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大礼包
熊熊大礼包
乔榕收到了两份新年礼物,分别来自mama和弟弟。 mama的礼物是一条手工围巾,特意向当地的少数民族取经制作的。弟弟的礼物是一份自制的立体音乐贺卡,翻开后,有一个丑萌的小纸片人自动在舞台上滑动脚步,音乐是舒曼的梦幻曲。 乔榕早就备好了回礼。给mama的一对珍珠耳环,给弟弟的一摞查漏补缺模拟试卷,后者还在路上,等到快递上班才能收到。 乔锦榆知道后立马不干了,把那张电子贺卡摆在乔榕眼前,捂着胸口说:这是我琢磨了一个多月才做出来的,你就送我试卷?jiejie,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乔榕很淡定地吸面条:不会啊,听说你生物比较差,我特意多买了几分生物题,还送名师一对一讲解视频。 乔锦榆累了,不甘心地试图通过撒娇补救:jiejie~ 乔榕用筷子指了指那张贺卡可怕的美工设计:或者这样,再送你一份平面设计入门教科书。 乔锦榆:我知道了,你就是故意气我对吧? 乔榕看他脸蛋都气红了,放下碗筷,抱着他的脑袋放进怀里揉:jiejie很喜欢你的礼物,但是高考很重要,今年就先这样吧,想要什么你先告诉我,考完我再补给你。 乔锦榆头发留长了些,被她揉的有点乱,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后,脸蛋比刚才红了不少。 真的?你不骗我?他问。 乔榕:骗你是小猪。 乔锦榆闪烁着眼睛看了她一会,正想开口,乔榕在他前面出了声:到时候你哥肯定也会送你礼物,我觉得他买的东西你肯定会喜欢。 乔榕有意拉近两兄弟的关系,却见乔锦榆怔了怔,瞬间垮了脸:我才不要他的礼物,我只要你的。 说完捡起贺卡揣进口袋,耷拉着肩膀横冲直撞走开了。 桌椅板凳被碰得哐当作响,乔榕自动屏蔽,端起碗继续吃。 她早就习惯了弟弟这破脾气。 不管怎么逗他,不过半天就会消气。 在乔榕眼里,比起乔维桑那必须要人哄着的性格,心比较大的乔锦榆显而易见好糊弄得多。 于是她第不知多少次忽略掉乔锦榆的小情绪,选择先翻出通讯录给几位还保持着联系的亲戚打拜年电话。 等到所有的客套话都说尽了,新年的程序也就走完了。 - 以往过年的时候,乔维桑一般是法定假日最后两天回来,然后直接回去工作,这是头一回春节当天就回家。 乔榕总担心他被其他事情拖住,不能及时回来,中午吃饭后就有事没事往院门口跑。 乔锦榆十分不满:他又不是没长脚,你这么cao心做什么? 乔榕:会不会说话?快去做你的作业。 乔锦榆气哼哼地回房间,把房门摔得巨响。 付佩华在院子里晒太阳,被这动静吵醒,皱眉说了一句:越来越不听话,完全和他哥反过来了。 乔榕也有同感。 不过乔锦榆大部分时候都很乖,只是每当提到爸爸和哥哥的时候,脾气才会变得古怪。 乔榕能理解他不喜欢乔海合,但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乔维桑的态度会那么别扭。 她安抚付佩华道:可能是有危机感吧,担心以后没他哥哥有出息? 说完只见乔锦榆房间的窗户突然被推开,她弟探出个脑袋反驳:我才不担心,我肯定比他有出息。 乔榕欢快地点点头:争取今年考个状元回来。 乔锦榆:我不仅要考状元,在工作上也要做得比他好。 乔榕:加油哦,看你能不能把你爸的产业全部撬走。 付佩华插了一嘴:这就得要点本事了。 院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以往姐弟俩偶尔也会开玩笑似的提起这种话题,付佩华就算听见了也从没接过茬,乔榕听到她的发言之后十分意外,乔锦榆显然也是。 付佩华翘起了唇角:mama说句实话,在做生意方面,你可能真的比不过你哥。你比你哥优柔寡断,也比他重情义,又没有他的厚脸皮,你以为拿你那点小机灵就能混到饭吃吗?再说即便只论机灵,你哥也比你强。 乔榕: 乔锦榆: 付佩华柔和了语气,继续对弟弟说:mama相信你以后能慢慢成长起来,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但是世路役役,最易没溺,不管处在什么样的位置,mama都希望你保留着现在的品质,不要被坏人污染,知道了吗? 乔锦榆蔫蔫的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往边上看一眼,乔榕正在发呆。 乔榕在想正事。 付佩华的话让她想到乔维桑初入社会的经历,也正是那些经历,把他从一个聪明一点的普通人,打磨成了如今让人可望不可即的模样。 乔维桑没有正经对她聊过这些,但是乔榕总会被自己的脑补吓到,进而对他生出几分怜爱。 因为那些年,mama似乎从没关心过哥哥的情况。 - 哥哥到家门口的时候,黄昏降落,无风无云,乔榕把门槛都坐热了。 脚边的大橘猫喵呜喵呜的叫起来,甚至还摇起了尾巴,看起来比乔榕还开心。 一直等着? 他碰了碰乔榕露在围巾外的耳朵,冰凉。 乔榕说:没等太久,偶尔出来看看。 乔维桑:不信。 话音没落就躬身凑近了一点。 乔榕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立马捂住他的嘴,后退一步,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实木院门上。 乔维桑皱皱眉,把她拉回来,揉她的后脑勺:你躲什么? 乔榕脸红:这么近,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她瞟了眼门框斜上方:而且,这里有好几个摄像头,被拍到了怎么办? 乔维桑听完后,脸上表情登时有几分古怪: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乔榕:? 难道是 乔榕心底一沉,立马举起双手揉了揉脸。 结论是脸很干净,没有什么奇怪的脏东西。 乔维桑看不下去她这幅呆样,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从她的围巾里摘出了一片枯树叶,然后又轻轻按压她的后脑勺,确认有没有磕出包来。 乔榕: 乔榕为了挽尊,立马拉着他指了指大门上新贴的红纸说:哥哥,看我画的门神,是不是很可爱? 画纸上是用水墨细描的两个童子,圆脸赤脚,扎着丫鬟髻,一位手托木匣,一位肩扛莲花,神情动态相当讨喜。 这是和合二仙,保佑家庭合睦的神仙。 乔维桑似乎觉得还不错,多看了几眼: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胖得看不到脖子在哪。 乔榕假笑: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 乔维桑:有关你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 乔榕觉得这话耳熟,脑子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模仿自己,别扭地用手肘戳了他一下。 乔锦榆从房间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院门那边的动静。 他加紧脚步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一只手捏住栏杆,仿佛要把木头给捏碎。 门口两人立在粉调的暮色中,凑得极近,脚边还有只猫儿窜来窜去。 他看见乔维桑摸了乔榕的头发,然后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乔榕没有避让,静静待在原地,仿佛已经习惯。 在他身边,偶尔刮过来的风把身旁的牵牛花架吹得簌簌作响,苗圃里没剩多少绿,满眼的衰败干枯。 像十多年前一样,乔锦榆忽然很想躲回自己的房间,假装忘掉自己看到的一切。 几分钟过去后,乔榕才发现乔锦榆呆在走廊中间看着自己这边。 她心底一惊,想想刚才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很快冷静下来对他微笑:哥哥刚回来,怎么不过来打声招呼? 乔锦榆这才挪动脚步,一双眼睛盯着脚下,牙关咬得死紧。 乔榕察觉出他的异常,转移话题道:我记得你不是说前段时间学了几道菜,正好到饭点了,拿出来秀一手好不好? 乔锦榆拒绝得干脆:不要! 乔维桑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眼底情绪难以辨别:我来吧。 - 乔维桑回了一趟房间,出来之后脱了外套,单穿着一件米色毛衣,径直走到厨房门口系上围裙。 他只是在腰间围了一圈,腰线被掐了出来,显得肩膀和后背宽阔厚重。 乔锦榆见乔榕盯着他看,心里不乐意了,起身走过去抓起另一件围裙套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乔维桑后面,把他的背影挡得很严实。 乔榕要跟过去看,然后被乔锦榆伸出手臂挡在了外面。 油烟对皮肤不好,别进来。 乔锦榆以前从未这样关爱过自己,乔榕先是感动,感动过了又觉得奇怪:我就在门口围观。 乔锦榆想关门,他哥拦了一下:去洗菜。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硬是被他说出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乔锦榆大概也没想到乔维桑会主动指使自己,在原地呆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乔榕用口型对他说还不快去帮忙,他皱起了眉头,露出一脸仿佛喝了涮锅水的表情。 开火之后,乔锦榆手忙脚乱,但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胸有成竹,一副要和乔维桑比出高下的样子。 乔榕看了一会,怕给弟弟造成心理压力,悄悄退出去了。 到了上桌吃饭的时候,乔榕有心夸奖乔锦榆,然而没吃出来哪道菜是他做的。 不止是他,一贯对食物比较敏感的付佩华也没能吃出来差别。 等到乔锦榆去洗碗的时候,乔榕偷偷问了乔维桑,得到的回答是:调料全是他帮乔锦榆放的。 他连生菜和油麦菜都分不清,菜切得很难看,还把糖和盐搞混了。乔维桑如是道。 乔榕想想自己做菜的样子,闭上了嘴。 - 天黑不久,隔壁蒋阿姨叫付佩华去她们家打麻将。 三缺一,马上开始。 蒋阿姨正要先走一步,余光看到客厅里三个年轻人像土豆一样窝在沙发里,折返过来说:要不要来我家玩?我家刘莘带了几个大学同学回来,你们年轻人正好凑一块,热闹。 乔榕晚上吃得太饱,到现在还没消完食,整个人都有点倦,听完只是摇头:阿姨,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在家睡觉。 蒋阿姨看向乔维桑。 乔维桑拿起平板说:不去,我有事要处理。 屋里四个人看向乔锦榆。 乔锦榆坐直了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乔榕替他说:你去吧,给mama做个伴,帮忙看牌。 乔锦榆立马带着火气说:不去! 不去就不去,还得罪你了?付佩华拿起鸡毛掸子敲他。 乔锦榆抱着脑袋窜到乔榕身边,撇了撇嘴:我好累,我也要在家睡觉。 大小伙子做顿饭就累了?那就待在家做题吧。乔榕揶揄。 乔锦榆不乐意了,扑过来挠她痒痒,乔榕娴熟地躲避攻击,并且留有反击余地,一看就是经常这样闹。 两人打成一团,付佩华见怪不怪,回房间拿了手包就走,乔维桑面上看不出什么,唯独飞出来的眼刀凉飕飕地往乔锦榆身上扎。 等到付佩华离开,乔维桑的淡定全部归零,起身一把拎起了乔锦榆的后衣领,把他从乔榕身上扯了下来。 乔锦榆不可思议的看他一眼,飞快挣脱,回转身去紧紧抱住了乔榕。 姐!他大叫,一声控诉包含千言万语。 你还小?乔维桑声音很冷。 乔锦榆不说话,把脑袋埋进乔榕怀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她维护自己。 乔榕确实这样做了。 没事。她打开了乔维桑的手,接着拍拍乔锦榆的后脑勺,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重啊?压得我喘不过气了,还不快起来。 乔锦榆赖了好一会才起身,抬起头的那会儿,他背对着乔榕,冲乔维桑露出瞬间的攻击性表情。 乔维桑懒得给他眼神,伸手把乔榕拉起来,帮她把上卷的衣服牵平。 - 到了月亮升到穹顶的时候,家里还是只剩下了乔榕和乔维桑两个人。 乔锦榆一时一个主意,刚才听到隔壁热热闹闹的喧哗声,看不进书,跟乔榕报备了一声就跑过去了。 乔榕在他走后就回了房间,先是洗了个香香的澡,出来看到房间窗户还没关,立马过去拉上。 窗扇拢到一半,被一股阻力挡住了。 乔榕咦了一声,不解地推开,对上了她哥那张镇定自若的脸。 他侧对着房间站着,大概是在外头等了一会,听到她从浴室出来了才转过身。 空气里有淡淡的烟草味没有散开。 乔榕暂且忽略掉他偷偷抽烟的行为,很真诚的说:其实你可以从门那儿进来。 乔维桑说:你锁住了。 乔榕:??? 你不会敲门吗? 乔维桑把她看得透透的:如果我敲门,你会装作没听到。 窗户就这么不开不关的静止了,乔榕不收手,乔维桑也不离开。 院子里传来扑簌簌的响动,隔壁家一只仓皇出逃的走地鸡飞上树梢,叫声急促又喜感。 乔榕见乔维桑似乎分了神,趁其不备,动作飞快地阖上窗户。 然而外面的人比她更快。 结实沉重的窗棂被乔维桑用手臂抵住,他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推开了窗户。 乔榕邀请似的往后连退几步,乔维桑双手往窗台上一撑,长腿一抬就翻到了她身前。 落地的声音很轻,像猫儿。 乔维桑转身关了窗户,卧房安静到仿佛隔绝尘世。 我就进来坐一会儿,可以吗? 他的语气不掺任何多余暗示,乔榕忽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她的视线停留在墙面那幅心经上。 然后放弃般低下头。 可以啊。 乔维桑此刻怀着心事,视线在玩具熊上停留了片刻,没有发现她的心不在焉。 直到看到乔维桑径直朝床走去,乔榕才意识到他说的坐是在床上坐。 他盘腿坐在床沿,垂着头默了一会,再抬头的时候,一把将满脸不明所以的乔榕捞进怀里,转身面对着那只大熊。 他伸出手,摸索到玩偶身侧,被毛茸茸的粗短手臂挡住的部分。 乔榕眉毛抬了一下,随后便一声不吭的看着。 看着他拨开隐藏在细密绒毛间的暗扣,一粒一粒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