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逃了

    “小姐，衣裳买回来了。”黄裳拿着一个大包裹进来。

    包裹里堆着不少衣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些半新不旧的细布夹衣，黄裳今早去旧衣店买的。

    “买这些衣裳做什么？”黄裳问。

    “过几日寺里有法会，买些旧衣舍了。”卫佳筠很随意地说。

    翠羽也带着另几个丫鬟回来了，手里抬着大食盒。

    “小姐，炊饼买来了。”

    “嗯，回头一并舍了。”

    怀恩寺马上就有法会，各家女眷都会捐衣捐物捐钱捐粮，卫佳筠的做法，丫鬟们都没在意。

    晚上，卫佳筠带着翠羽，从这些旧衣里捡出了适合她们穿的尺寸，又截留了一部分炊饼，小心藏好。

    第二天，卫佳筠便叫翠羽捎信回去，说自己要回府，让卫府派车来接。

    然后，她叫来黄裳。

    夜已经深了，卫夫人派来的丫鬟都在隔壁睡着，屋里只有她们主仆三人。

    看到卫佳筠端坐着，黄裳心里一紧：“小姐？”

    这些日子，翠羽贴身服侍得多，弄得她和小姐都疏远了。黄裳心里担心，怕小姐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黄裳，”卫佳筠道，“这些日子，你心里不舒服吧？”

    黄裳连忙摇头：“小姐说哪里话？奴婢不敢！”

    卫佳筠笑道：“你别紧张，我不是寻你的错处。你与翠羽，都是从小服侍我的，我们三个，感情不同一般。”

    听她这么说，黄裳心思安定下来。不是小姐不喜自己就好。

    “这些日子，我遇到一些难处，不便对你明说，这才一直避着你。”

    黄裳心道，那翠羽怎么知道？这么说翠羽还是比她亲近？

    卫佳筠像是听到她的心里话，紧接着道：“那事……正好被翠羽撞见了。”

    黄裳更加迷糊了。到底是什么事？连她都不好说？

    卫佳筠叹了口气：“今夜唤你来，是我决心做一件事，这件事必须我们同心协力。”

    黄裳立刻表态：“小姐说什么，奴婢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但是，她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卫佳筠说的是：“我要去沙城寻爹爹！”

    “小姐！”黄裳瞪大眼睛，“您……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去沙城千里迢迢，您一个闺阁小姐，怎么去？夫人不会答应的！”

    “所以不告诉夫人。”

    “这……”

    卫佳筠拉下脸：“怎么，刚才不是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就反悔了？”

    黄裳苦着脸：“小姐！奴婢当然听您的话，可是这个事……翠羽，你怎么不劝着小姐？这多大的事！要是出一丁点差错，你我担待得起吗？”

    翠羽叹道：“我怎么没劝过？这件事一时没法向你解释，小姐也是不得已。”

    知道小姐打这个主意的时候，翠羽都吓呆了，可是她实在劝不动小姐。

    “但是……”

    “黄裳。”卫佳筠拉下脸，“我意已决。”

    从小跟着卫佳筠，黄裳知道她有主意，既然这么说，别人怎么劝都劝不动了。

    “好了。”卫佳筠放柔声调，“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两个，一个跟我去沙城，一个替我回府告罪。我娘什么性子，你们是知道的，回府的人，少不了一顿板子。去沙城也不轻松，一路风餐露宿，辛苦无须多言。你们怎么选择？”

    “奴婢不放心小姐！”黄裳马上说。

    “那你要跟我去沙城？”

    黄裳点头：“如果小姐非要去的话，奴婢就跟去。”

    “翠羽？”

    翠羽道：“既然黄裳跟小姐去沙城，奴婢自然要回府向夫人告罪。”

    “好。”卫佳筠起身走到书桌旁，“我给娘留封信。这信能保住你性命，但你要苦上一阵子了。待我平安到了沙城，就让爹爹捎信回来，免了你的责罚。”

    “是，奴婢听小姐的。”

    ——

    第二日，卫佳筠当着那些丫鬟的面，将黄裳打发去法会，说是替她施衣施物。

    卫家的马车来接，翠羽扮成她的样子，戴上幂篱，上了马车。

    问及翠羽，便说落了东西，让她留下来收拾，晚些和黄裳一起回去。

    就这样，卫家的马车载着翠羽，晃悠悠地进了城。

    而卫佳筠换上旧衣，和改装过的黄裳在约定的地方见面。

    她们易装打扮，和商队作伴，连换数条路线。

    当晚，翠羽回到卫府，自然瞒不下去了。

    卫夫人大怒，当场审她。

    翠羽交出卫佳筠的信。

    卫夫人打了她三十大板，禁了她的足，派人去追。

    可是卫佳筠小心谨慎，竟没有被追到。

    直到三个月后，卫夫人才收到沙城来的信，却是卫老爷报平安的。

    卫佳筠带着黄裳，已经抵达了沙城。

    同时得到这个消息的，还有沈靖州。

    阿泽和月娘跪在他面前，头也不敢抬。

    卫佳筠失踪，卫府瞒得死死的，直到数天后，他翻墙进了卫府，才知道佳人不在。

    那时已经失去最佳的追踪机会，他派出阿泽，却没有找到她。

    他们两个，一个没盯住她，竟然让她在眼皮子底下溜了；一个没找到她，让她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去了沙城。

    “起来吧！”沈靖州终于开口。

    阿泽和月娘爬起来，默默站在一旁。

    “阿泽，你将京城的人手收一收，交到月娘手里。”

    阿泽大惊：“世子！”

    沈靖州继续道：“过些天，你随我去沙城。”

    “是……”

    ——

    深夜，沈靖州还没睡。

    他在想，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明明第一世她很听话，这一世居然学会了阳奉阴违。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叩叩！”

    “谁。”

    “世子，我是月娘。”

    “进来。”

    月娘低眉顺眼：“世子。”

    “什么事，快说。”沈靖州心情不好。

    月娘偷瞄了他一眼，道：“您是在烦卫小姐的事吗？属下有话想说。”

    沈靖州心烦意乱，看到月娘，心想，她也是女人，或许女人的心思，女人更清楚？

    “你想说什么？”

    月娘鼓起勇气：“世子，属下想说，您做的不对。”

    沈靖州愣了下：“不对？哪里不对？”

    “您总是这么去找卫小姐，太不尊重。”

    沈靖州道：“我要娶她的，怎么不尊重？”

    月娘摇头：“男人对女人的尊重，不仅仅是嫁娶，还有态度。卫小姐先前又不识得您，您这样随意进出她的闺房，好像只中意……中意她的身体一样，她当然不喜。”

    “可是……”沈靖州没可是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第一世，他和卫佳筠虽然也是这样的开始，但因为她的第一次不太愉快，一直很怕，直到婚后才有亲密接触。把她的身体开发成那样，经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所以，是他太着急了吗？在他心里，他们错过了很多很多的时间，恨不得日日交缠在一起。没有她的那一世，他悔恨痛苦，再见到她，觉得她就应该爱他顺从他。但她并不知道那些，对她来说，他还是个陌生人。

    沈靖州明白过来：“谢谢你，月娘。”

    ______

    这个故事主rou，剧情就简略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