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恐惧
上海的恐惧
谢九怀跪在余秋可面前,向她摊开的掌心朝上。 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慢慢由中心点浮生出一颗圆型果子。 是一口就能吞下的大小,更是余秋可没见过的。 外皮呈现透绿,居然还能一眼看见里头鲜红的果核。 余秋可先看谢九怀一眼,接着双手捂住整张脸,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我去了张家村,很遗憾,附近搜索下来,并未找到张大山一家人,后来我又去了黄浦江,我下到水底一趟,我的飞船藏在里头。 我确实在妳睡着的夜里出去过几次,那是因为飞船里的小仓里种植了能源果,地球的食物很美味,但它带给我的能量太少,所以我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去取少许的能源果。 而它,就是能源果。 说再多,余秋可并没有面对现实。 谢九怀不急,他知道他应该给余秋可时间。 余秋可没动,他便不动。 然而,余秋可只是逃避,并不代表她的内心够平静。 复杂的情绪让她顿时喘不过气,下腹一阵抽蓄,让她惊恐地抓住谢九怀。 嘶救他、快快呀,谢九怀,他、他好像要消失了 胚胎在zigong里奋力挣扎,谢九怀将手中的能源果塞到余秋可的嘴里,接着让她平躺在床上,轻声哄着。 没事,我想孩子跟我一样,还是需要能源果的能量。谢九怀安慰,其实他不敢确定,这些不在预期内的事,大博士只字不提。 或许不说明白的大博士,只是为所有投入殖民计划的他们催眠了一个太美的梦,而签下同意书的殖民官却始终都没搞懂,所谓的计划并不成熟,而他们都只是实验品罢了。 对不起,余秋可,我以为与妳交配生子是一件安全的事,而我也真的喜欢妳,从来没有想伤害过妳,如果妳真害怕我,我就远远的守护妳,好不好?谢九怀很卑微,他不知道如此讨好一名性别女的地球人有没有效,特别这个女人脾气一直很倔。 余秋可用舌尖在口腔里巡了一圈,找不到那颗果子的踪迹。 明明她亲眼见到谢九怀将果子塞到她的嘴里,也感觉到它的存在。 然而,真实的存在仅此一秒。 随后,不是溶化,而是在她的小嘴里直接消失不见。 偏偏余秋可不能否认,在她体内忽然出现一股活络的气流,带动阻塞血液一呼吸,尤其腹部感觉更为明显,彷佛里头一团暖热的小火球,像是在保护着他们的孩子?也或许那正是他们孩子的? 余秋可不敢肯定,因为这是她首次孕育一个孩子,更是第一次面对谢九怀这种让人不知所措的问题。 你说你不是谢九怀?那怎么会跟他如此相似,连谢六姨太都误认了。 我来自一个叫利姆灯星球。 看着余秋可不能明白的神色,谢九怀迟疑几秒,才缓缓说道:当妳抬头看向天空,那些妳见到说是星星的物体,他们都是星球,如同妳居住的这个地方。 天上?余秋可困难地吞咽口水,久久不能平息。 谢九怀在余秋可身旁躺下,却不着急将她拥入怀里。 所以,你从天上来?你是神明吗? 谢九怀晓得余秋可想偏了,伸手握住她白软柔荑,不是,在我们那里,没有神话,我们只是比地球人的文明更久更早,所以我们的科学与科技更胜地球人。 太太难懂了。余秋可感觉沮丧,也觉得自己可笑,还以为谢九怀是傻子呢,结果这个男人连谢九怀都不是。 这到底算什么人生。 然而,眼前的谢九怀用了许多粗浅的方式解释他是谁、他来自何方、目的为何,以及他居住的那里面临的困难。 而她又太知道他的为难,说话表达一直不是他的强项。 真是该死的心软。 真正的谢九怀死在他被人带走的那晚? 我不知道他被带走的是哪一晚,我的飞船沉入江底,我上岸后,他是我见到的第一具尸体,因为我不能用原来的样貌在这里出现,我也不愿意花太多时间去寻找下一个人选,便先将他带回飞船做仿体解析,再用能源体做了一个跟他有九成九相似的身体。 说到原来的样貌,谢九怀知道余秋可瑟缩了下,但是他坚绝不放开她的小手。 余秋可,别怕我,妳就当我是谢九怀,好不好? 我承认我有私心,跟妳坦白,有一半的原因我希望妳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谢九怀,我想妳喜欢真正的我我已经变了,我不再只为利姆登星人的延续,我变得贪婪、我变得想占有妳、我最害怕的是失去妳。 谢九怀不晓得余秋可听进多少。 他听见余秋可平稳的呼吸声,转头再见,忍不住失笑居然,睡着了。 应该是很难熬的一夜,但是谢九怀不后悔。 他知道自己更接近了地球人。 他知道自己有所成长。 他也知道了恐惧。 恐惧明日的到来。 余秋可会做出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