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死了吗?
今天要死了吗?
她哪里有得选,弯出个甜蜜笑容,莹白小手缓缓送进男人掌心。 贺衍半眯一下眼,拢手将她握住。他使了些力气,有细嫩的rou从指缝溜出去。 她被他牵着,亦步亦趋,迈出门槛前,回头看最后一眼。小炉里炭火噼里啪啦冒着烟,浑然与半小时前没有什么不同。 出了院门,才发现小小一条弄堂里不知从哪儿冒出七八个健壮男人,十几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犹如枪眼。盛娇颐怔了怔,随即莞尔。抓她哪里需要这样大阵仗,这不贺衍一伸手,她就乖乖跟着走了。与雪湖朝夕相处半年,骨头竟然一点没变硬,雪湖要是知道她这番表现肯定又要讥讽几句。 上了车,贺衍像抱孩童一般拉她靠上自己胸膛,又托着她小腿让脚也上来座椅舒展,沾满雪水的鞋底大摇大摆弄脏一大块上好皮料。盛娇颐又开始神游太虚,心想贺衍对她的娇宠当真任谁也挑不出刺来。 她从未这样乖顺过,不仅身体,这一次还包括心意。 “四叔。” 许久未闻的绵软声音爬进耳朵,贺衍心口微荡,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嗯?” “都是我出的主意,穆…穆同学是被我半强迫拉来的,你能不能…别怪他?”她其实想说别杀他,可心里又有道声音教她别捅破这层窗户纸。 勒着她的胳膊分明收紧了,但他没拒绝,她就假装不知道,继续等待。 终于等来一句,“好,四叔不为难他。” 她知道他会说到做到,悬着的心放下去,盛娇颐环住男人紧窄的腰道谢,“谢谢四叔。” 绝了小心思,连认贼作父的撒娇都更得心应手起来。 两个人紧密相连着,本该剑拔弩张的时刻,竟然奇异的平和。 不知过了多久,贺衍怀中传出女孩均匀的呼吸声,那颗脑袋也开始蹭着他胸膛东倒西晃。男人抿唇压眉,喜怒难辨的脸上少见流露出灼灼杀意,却在女孩快要仰倒时,霎时恢复平和。手掌扶住她后颈,将人拢回来。 掌中颈子那么细那么软,稍一用力就要断,这样的人,天生就该被金屋贮之。贺衍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一小块细皮嫩rou,来来回回,一分也不再多。 盛娇颐睡得不踏实,一晃便醒,看着窗户外刷刷变换的街景,花了些时间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男人手上有茧,摩得她又痒又麻。盛娇颐好奇,这双手究竟拿枪多一点还是用刀多一点?又或者徒手就能掐死人?她能排上哪一种? 明明是杀人的手,偏又一等一缠绵,叫人恨都恨不痛快。 她估计自己睡蒙了,不然怎么会胆子那么大,直接问出口,“四叔,我今天要死了吗?” 还未完全苏醒的混沌声音,有如惊雷,劈得男人胸肌骤然紧绷。她的脸就贴在那儿,自然感觉到了,但她此刻糊涂得厉害,一颗心毫无波澜,甚至还乖巧的将脸颊贴更紧些。 大喜大悲都走上一遭,她已经没力气演戏,相反,盼望起这出拖沓戏剧能快快结局。 半晌,男人的呼吸近距离喷洒在她头顶,低沉嗓音有一种瘙人耳朵的嗡动,“不会。” 女孩哦一声,又问,“那明天呢?” 胳膊还环着他,声音也是娇软的,好似全心全意依恋着。 “不会。”贺衍抱紧她,唇终于落上近在咫尺的发顶,“后天也不会,娇娇永远不会死。”有毛茸茸碎发挠他鼻子,怪异的痒,男人浑然不觉,挺拔鼻梁埋得更深。 盛娇颐咯咯轻笑出声,欢快又清脆,“可是人都会死的呀。” “不会,我们娇娇不会。” 这是什么骗人话,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可她就是比三岁小孩子还愚钝,笑得更畅快了,弯弯笑眼中波光粼粼,战战巍巍如同随时要掉泪,“好呀,四叔你可不能耍赖,要让我长长久久的活呀,直到变成牙齿掉光的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