃自语,我们都会 你没能说出那个死字。 谢涯抱住了你。 明明是已经死去多年的尸体,却有似有若无的温度,那是你的血rou赋予它的生命,你回应了它。 紧紧地抱住它。 【扭曲】 没有阻碍,直接以自身为媒介发动能力,扭曲的力量使它变形,痛苦地撕扯你的身体,那时又出现了漫天的眼睛,但你只是凭借本能,漫无目的地宣泄自己的能量,直到有一方率先倒下。 不过你已经看不到了。 白色的太阳终究是现实的虚影,因为逝者的渴望而存在,当提出愿望的人离开之后,虚假之天也随之破碎,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三十三年前的死者同灰烬一起溶解在雨水中,而你也一同倒下,流水冲刷着污血。 结束了。你可以接受失败,却不愿成为无意义的筹码。 雨势渐弱。 贝努跃跃欲试。 李云渡站起身:我送你去。 贝努出现在天台上。 你留下的影响还在,空间紊乱,他一时半会儿还没看出你的死活,就凑上前去,探了探鼻息 你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死了,你装的。 就算是神祇,也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不是导致谢涯鬼化的最终黑手,只有那个将双方当成筹码的第三方才会在这时出现,洋洋得意地看成果,你一直等着,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 当你抓住他的时候,贝努的确吓了一跳,但闪过脑海的是和李云渡的赌约,他愤愤地想老师有什么好当的,注意力回到你身上的时候,事态已经失去控制。 你和谢涯原本不必如此兵刃相见。 精神侵蚀使你完全不记得如何正确使用【空间】的力量,你只是不断地发泄,将所有靠近你的东西都施加【扭曲】。 直视贝努,看到自己因为愤怒而狰狞的五官。 然后是更加清晰的血目,你的眼睛有灼烧般的痛感,血色的纹路出现在皮肤上,勾画出层层叠叠的简笔画眼睛。 你的力量陡然增强。 整个天台的地板裂开,纷乱的物质在乱流中沉沉浮浮,电闪雷鸣间,大雨仿佛在此刻静止,能力同样作用在你身上,那些伤口皲裂,你如浴血的魔鬼。 你疯了。贝努展开翅膀。 金红相间的羽毛是天地间的一抹亮色,流淌着永不熄灭的圣火,抖擞羽毛,羽毛上的眼斑如变形的眼睛,不断变幻着。 你什么也看不见。 一片漆黑中只有遮天蔽日的眼睛,越是渺小就越想证明自己的存在,精神污染掩饰了rou体疼痛,让你将所有力量倾泻而出,既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为了纪念谢涯。 那只如火焰,如太阳和星辰的不死鸟被撕裂,流淌出液态的火焰,璀璨的羽毛消失在大雨中。 在那一瞬,一枚血色的眼睛图案在你的皮肤上一闪而过,层层叠叠的血目褪去,你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疼痛,仿佛把骨头都敲断,你在进入学校的这段时间使用能力的强度快抵得上过去的总和了,那个金发男人并没有真正消失,但你也再无力维持了。 需要休息。 只是睡一会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