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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2) 蔡仆街

    

第五章(12) 蔡仆街



    陽光曬到床上,正中向韵眼簾,她不滿的嘟噥一聲,翻身就撞上了溫熱的軀體。奇怪張開眼,才記起自己並不在家。似乎熟知陽光角度的田藝遠一臂橫在眼前嘴巴微張着打呼,依然睡死狀。

    向韵小心下床到盥洗室梳洗。

    又是我先起床,昨晚也沒有多激烈呀,田豬有必要這麼累嗎?她邊刷牙邊搔搔腦後。

    知道他不喜歡被嚼完鬆,這次她梳洗過就坐回床上,打算玩着手機等他醒來。

    不料才坐好,他手臂就毫無預兆地甩來把她下盤圈住,更在睡夢中仍抱擁用力得使她移近去一寸,害她幾乎沒失衡倒下。她拍拍嚇得亂跳的心口,小心翼翼再挪動身子靠近他了,他又一臉攏進她大腿側,鼻息都吹上她皮膚。

    這、這算什麼狀況!?

    一股熱煙從腦囟正中噴出,她僵硬看着似乎仍不省人事的他,感覺就似有貓咪在大腿上睡着一樣,不敢亂動。

    前數次一起睡,他也很規矩的,怎忽然就抱起人來了?

    心跳微微加速,她臉容放鬆下來怔怔望着他睡得一團糟的頭髮。彷彿受到無形的牽引,一隻手提起來朝他腦後伸去,但掌心才碰到亂翹的髮梢,他的嗓卻響起了:「因為我睡着就由我了嗎?太掉以輕心。」他抬臉,已掛着招牌金毛尋回犬笑容:「下次可不止抱抱了。」

    她臉一紅,惱羞成怒的踹他一腳:「靠!」他吃吃笑着推開她,撐身坐起。

    都不再玩了,還哪有下次?

    「我餓了,你也要吃什麼嗎?」向韵不滿的瞪他一眼,他伸個懶腰打個長哈欠:「有蛋、煙rou什麼的,待會妳去看看吧。」他如常看看時鐘,臉上卻若有所思不語,好會才轉頭yin邪笑對「可是,妳買了假陽具啊?」執起她的手:「用過實物,這些小手指差太遠?」

    就知道他終究還是會忍不住問!

    「才不是!」她抽去手推他一把,瞪他好一會才羞澀低頭,忙亂拈去被單上的毛頭:「你不是想我用口幫你戴套?」每說一隻字嗓子就輕一點:「我想練習」

    田藝遠聞言目呆了。

    隨口說說逗她的,她卻認真記住了。

    向韵聽他良久不作聲,回頭對上他難以置信的表情,熱氣立時沖上腦袋:「你經驗那麼豐富,我當然得將勤補拙!」聽得一半他已笑了,卻不是譏笑,而是溫暖的會心微笑。

    這眼神也太犯規了吧?向韵目眩一陣,竟有一刻忘記了呼吸。

    該死的,蔡向韵!妳用什麼目光看朋友!

    「而且,跟妳玩的女生也有經驗,我也得學門絕活才行呀。」她急着換個原因,只見他笑意越來越濃:「這麼好勝幹嘛?」笑眼睛稍稍瞇起來,叫向韵也跟着泛起蜜意,嘴卻硬要撇下:「不然會被淘汰吧?」

    有了目標,他連女生的電話也沒興趣要,一定很認真。不加緊學功夫,可能就要失去他。

    「失去他」?

    她臉頰微微紅起來。

    憑什麼,又不是已得到他。

    「得到他」!?

    蔡向韵妳在想什麼!?

    他有喜歡的女生,就該好好支持,就像他為我打氣一樣!

    她腦中混戰不下,田藝遠卻不動聲息再看看時鐘:該差不多了。

    「別擔心。」

    他嗓子響起,向韵從混亂的思緒中抬眼。

    「妳的話,不用什麼把戲,」他垂下溫暖的手疊在她小巧的手背上,臉上溫柔叫她心如鹿撞:「我也想cao。」

    嘴上的下流卻讓她眉頭皺成一堆。

    沒被她臉上的噁心嚇退半步,他利落的湊上臉在她鼻尖上細細吻一下,才輕笑:「我先洗澡,妳去吃點什麼吧。」她目光追隨着他,直至浴室門關上。

    心跳這才緩緩平伏下來,只有鼻尖上仍餘有嘴唇的暖意。

    他對其他女生,也會這樣?

    念頭在腦海閃過,竟似在心房上小劃了一刀。

    別講其他女生了,他把那個女生追到手後,什麼溫柔體貼都會留給她,到時做什麼還是會被淘汰。向澄說的沒錯,他不會跟我玩一輩子的,還是他有他追女,我有我跟Joseph約會好了。

    想着想着再坐不下了,向韵甩甩頭把凌亂的頭髮束起來,踩着球鞋到廚房去看看能弄個什麼早餐。

    滾開了水煮麵、平底鍋中煎着兩隻蛋,旁邊也預備了四片煙rou。向韵打開廚櫃拿了兩隻杯子,各倒了一小匙即溶咖啡粉,用水沖開了。不一會麵已煮好,她盛起兩碗麵和太陽蛋,換把煙rou放平底鍋中。

    煙rou也煎得微響飄香的時候,廚房門打開了,向韵循聲抬頭,跟進來的Joseph打個照面。

    他身上穿着休閒服,鼻樑上架着眼鏡,而頭髮仍帶着起床後隨性的凌亂,滿身透着可愛的傻氣。

    「早啊!」向韵內心一陣小驚喜,禁不住笑瞇了眼:「真的碰面了!」但回應她的,卻只有他木訥的表情,她保持着笑容,卻有點不解。

    「早。」他開口時語調冰冷,然後再沒說什麼,沉默地打開廚櫃給自己倒了碗玉米片。

    明明昨天還很聊得很開心,又約好去遠足,怎麼一夜過後變冷淡了?向韵暗感失落,正想開個什麼話題,卻從窗戶反光中看見自己身上衣著,一顆心直沉到腳底。

    「Joseph」她着急走到他身邊:「我沒騙你的,我跟他只是好朋友!」

    他斜眼從上而下打量她。

    她身上的T恤寬大得蓋到大腿一半,背後印着大學足球部的隊徽,左前襟更寫着N.Y.   Tin;長至膝蓋的短褲也鬆垮垮的,明顯是他的尺寸。兩個異性朋友在房中過夜,沒做什麼不是沒可能;但穿着他的衣服,向韵也知道自己怎看也不似是普通朋友。

    而且她的確跟他越軌了不少事情。

    「我跟他,是間中才會這樣!」她慌張失措想坦白,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只是看我失戀安慰我他也有喜歡的人了」「我跟妳真的沒有很熟,妳不用特地解釋。」他不帶哀樂的打斷她,她心上便有如受到重擊一般,眼眶已發熱。

    他昨晚還在脆弱時安慰她,皮膚上依稀仍記得他外套的微暖質感,向韵深知自己搞砸了。

    望着他把牛奶放回冰箱、拿了湯匙轉身要離開,她再嘗試道歉:「對不起!」Joseph腳步頓也沒頓朝門口走:「真的,我沒有很在意。」說完,便拉開廚房的門。

    門外剛巧站着洗完澡來找向韵的田藝遠,Joseph眉頭一皺,側身錯開他,拐個彎回房間。

    田藝遠提着掛脖上的毛巾揩擦頭髮,目無表情的目送他離開了,才回頭踏進廚房中深深吸一口氣:「好香!」上前替向韵關上爐火,也不等煙rou放涼,直接從鍋中夾起來就吃掉了。

    淚水「滴嗒滴嗒」的從向韵眼眶內掉落地上,她伸臂擦了一把後悔又自責道:「怎我這麼仆街」

    田藝遠默默看淚水淹上她眼眶又被她擦掉,終究有點罪疚:「對不起。」她卻只搖搖頭沙啞着嗓:「是我錯」聞言,他再輕透出一口氣,把早餐和咖啡塞她手中,搭着她肩膀由她抽抽泣泣的回房間。

    「那個籃球隊的」向韵眼神空洞跌坐向澄床上。向澄放下滑鼠,旋轉了電腦椅面向么妹:「雷家安?」

    原來叫雷家安。

    「能約他嗎?」向韵猶豫道,向澄聽罷有點困惑:「妳不是昨天才跟那個正正經經的男生約會去?」

    向韵內疚得難受,深呼吸一口才把罪狀招供了。向澄越聽,臉上神色越凝重,向韵說完了,她眉頭也皺成一團,責問:「怎麼可能約會完還跟另一個男生上床?妳懂不懂尊重人?」

    向韵沮喪靠着牆滑下一尺:「是我錯了」

    「我覺得妳失戀,約約會是好的,所以才想把雷家安介紹給妳,但妳別侮辱到他,害我倆翻臉。妳是真想清楚了嗎?」向澄嚴肅問。

    向韵安靜了。

    寂寞很難受、很難受,只要能有一線曙光也想抓住。

    「已跟田藝遠說好不再當床伴。」她把玩着手指:「不會再犯同樣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