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考
模考
闫悦躺在床上,汪婷婷的话还萦绕在脑海,许冬其实不喜欢她,只因她是第一名而已。真的是这样吗?闫悦想要一面可以随时随地照得到她的镜子,因为她想看看自己眼里的喜欢是怎样的。那么下一次,她和许冬在一起的时候,便可以知道许冬看向她的时候,究竟是不是喜欢。 因为她那么喜欢许冬,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知道自己和许冬在一起一点也不搭,他那么帅气,那么耀眼。而自己好像除了成绩好,没有其他别的优点。她很想问问许冬,是因为她成绩好才喜欢她吗?闫悦越想越乱,她知道许冬很在意成绩,但她从来不觉得考试能代表什么。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闫悦的母亲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我以为你还在写作业,是准备睡了吗?早点睡对身体好,不要总熬夜了,最近你睡得越来越晚,作业写不完就先不写了,老师会理解的。 母亲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却从来不问她的成绩,闫悦想,之所以自己不在意是因为她从来没有什么压力吧。 妈,知道了,我就快睡了。 别老躺着看手机,对眼睛不好,等你上了大学,到时候想怎么看怎么看。母亲看了一眼闫悦床头的手机,叮咛道。 知道了。 这是第五次模考,也是高考前倒数第四次的模考。考场里的空气仿佛凝结,连蚊子都不敢肆意地飞舞。 这场考的是数学,闫悦的优势科目。她坐在第一考场的第二排,享受着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许冬的背影。传卷子的时候,连同许冬袖口的洗衣服香味一并接收。拿到试卷,闫悦先将试卷翻到第四页,扫了一眼压轴题,是道数列的题。 闫悦在心里演算着,很快便找到这题的突破口,铃声响后,考场便只有沙沙的落笔声。闫悦迟迟没有落笔,看向了倒数第二道圆锥曲线。这道题太常规了,闫悦懒得在脑子里打草稿,于是接着看其他大题。其实她很想看看最后一道填空题是什么,可惜在这一面试卷上看不到。 就在她心里有些怨念的时候感受到了监考老师投来的目光,她才想起来这场考试监考的正是她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在一开考的时候便开始观察起自己的爱徒,因为接连两次模考,闫悦都是在数学上被拉开分,丢分的还是他认为最不该的题目。于是,这次模考他专门申请了监考第一考场,就是想看看闫悦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这都开考二十五分钟了,别的同学奋笔疾书,只有她还按兵不动。如果不是闫悦盯着试卷看的样子,他恐怕会以为闫悦生病了。考场上监考老师不得与学生交流,于是他只能默默走到闫悦的座位旁边,试图用自己的身影提示她。 闫悦当然感受到了来自老师的压力,周围的氧气密度也随之降低,她咽了口唾沫,在心里默念,老师对不起。就在这时,前桌的许冬将试卷翻页了,他答完了试卷第一面。 谢天谢地,闫悦拿起桌上的笔,将脑海里早就解好的题誊写到试卷上。数学老师看着闫悦流畅地解出压轴题的最后一问,便放心地回到了讲台。 当闫悦写完试卷的所有大题时,考场里相继想起了刷刷的翻动试卷声,她终于可以放心地翻到第一页去看最后一道填空题了。还好还好,这种难度,许冬肯定也没问题,闫悦心满意足地写上了答案。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闫悦试卷已检查过两遍,她碍于数学老师的视线,不好意思直接趴在桌上睡觉,所以照例观察起许冬。他还在草稿纸上演算着,只看背影就能想象他该多认真。闫悦猜他应该在算压轴那道大题,她用了竞赛学到的公式所以很快解答,许冬会用洛必达法则吗?闫悦看了一眼最后一问的分值是9分。 考试结束后,许冬很快收拾好书包,转过身对闫悦说:一起回去吧。闫悦点头说好。 今天考试的时候你怎么了?两人往校门口走的路上,许冬问。 没事啊。闫悦心想,完了,不会被许冬发现了自己故意等他翻页才开始答题吧。以前的闫悦从来不会在意这些,总是迅速地答完卷,趴着睡觉的人。只因一次,许冬抱怨说:你答题也太快了吧,我才写到第三道题,你就翻页了。 闫悦才意识到,原来第一考场的同学,除了考试成绩以外,还在暗自较劲答题速度。仿佛第一个答完试卷的人,便获得了心理上的征服感。闫悦从来没有过,即便是坐在第一排,她也没有任何胜利者的感觉。 可是因为闫悦喜欢许冬,便理所当然地想要照顾到他的心情。所以自那以后,她每次都先做试卷第二面的解答题,等到他翻页后,才能放心地恢复自己的答题速度。 你们班的韩老师一直在你座位旁边,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许冬的声音传到耳边。 没有啦,他可能就是监考无聊了,随便看看。闫悦心虚地说。 悦悦,悦悦,悦悦。对话被打断,一双精致灵巧的手扒上闫悦的后背,差点把她的书包挣掉。闫悦回头,看到韩艺岑小巧的鼻头上闪着涔涔汗水。 不是说好,考完试一起去逛书店的吗?你怎么不等我。打你手机也关机。韩艺岑冲着闫悦一通狂轰。 闫悦这才想起昨天课间和韩艺岑约好的事,怎么全抛到脑后了。 对不起,我忘了。 韩艺岑抱着闫悦不放,她看着瘦小,力气却不小,闫悦被她拖着无法向前走,眼看着周围的同学一个个挤了过来,水泄不通。许冬看不下去了。 你先放开,人这么多,这样很危险。 韩艺岑这才注意起闫悦身边的这个人,又是许冬。 你忘了和我的约定,就是为了和这个人在一起?眼看着韩艺岑的五官拧作一团,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不是,因为我们是一个考场,所以闫悦连忙解释。 许冬上前把韩艺岑和闫悦拉开,疏通了人群。三个人站在校门旁边的文具店门口。周围很吵,但许冬说的话非常清楚:闫悦是我的女朋友。 闫悦也看得很清楚,韩艺岑红了的眼眶。 最后,她们没去书店,闫悦和许冬搭公交回家。一路沉默,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闫悦终于忍不住:你为什么要说? 说你是我女朋友有错吗? 你的话是没有错,但是被知道了的话会带来麻烦。 怎么,你怕了? 我闫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怕吗?她其实有想过,如果被发现她和许冬谈恋爱该怎么办,处理起来一定会很麻烦,身边也有早恋的同学,最后都惨淡收场。所以闫悦不想被发现,熬过这段时间,毕业后就好了。 许冬看出了女生的犹豫,他突然很怕听到她口中显而易见的答案,索性吻了上去:别说。正午的阳光不偏不倚地洒在他们身上,太阳不会偏私,它不在意谁的喜欢多一点,谁的少一点。 女生的唇被霸道地擒住,多么灼热的吻,那感觉让她腾空,送她每分每秒都更贴近太阳。当闫悦睁开眼,就那么近距离看着许冬眼睛里的自己,想知道他眼里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更想读懂他的眼神。他的津液,引得她像是分不清毒液和花蜜的蜂蝶,只能拼命汲取,如果现在这一刻停止,她就会死掉。 男生的手从女生宽松的衣摆探入,拂过一寸寸山沟山河,留恋着,不舍得,来到一汪瑶池,那里的水汽令他驻足,想要更多。 你疯了。他手中的力度令闫悦打了个激灵,这是大白天,还在小区门口。奋力挣脱后,闫悦拉开和许冬之间的距离,喘着气,看着四周来往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