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皇室秘辛【上】

    午時過半，長壽宮那個花香撲鼻的薔薇園裡，那座精緻典雅的琉璃水榭。

    水榭外面守著數名帶刀御前侍衛，以及一群太監和宮女，包含宣明德在內。稍早前，這些人都有看到，聖母太后的貼身婢女陳嬤嬤，領著新科便衣欽差進去水榭。據說紀不妄是奉聖母太后之命，前來作陪用午膳，軒轅鴻志也是座上賓。

    故而，外頭那些下人靠著靈光的算術，一致認定水榭裡面只有五個人。

    聖母太后、皇帝、便衣欽差，以及侍候的兩名婢女，林嬤嬤和陳嬤嬤。可是他們都算錯了，不曉得豐王妃也是座上賓，而且一等就是個把時辰。水榭那扇緊閉的門扉終於打開來，軒轅鴻志面色凝重帶頭走出來，紀不妄一臉平和緊隨於後。

    「愛卿！有些話，朕不吐不快，隨朕來！」

    聲落，軒轅鴻志不管三七二十一，突然拉著紀不妄的手，快步向前走。

    光天化日皇帝忽然性致大發，不去牽宮女的葇荑，偏要拉著臣子的手逛花園。

    這是史無前例的事，一干侍從雖然看到眼鏡掉滿地，卻沒時間收拾，趕緊跟上去當尾巴，包括小方在內。五分鐘之後，軒轅鴻志把他的愛卿帶進一座亭子裡，儘管將一干侍從屏退遠遠的，卻很體恤地令他們可以躲在大樹的濃蔭下乘涼。

    軒轅鴻志一付無精打采的樣子，臉上神情好像很疲倦，兩眼望著遠處的天空，喃喃地說：「這裡是固若金湯的皇城，天龍王朝歷代天子的居所。權之所向，利之所趨，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或不可告人的醜事，本是無可厚非。可是」

    「皇上！」紀不妄一臉平靜地端坐在皇帝的左邊，雙目定定地看著他那張沉痛的臉容，語氣平緩地說：「有些事情，即便是一國之君，也難免會感到力有未逮的無奈。更何況，先前聖母太后所揭露之事，與皇上並無直接關連，勿需自責。」

    聞言，皇帝把遠眺的眼光收回來，轉到紀不妄臉上，幽幽地說：「朕只是感槪，如果沒發生吸血蛾命案，朕就不會令愛卿查辦，你就不會提出覲見聖母太后請益這檔事。那麼今日朕得悉的這些皇室秘辛，祖奶奶是否還會主動向朕透露呢？」

    紀不妄道：「依臣之見，多半不會。」

    「理由何在？」

    「以聖母太后的立場，應該認為這樣對皇上比較好。」

    軒轅鴻志聽了，臉上露出苦澀的笑意，說：「換作是愛卿你呢？」

    紀不妄毫不思索地答道：「臣同樣會將那些事情爛在肚子裡，非必要絕口不提。」

    軒轅鴻志道：「包括朕的曾祖父，盛年退位，皈依佛門，不愛江山的內情嗎？」

    原來，軒轅家族有一本代代相傳的奇書，名為軒轅秘笈。

    此秘笈奪天地之造化，記載的內容包羅萬象，光是武功心法就十分艱澀難練，導致軒轅家族的子孫難有大成。直到第十八代子孫，軒轅晨曦開始修練軒轅秘笈之後，情勢有了改觀。軒轅晨曦天資過人，不但看得懂諱莫如深的內容，而且領悟力超凡入聖，是唯一將軒轅秘笈練至登峰造極的軒轅子弟。為免後代子孫因艱澀而生怠惰心，或被難以練成給擊倒，而沮喪不振乾脆棄之如敝屣。軒轅晨曦特地在秘笈上面寫註解，並且靠著所學打下江山，成為天龍王朝的開國始祖。

    王位代代相傳，傳到軒轅忠銘時，皇后和後宮所有佳麗的生產力雖然不弱。

    但她們的運氣實在很不好，到頭來惟有嬅嬪產下一位皇子，升格為妃。孰知，這位當朝唯一的皇子，生性淡泊，無意為帝，偏偏無法推卸天生註定的使命。他叫做軒轅孝鳴，十六歲時沒有很開心的登基，便開始著手將原本的皇室避難所改建為禪寺，預備做為他退位後的居所。另一方面，軒轅孝鳴為了早日終結帝王生涯，努力和後宮妃嬪們產生「人與人的連結」，恨不得大皇子一夕之間長大成人。結果，軒轅孝鳴三十二歲時順利將王位傳給軒轅仁淵，本身退居清雲禪寺清修。

    －－當曾美麗陳述到這裡時，紀不妄聽到大吃一驚。

    幸好，他修心養性的功夫練到家，臉上不露半點神色，未並引人側目。

    「歲月輾轉，清雲禪寺後來經過小幅度的整修變成廣寒宮，主人也更迭」

    「其中緣由，孫兒懇請祖奶奶，釋疑解惑。」軒轅鴻志當下提出請求。

    曾美麗說：「志兒！你不用心急，今日奶奶既然把你一起請過來，便沒打算再隱瞞什麼。否則啊，有人聰明絕頂，明察秋毫很會舉一反三，突然靈光一現把矛頭指向長壽宮，想說我老婆子整天閑著，多半很喜歡弄些蝶啊蛾啊來吸血作樂呢！」

    說著拿一雙笑瞇瞇的眼睛，往紀不妄的臉上溜了一眼。他趕緊起身，對著坐在主位的曾美麗打躬作揖，不亢不卑地說：「下官惶恐，未曾有過半絲念想，敢褻瀆聖母太后的威儀。」見狀，豐王妃臉上掛著微笑沒有任何動作，繼續作壁上觀。

    軒轅鴻志倒是被意外到心下一突，欲開口幫忙緩頰，卻見曾美麗抬手制止，笑靄靄地說：「皇上！這欽差大人是你勞心勞力，從千萬人之中精挑細選欽點的。要是連處變不驚的能力都沒有，他又豈敢招惹老虎身後那頭兇巴巴的母老虎呢。」

    聞言，侍立一旁的陳嬤嬤，不禁抿嘴偷笑趕緊低下頭。

    紀不妄道：「聖母太后容稟，下官斗膽請見，只盼能得明燈指引，弄清楚一些隱藏在後宮角落裡的蜚言流語，釐清陳年交纏的心結，也許有助於解開吸血蛾命案的真相。早日緝兇以慰死者在天之靈，還我天龍朝廷一個清淨的理政空間。」

    「很好。」曾美麗忽然收斂笑意，臉色變得很嚴肅地說：「紀大人！你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啊！那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想法，讓你能這麼自信，還我天龍朝廷一個清淨的理政空間，喝！」她咄咄逼人，散發不怒而威的氣勢。

    紀不妄聽了，恭謹的態度不變，臉上仍舊一派淡定，從容不迫地說：「回聖母太后！下官學淺才疏，怕是做不成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充其量是令人認同罷了。下官追求真理，經手斷案以來，秉持實事求是的精神，有幾分證據說幾分實話。」

    「如此說來，林嬤嬤去趟廣寒宮，恰巧教你撞見了，抓到什麼證據了吧？」

    「沒有。」紀不妄答得很乾脆。

    「既然沒有，你怎敢前來興師問罪，眼裡還有我這個太皇太后嗎？」

    曾美麗扳著面腔，疾言厲色的責問。軒轅鴻志看到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到忐忑不安，雖有心想幫紀不妄講幾句好話，卻又受制於左右為難的窘境。最主要的是，他喜孜孜前來赴宴，原本以為曾美麗今天擺這一攤，是要嘉許欽差大人的辛苦。

    孰知，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而是紀不妄主動求見，搞到變成現在的局面。

    皇帝乍驚乍急，欲幫自己的愛卿解圍，又怕觸怒到曾美麗反而變成提油救火。

    再者，軒轅鴻志今日方得知，軒轅家族有一本軒轅秘笈，珍藏在哪裡呢？

    另外，軒轅孝鳴退位遁入空門，為何要離開清雲禪寺，現今人在哪裡呢？

    問題一籮筐，軒轅鴻志都還沒有時間發問，場面卻急轉直下，暗潮洶湧充滿風險的不確定因素。他突然體會到，什麼叫做有心無力，無可奈何的感受。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籌謀許久執意要重用，鐵腕欽點的便衣欽差，一點都不驚惶。

    面對曾美麗宛若護犢的母老虎，來勢洶洶的質問。紀不妄還是一臉平靜，不慌不忙地說：「自始至終，下官本著請益之心，得蒙聖母太后垂憐眷顧。下官欣喜之餘，兢兢業業奉懿旨而來，得悉廣寒宮的歷史，略可推測林嬤嬤前往的用意。」

    「是嗎？」曾美麗的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那你就說出來讓大家一新耳目。」

    「為某人送飯。」紀不妄說得很篤定。

    軒轅鴻志和豐王妃卻都聽到臉色大變，轉頭瞪視著曾美麗，期待得到確認。

    她面不改色，淡淡的說：「廣寒宮已然人去樓空，舉城皆知，何來人需要照顧。」

    午时过半，长寿宫那个花香扑鼻的蔷薇园里，那座精致典雅的琉璃水榭。

    水榭外面守着数名带刀御前侍卫，以及一群太监和宫女，包含宣明德在内。稍早前，这些人都有看到，圣母太后的贴身婢女陈嬷嬷，领着新科便衣钦差进去水榭。据说纪不妄是奉圣母太后之命，前来作陪用午膳，轩辕鸿志也是座上宾。

    故而，外头那些下人靠着灵光的算术，一致认定水榭里面只有五个人。

    圣母太后、皇帝、便衣钦差，以及侍候的两名婢女，林嬷嬷和陈嬷嬷。可是他们都算错了，不晓得丰王妃也是座上宾，而且一等就是个把时辰。水榭那扇紧闭的门扉终于打开来，轩辕鸿志面色凝重带头走出来，纪不妄一脸平和紧随于后。

    「爱卿！有些话，朕不吐不快，随朕来！」

    声落，轩辕鸿志不管三七二十一，突然拉着纪不妄的手，快步向前走。

    光天化日皇帝忽然性致大发，不去牵宫女的葇荑，偏要拉着臣子的手逛花园。

    这是史无前例的事，一干侍从虽然看到眼镜掉满地，却没时间收拾，赶紧跟上去当尾巴，包括小方在内。五分钟之后，轩辕鸿志把他的爱卿带进一座亭子里，尽管将一干侍从屏退远远的，却很体恤地令他们可以躲在大树的浓荫下乘凉。

    轩辕鸿志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脸上神情好像很疲倦，两眼望着远处的天空，喃喃地说：「这里是固若金汤的皇城，天龙王朝历代天子的居所。权之所向，利之所趋，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或不可告人的丑事，本是无可厚非。可是」

    「皇上！」纪不妄一脸平静地端坐在皇帝的左边，双目定定地看着他那张沉痛的脸容，语气平缓地说：「有些事情，即便是一国之君，也难免会感到力有未逮的无奈。更何况，先前圣母太后所揭露之事，与皇上并无直接关连，勿需自责。」

    闻言，皇帝把远眺的眼光收回来，转到纪不妄脸上，幽幽地说：「朕只是感槪，如果没发生吸血蛾命案，朕就不会令爱卿查办，你就不会提出觐见圣母太后请教这档事。那么今日朕得悉的这些皇室秘辛，祖奶奶是否还会主动向朕透露呢？」

    纪不妄道：「依臣之见，多半不会。」

    「理由何在？」

    「以圣母太后的立场，应该认为这样对皇上比较好。」

    轩辕鸿志听了，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说：「换作是爱卿你呢？」

    纪不妄毫不思索地答道：「臣同样会将那些事情烂在肚子里，非必要绝口不提。」

    轩辕鸿志道：「包括朕的曾祖父，盛年退位，皈依佛门，不爱江山的内情吗？」

    原来，轩辕家族有一本代代相传的奇书，名为轩辕秘籍。

    此秘籍夺天地之造化，记载的内容包罗万象，光是武功心法就十分艰涩难练，导致轩辕家族的子孙难有大成。直到第十八代子孙，轩辕晨曦开始修练轩辕秘籍之后，情势有了改观。轩辕晨曦天资过人，不但看得懂讳莫如深的内容，而且领悟力超凡入圣，是唯一将轩辕秘籍练至登峰造极的轩辕子弟。为免后代子孙因艰涩而生怠惰心，或被难以练成给击倒，而沮丧不振干脆弃之如敝屣。轩辕晨曦特地在秘籍上面写批注，并且靠着所学打下江山，成为天龙王朝的开国始祖。

    王位代代相传，传到轩辕忠铭时，皇后和后宫所有佳丽的生产力虽然不弱。

    但她们的运气实在很不好，到头来惟有嬅嫔产下一位皇子，升格为妃。孰知，这位当朝唯一的皇子，生性淡泊，无意为帝，偏偏无法推卸天生注定的使命。他叫做轩辕孝鸣，十六岁时没有很开心的登基，便开始着手将原本的皇室避难所改建为禅寺，预备做为他退位后的居所。另一方面，轩辕孝鸣为了早日终结帝王生涯，努力和后宫妃嫔们产生「人与人的连结」，恨不得大皇子一夕之间长大成人。结果，轩辕孝鸣三十二岁时顺利将王位传给轩辕仁渊，本身退居清云禅寺清修。

    －－当曾美丽陈述到这里时，纪不妄听到大吃一惊。

    幸好，他修心养性的功夫练到家，脸上不露半点神色，未并引人侧目。

    「岁月辗转，清云禅寺后来经过小幅度的整修变成广寒宫，主人也更迭」

    「其中缘由，孙儿恳请祖奶奶，释疑解惑。」轩辕鸿志当下提出请求。

    曾美丽说：「志儿！你不用心急，今日奶奶既然把你一起请过来，便没打算再隐瞒什么。否则啊，有人聪明绝顶，明察秋毫很会举一反三，突然灵光一现把矛头指向长寿宫，想说我老婆子整天闲着，多半很喜欢弄些蝶啊蛾啊来吸血作乐呢！」

    说着拿一双笑瞇瞇的眼睛，往纪不妄的脸上溜了一眼。他赶紧起身，对着坐在主位的曾美丽打躬作揖，不亢不卑地说：「下官惶恐，未曾有过半丝念想，敢亵渎圣母太后的威仪。」见状，丰王妃脸上挂着微笑没有任何动作，继续作壁上观。

    轩辕鸿志倒是被意外到心下一突，欲开口帮忙缓颊，却见曾美丽抬手制止，笑霭霭地说：「皇上！这钦差大人是你劳心劳力，从千万人之中精挑细选钦点的。要是连处变不惊的能力都没有，他又岂敢招惹老虎身后那头凶巴巴的母老虎呢。」

    闻言，侍立一旁的陈嬷嬷，不禁抿嘴偷笑赶紧低下头。

    纪不妄道：「圣母太后容禀，下官斗胆请见，只盼能得明灯指引，弄清楚一些隐藏在后宫角落里的蜚言流语，厘清陈年交缠的心结，也许有助于解开吸血蛾命案的真相。早日缉凶以慰死者在天之灵，还我天龙朝廷一个清净的理政空间。」

    「很好。」曾美丽忽然收敛笑意，脸色变得很严肃地说：「纪大人！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啊！那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法，让你能这么自信，还我天龙朝廷一个清净的理政空间，喝！」她咄咄逼人，散发不怒而威的气势。

    纪不妄听了，恭谨的态度不变，脸上仍旧一派淡定，从容不迫地说：「回圣母太后！下官学浅才疏，怕是做不成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充其量是令人认同罢了。下官追求真理，经手断案以来，秉持实事求是的精神，有几分证据说几分实话。」

    「如此说来，林嬷嬷去趟广寒宫，恰巧教你撞见了，抓到什么证据了吧？」

    「没有。」纪不妄答得很干脆。

    「既然没有，你怎敢前来兴师问罪，眼里还有我这个太皇太后吗？」

    曾美丽扳着面腔，疾言厉色的责问。轩辕鸿志看到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到忐忑不安，虽有心想帮纪不妄讲几句好话，却又受制于左右为难的窘境。最主要的是，他喜孜孜前来赴宴，原本以为曾美丽今天摆这一摊，是要嘉许钦差大人的辛苦。

    孰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是纪不妄主动求见，搞到变成现在的局面。

    皇帝乍惊乍急，欲帮自己的爱卿解围，又怕触怒到曾美丽反而变成提油救火。

    再者，轩辕鸿志今日方得知，轩辕家族有一本轩辕秘籍，珍藏在哪里呢？

    另外，轩辕孝鸣退位遁入空门，为何要离开清云禅寺，现今人在哪里呢？

    问题一箩筐，轩辕鸿志都还没有时间发问，场面却急转直下，暗潮汹涌充满风险的不确定因素。他突然体会到，什么叫做有心无力，无可奈何的感受。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筹谋许久执意要重用，铁腕钦点的便衣钦差，一点都不惊惶。

    面对曾美丽宛若护犊的母老虎，来势汹汹的质问。纪不妄还是一脸平静，不慌不忙地说：「自始至终，下官本着请益之心，得蒙圣母太后垂怜眷顾。下官欣喜之余，兢兢业业奉懿旨而来，得悉广寒宫的历史，略可推测林嬷嬷前往的用意。」

    「是吗？」曾美丽的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那你就说出来让大家一新耳目。」

    「为某人送饭。」纪不妄说得很笃定。

    轩辕鸿志和丰王妃却都听到脸色大变，转头瞪视着曾美丽，期待得到确认。

    她面不改色，淡淡的说：「广寒宫已然人去楼空，举城皆知，何来人需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