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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孽坐在地毯上,邢愫坐在沙发,帮他吹头发,他就这么躺在邢愫的大腿,仰头看着她。 邢愫用吹风机吹了吹他的脸:还以为你只有那种宽的可以装下两个我的衣服,竟然还有韩国偶像剧风格的衣服? 林孽有点不好意思:我衣服洗了,没得穿了。 这样啊,那真可惜,我还挺喜欢你这么穿的。 林孽睁开眼:你喜欢? 喜欢。 那,也不是不能再穿一回,这要看我心情了。 邢愫笑,把吹风机放在一边,倒着捧住他的脸,倒着俯身亲了他嘴唇一下:有没有人要你电话? 每天都有,你问哪天? 臭美。 陈述事实。 邢愫跟他说:明天我还要加班,晚上也不回。 林孽从她身上起来,转身面对她,像是考虑了很久才问道:我能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吗? 邢愫还在开玩笑:干你的。 林孽这段时间被钟成蹊和佟眠腻歪的电话时间弄得烦躁,他总是想起,邢愫从没跟他打过这么长时间电话,每次打电话都是说完就挂,就没一次超过十分钟。 算起来,他们发微信更多,但基本也是我等下就到加班吗?几点下课这类。 说实话,如果只是这么个相处模式,他们还真不配在一起,撑死算炮友。但他不相信那些在意紧张下意识流露的情感是演出来的,没有一个演员能做到,邢愫当然也不能。 于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强烈地想要在一起的欲望了:告诉我。 邢愫开始漫长的思考:嗯我是个研发顺便出售科技产品的工程师兼销售员。 她不算说谎,但也不是很坦诚,林孽听出她是边编边说的:带我看看。 邢愫看到了他眼里的坚定,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时候,但告诉他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就从抽屉里拿了根马克笔,在他胳膊上写了一个地址。 林孽看了一眼,在郊区,别的什么也没问:我明天会去给你送下午茶。 邢愫说:我要是忙着可能不会见你。 我可以等。 邢愫笑了笑:可以。 * 第二天下午,林孽站在西北第一武器公司的研发中心外,看着眼前恢宏的建筑群,看到西北集团几个大字,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下午茶的纸袋。 他没被吓到,他是震撼,邢愫的性格突然合理了起来,如果她是一个研发武器的工程师的话。 他给邢愫打去电话,邢愫刚好开完会,衣服也没换就出来接他了,出门禁时,身材笔挺的警卫还冲她敬了个礼。 路过她的两人还礼貌地跟她打招呼:愫总。 林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脑袋飞速运转,再去判断邢愫的职业,她说她是销售员,那么销售员和工程师为一体的是什么?她是老板吗?这座建筑群的主人吗? 他忘了,邢愫就在眼前,他明明可以直接问她,这也说明,邢愫是真的没跟他讲自己太多事。 邢愫没走过去,就站在自动门边上,看着他:你的下午茶呢。 林孽拎起手里的袋子。 邢愫双手抄进西装口袋里,看着他。 他什么都没说,两人就这么隔着八米对视。三分钟后,邢愫说:你要在那儿站多久? 林孽不知道,也许她会过来呢?就说:你管我呢? 邢愫就真的走向了他,牵住了他的手,越过了门禁。 这时又有人路过,看到邢愫本能地喊了声:愫总。对邢愫和一个年轻人牵手的画面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反应。 林孽被邢愫牵住的不到一分钟里,大脑从空白到杂乱东西爆满,再到空白,像是经历了半个世纪那么长。他那点因为不了解她而腾升的委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然蒸发了。 邢愫松开他的手:还没话说? 林孽这才说:你没从告诉过我。 我是一个军火商,跟我要睡你,冲突吗? 林孽不说话了,军火商这三个字也值得他好好消化下。 邢愫说得过于直白了,直白到他难以想象他们之间的差距,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工作大体分为研发和销售,他真心觉得跟她站在一起是几辈子都达不成的心愿。 邢愫给他整理整理衣领:我办公室在后边,你去那儿等我一下,我事情办完去找你。 林孽问她:要是别人问我,我是谁,我怎么说。 邢愫把卡给他: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后面林孽去她办公室时还真碰上人了,那人有点胖,还戴着工牌,看起来挺有气势的,说话也是,直接问林孽:你怎么进来的?不好意思这里不让进,请你出去。 林孽拿起邢愫的卡:我是邢愫的,家属。 那人立刻变换态度:愫总家属,你要到哪里去?我可以带你去。 * 邢愫的办公室个人风格很显著,对于几乎长在她家的林孽来说,从门外就能确定,这是她的办公室颜色单一,毫无温度。 他走到展架前,看起邢愫的摆件,看着就贵,比她吃穿用更能证明她的财富不容轻视。 那时候学校传他卖屁股,找了个富婆,他还没当回事,他知道邢愫很有钱,但没想到越深入了解越发现还有新的认识。 这么有钱,应该不缺男人吧?突然想到这件事,他突然头疼起来。 这时候,带他过来那人端了杯咖啡进来:请。 林孽顺便问他:邢愫,是这里的老大? 你可以这么理解。 林孽心里连骂了两声cao,还真不能再深入了解了。 那人看他没问题了,自觉退出了房间门。 林孽一个人待在邢愫的办公室,只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他从不是怕外界怎么看他们之间,是觉得他图她的钱,或者觉得她图他的脸,都无所谓,他只怕这样的邢愫选择太多。 他尚不能确定邢愫是喜欢他的,又怎么能相信这份温存可以天长地久。 毕竟这世上从不缺年轻的rou体和漂亮的脸蛋,邢愫如果只是沉迷于他这两点,那她也会因为这两点而去选择别人。 他从她办公室出来,打算透透气,他心里很乱,但还是知道不给她找事,所以没敢走太远,却还是被警告了另一个戴胸牌,一身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这个人口气比刚才那个还不善:不好意思你是怎么进来的?工业基地不让进!请你出去! 林孽正要说话,邢愫回来了。 愫总,很不好意思,应该是警卫不小心放进来的,我马上请他出去。 邢愫面无表情,走到林孽跟前,把他不小心凹进去的半个领子翻出来。 那人原地愣住。 邢愫问林孽:饿了? 不饿。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说不饿。林孽也不知道是跟自己别扭,还是跟邢愫。昨天雨夜的浪漫今天好像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那人还愣着,不知道该干点什么,邢愫也没看他:杵着干什么?他立马跟条狗一样退下了。 回到办公室,邢愫从冰箱拿了瓶冰水,拧开盖子就喝,喝完看他还站在门口,也没管,坐下来问他:还来吗? 为什么不? 邢愫笑:你看到这里的一切跟你的生活格格不入,你也觉得没关系吗? 我跟你本来就是格格不入的,要介意现在不有点晚了吗? 邢愫点头,确实是这样: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做到今天用了多久? 邢愫仰头想了一下,好久,她已经忘了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她好像一直在为某一个目标奋斗着。 林孽不问了。 邢愫看他情绪低落,想到此为止,但还是忍不住,因为他们总要面对这个问题:不告诉你是没必要告诉你,知道太多除了烦恼没点用。而且人心不足,你知道一件,就想知道第二件,第三件,当有一件我不告诉你,这件事就会成为你心里的疙瘩,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等同于宣告覆亡了。 林孽没吭声。 可是林孽,我们两个都不该有这个烦恼,你早知道我不会认真的。 是啊,林孽早知道。 邢愫又说:我们这样的关系没什么不好,没有太远,也没有太近,可以说情话,但不用当真,我会疼你,惯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真狠心啊这话说的,跟那个懂得温柔亲吻他嘴唇的jiejie是一个人吗?林孽莫名地想要冷笑。 这就是邢愫他们这种人最擅长的互不负责的相处模式吗?还是她只是想告诉他,不要越界,不要得寸进尺,不要对她抱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是怎么突然谈论到这个话题了呢?就因为他想知道她的职业吗?他不配知道? 邢愫这么伤人的话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口,不就是料定现在是他更离不开、陷得更深吗?是啊,可不就是他更在意。 林孽知道了,这次被邢愫亲口告诉,他真的知道了,以后不会问了,无论是什么。 邢愫看林孽不说话,也不再说,起身去换了衣裳,出来往外走:走吧。吃饭去。 林孽被伤多了,已经麻木了,这次没跟邢愫吵架,是他知道最后大概还是要自愈,既然是这样何必还浪费这个时间呢? 邢愫还是很懂的,打了林孽一榔头,就会补给他点甜头,快到车前突然转身,想抱他满怀。 谁知道林孽全程低头,根本没注意,差点撞倒邢愫,幸好他反应快,立手忙脚乱地扶住她,检查她有没有被自己撞伤,确定没有才说话,还有点生气:你转身不会先说一声? 邢愫哪知道他不看路? 林孽看邢愫额头红了一块,迅速脱离霜打茄子的状态,战斗力十足地骂道:这要后边是辆车你这么转身不把你撞残废了都算你命大!脑子怎么想的! 邢愫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说了那么多难听话,他却还是会在下意识因她恶作剧的转身而担心她出什么意外。 她很不走心地哦了一声。 林孽听到她这个哦,忽然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又解释:我不是怪你。 邢愫没说话。 林孽又检查她额头:真没磕到? 没有。 非得这个没有出来,这个话题才能结束。 上了车,林孽跟她说:我明天要去北京了。 邢愫知道。 西北承明,就是去你所在的集团和承明合作的那个项目。 邢愫知道。 你害怕吗?也许未来的某天我会比你厉害。 邢愫不怕。 林孽不再说了:十点飞机。 我 不用送。林孽没让她说完,无论她想要说什么。 邢愫手把着方向盘,瞧他一眼,倒是没什么较劲闹气的神情。 林孽以后都会这么懂事的,这是邢愫希望的,也是他在了解她的工作背景后下的第二个决心以后她不给,他就不要了。 他可以给她的东西更多,他可以等到那时候再把邢愫带回家。 这时候的林孽还不知道,就是这么个为自己能拥有她更久而做的决定,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把邢愫逼疯,逼傻,逼掉半条命。 所以说有些人真的很可笑,为什么一定要他懂事呢?他懂事了,你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