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題大作

    「吃不下就別吃了。」洪云堯給她到了杯水，索性把整盤菜全都倒進自己碗裡，把其他道菜推到殷杏面前，「我喜歡吃酸。」

    殷杏眼角跳了跳，你啥時喜歡吃酸了?你不是喜歡吃辣的嗎?心理上多少覺得有些過不去，所以暗自決定這幾天都煮他喜歡的。

    「還有啊!浴室的門好像壞了，關不太起來，風一吹就打開了。」聽到他提到浴室，殷杏有些作賊心虛，卻還是故作鎮定的回道，「那我明日去請人來修?」

    「我已經簡單的修了下，等等娘您去用的時候注意下。如果覺得還是有不妥，我再去找人來就好，手受傷就少做些事情。」聽他這麼說，殷杏覺得有些欣慰，覺得他很可靠，同時又覺得自己這樣下去好像不太行，自己明明是娘親，怎麼變成他在照顧自己呢?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熱切，讓他感到有些不適，開口問道，「怎麼了?」

    「沒事，就只是覺得你已經長大了。」殷杏甜笑著，扒了幾口飯，「再過幾年，就可以娶個媳婦回來了。」

    他並沒應聲，殷杏順著他的視線，發現他看著自己用布條包裹起來的指尖，「手沒受傷，今天跟她們聊天，一塊用的染色，這樣指甲就會變得紅紅的。」

    一頓飯吃下來，氣氛有些沉悶。待事情都完成後，殷杏走去看了看浴室的木門，確實是壞了。卡榫都有些不穩，她還想是不是應該換個門板，在測試門板的開闔是否順暢時，她一個用力，感受到門板撞到物體，探頭看到蹲在地上捂臉的洪云堯，不住驚呼:「你還好嗎?」

    「抬頭讓娘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小手捧起他的臉，他的鼻尖泛紅，眼角懸掛了幾滴淚珠，看來是剛剛真被打痛了。殷杏心裡有些自責，確認他臉上沒有傷口後，便問:「你怎麼來這裡呢?」

    「怕妳一個人覺得不安全，所以就過來了。」看著眼前披散著一頭秀髮的殷杏，他的眼神微微一暗。其實他這樣的行為，讓殷杏有些不自在，甚至對他有些抗拒，但後來想想，或許是自己太小題大作了，他不就只是在關心自己嗎?

    之後的日子依舊，如果說洪敬華離開後有什麼改變，殷杏想那就是自己代替他來盯洪云堯讀書，這也是為什麼原身可以對他下毒手的原因，秉持著丈夫的命令，跟兒子共處一室，到嘴的rou不吃才怪。

    不過就算殷杏沒做虧心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確實會落人口實，所以她現在才會跟洪云堯一起坐在客廳，面對大門，門戶大開，看誰還能碎嘴!

    但她聽著那些文言文，著實覺得無趣，洪敬華可以給予他一些知識意見上的交流，但自己不行啊!其次是白話文跟古時候的字形，就有著很大的區別，更何況是字音?這是殷杏第一次由衷感謝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這樣自己就可以合理化的裝笨了。

    雖然說陪伴洪云堯學習的時間著實有些無趣，但殷杏還是加減學了一些字詞，當然她第一個學的就是自己的名字。這天她陪洪云堯的時候，想起早上和其他人一起在河畔洗衣時的對話，內容大致上就是說哪位秀才特別厲害，可以幫忙唸信和寫信。就有人好奇問殷杏識不識字，她自是回答不認識，但為了不讓人多少看不起洪家，所以還是有做補充，「不過我會寫自己的名字。」

    光是能書寫自己的名字這件事情，就讓其餘婦人稱羨不已，但這時有一人開口，「可是會有用到的時候嗎?」頓時，一片靜默。是啊!在這種偏僻小村落，會寫字又如何?

    殷杏覺得如果要熟悉，最快的方式就是採用寫書信的方式，但她怕寫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盯著眼前的少年。突然她有些好奇，洪云堯是真的喜歡讀書的嗎?如果喜歡，那跟修仙比起來，他更喜歡哪個呢?

    「云堯，你喜歡讀書嗎?」

    「嗯。」他點了點頭，反問，「那娘您呢?喜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