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荊棘（2）

    徐丹穎在自家過夜的次數是數得出來的，多數時候，她和徐明遠都傾向住在外面，誰也不回家。

    她摸著牆壁的紋路，這間房子每年都會整修一次，即便毫無人氣。

    因為這是徐明遠和溫桐結婚後，夫妻共同買的房子，簽在溫桐名下。當時徐明遠不願她才畢業就負債累累，她連學貸都沒有。

    可是溫桐卻說，「你要是以後變心了，趕我走，至少我還有家，還有寶寶養我，所以房子我是一定要的。」

    徐明遠笑，「寶寶才幾週，胚胎都還不夠穩定，妳對他期望太高了。」

    「呸呸！他會健健康康的。」

    徐明遠搖頭，在新家面前抱了抱小妻子。

    溫桐似是想到什麼，在他懷裡仰頭，後知後覺的問：「這麼說，你就是承認你會變心嘍！」小妻子眉頭深鎖，惹得徐明遠頭大，「我變醜了是不是？還是胖了？我最近好愛吃，我聽說生完孩子身材都會變形，我以後要是發胖，或是成了黃臉婆，你還愛我嗎？」

    懷了孕的女人開始敏感了，溫桐以往不太會說這些。

    徐明遠不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談感情的思路直來直往，但被這麼一問他多少還是緊張，思來想去，死板的回：「愛。」

    可是也正因為如此，他說出口的話，誠信十足。

    ??

    徐丹穎在開學那日回了學校，班上例行性的開了一場班會。這學期的班代成了鄭翔立，他自願的。

    之後，系上也舉辦了茶會，家族聚會，光是應付幾場不得不出席的飯局，兩週也就過了。徐丹穎在禮拜五時，收拾行李準備回白桐鎮。

    電話裡頭，徐林昭還惦記著之前提的男人。

    「奶奶，我跟他沒可能。」

    「丹啊，今年妳就要大三了，上頭鄰居的孫女都不知道帶了多少個男友回來給她奶奶看？你要是有看上的對象，加把勁啊。」

    「妳怎麼最近老是想把我推給別人？」徐丹穎埋怨。

    徐林昭支吾兩聲，接著提高音調，「反正妳這禮拜不准回來，我跟上頭鄰居說好組團出去玩。」

    「奶奶，妳怎麼沒跟我說？」

    「就是老人團，我們有自己的話題，你要是跟了，我們很難玩。」

    徐林昭不聽她說了，匆匆掛了電話。徐丹穎眨了眨眼，身為年輕人，居然還被徐林昭嫌棄。

    傍晚時，門鎖有了反應。

    徐丹穎這幾日睡眠品質極差，睡了一個回籠覺，不甚安穩，因此一點小動靜便醒了。

    來不及起身就聽見程恩渝不耐煩的聲音，「他什麼時候會報備了？我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麼，準備國考吧，他消失幾週也不是多奇怪的事。媽！妳要是擔心，妳就打電話給他。」

    程恩渝提著大包小包的材料，將手機扔在桌上，開了擴音。

    戴思嵐氣急敗壞，「他要是會接我電話，我還需要在妳這受氣？」

    「那就去他的租屋看他。」

    「我不知道他住哪。」

    程恩渝扶額，只能丟了一句：「妳生的兒子。」

    最後，程恩渝丟了幾句安撫。「知道了，我下禮拜抽空去醫學系看看他。」

    掛上電話後，徐丹穎也坐起身。

    程恩渝抖了一下，「我以為妳回奶奶家了。」

    「被她老人家嫌棄我太黏她。」

    聽到這番話，程恩渝癱坐在椅上吶喊，「妳那愛家的性格，怎麼就不能分一點給我那個哥啊」

    徐丹穎多少從剛才的對話聽出事端，「程妳哥怎麼了？」

    「他就是這樣啊，有熱衷的事就全心投入，也不管周邊的人怎麼說、怎麼想。我們全家甚至都不知道他住哪，荒不荒謬？」

    徐丹穎下床，剛才的惡夢讓她出了一身汗，她轉身去衣櫃翻找衣服。「阿姨很擔心吧。」

    「我哥就有毛病，我媽上輩子可能殺人放火。」

    徐丹穎洗完澡出來，礙於家中有暖氣，她穿得單薄，程恩渝本來在畫圖，回頭稍稍看她一眼，忍不住蹙眉，「妳好像瘦了。」

    「有嗎？」

    「有啊，髖骨都明顯了，妳在減肥？」

    徐丹穎茫然的搖頭。

    「我的丹啊，我也拜託妳千萬別減，太瘦的女人弱不禁風，感覺風吹來都能折兩半，太沒質感了。」

    「喔好。」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下肢突起的骨頭，想起那男人有事沒事也喜歡揉這裡，她不自在的抽開手。

    徐丹穎有意識到自己離開白桐鎮後，就開始沒什麼食慾，但她並沒有腸胃不適。這學期，卸去職位，她的事情少了很多，壓力減半，那也不該是心情影響。

    她想過最糟的狀況，但就在這週，她的生理期來了。

    星期日，戴思嵐來了。

    身為母親，她沒辦法坐著乾等，她來得突然，程恩渝早和同學出去玩了。

    見著徐丹穎，戴思嵐的臉上總算有些笑容。

    「阿姨好。」

    徐丹穎倒了水給她。

    「生這兩個孩子就是來讓我折壽，一個不見蹤影，一個不管不顧。」

    「阿姨不知道程尋住哪？」徐丹穎見事態有些嚴重，斟酌要用什麼方式透露地址。

    「他連導師聯絡方式都不給我。」戴思嵐嘆氣，「前陣子去看恩渝的時裝秀還好好的，結果一開學人就蒸發。他以前雖然也是這副德性，但我這次總覺得他有些奇怪。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種身為父母的直覺，所以我才緊張。」

    「程尋去了時裝秀？」

    「妳也覺得驚訝吧？那小子絕對有藏事，我敢說他絕對不是對時尚有了興趣。」

    徐丹穎一直以為自己當晚看錯了。

    習慣使然，生活有太多程尋的痕跡，偶爾看著男生身著襯衫，她可以盯著一天。徐丹穎並不想，可是身體就像有意識的去尋找與他相像的人，甚至是刻意在別人身上找尋他的蹤跡。

    「那結束後他去哪了？」

    戴思嵐不清楚，當時只顧著為程恩渝鼓掌和拍照，人轉身，程尋已經離開了。

    之後，戴思嵐想著要去學校找老師，但她一緊張就忘了今天是假日。

    徐丹穎提醒，「周敘呢？」

    「對！我怎麼給忘了？我現在打電話給他。」

    她不想等了，「阿姨，你先在這待著，我有事外出，晚點回來，有什麼事打給我。」

    戴思嵐點頭。

    徐丹穎披上一件大衣出門，招了輛計程車。

    回過神，人就站在警衛室前，警衛對她有印象，沒多問就讓她進去，一切順利的讓徐丹穎站在男人家門前時，猶豫了。

    简体

    徐丹颖在自家过夜的次数是数得出来的，多数时候，她和徐明远都倾向住在外面，谁也不回家。

    她摸着牆壁的纹路，这间房子每年都会整修一次，即便毫无人气。

    因为这是徐明远和温桐结婚后，夫妻共同买的房子，签在温桐名下。当时徐明远不愿她才毕业就负债累累，她连学贷都没有。

    可是温桐却说，「你要是以后变心了，赶我走，至少我还有家，还有宝宝养我，所以房子我是一定要的。」

    徐明远笑，「宝宝才几週，胚胎都还不够稳定，妳对他期望太高了。」

    「呸呸！他会健健康康的。」

    徐明远摇头，在新家面前抱了抱小妻子。

    温桐似是想到什麽，在他怀裡仰头，后知后觉的问：「这麽说，你就是承认你会变心喽！」小妻子眉头深锁，惹得徐明远头大，「我变丑了是不是？还是胖了？我最近好爱吃，我听说生完孩子身材都会变形，我以后要是發胖，或是成了黄脸婆，你还爱我吗？」

    怀了孕的女人开始敏感了，温桐以往不太会说这些。

    徐明远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谈感情的思路直来直往，但被这麽一问他多少还是紧张，思来想去，死板的回：「爱。」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他说出口的话，诚信十足。

    ??

    徐丹颖在开学那日回了学校，班上例行性的开了一场班会。这学期的班代成了郑翔立，他自愿的。

    之后，系上也举办了茶会，家族聚会，光是应付几场不得不出席的饭局，两週也就过了。徐丹颖在礼拜五时，收拾行李准备回白桐镇。

    电话裡头，徐林昭还惦记着之前提的男人。

    「奶奶，我跟他没可能。」

    「丹啊，今年妳就要大三了，上头邻居的孙女都不知道带了多少个男友回来给她奶奶看？你要是有看上的对象，加把劲啊。」

    「妳怎麽最近老是想把我推给别人？」徐丹颖埋怨。

    徐林昭支吾两声，接着提高音调，「反正妳这礼拜不准回来，我跟上头邻居说好组团出去玩。」

    「奶奶，妳怎麽没跟我说？」

    「就是老人团，我们有自己的话题，你要是跟了，我们很难玩。」

    徐林昭不听她说了，匆匆挂了电话。徐丹颖眨了眨眼，身为年轻人，居然还被徐林昭嫌弃。

    傍晚时，门锁有了反应。

    徐丹颖这几日睡眠品质极差，睡了一个回笼觉，不甚安稳，因此一点小动静便醒了。

    来不及起身就听见程恩渝不耐烦的声音，「他什麽时候会报备了？我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麽，准备国考吧，他消失几週也不是多奇怪的事。妈！妳要是担心，妳就打电话给他。」

    程恩渝提着大包小包的材料，将手机扔在桌上，开了扩音。

    戴思岚气急败坏，「他要是会接我电话，我还需要在妳这受气？」

    「那就去他的租屋看他。」

    「我不知道他住哪。」

    程恩渝扶额，只能丢了一句：「妳生的儿子。」

    最后，程恩渝丢了几句安抚。「知道了，我下礼拜抽空去医学系看看他。」

    挂上电话后，徐丹颖也坐起身。

    程恩渝抖了一下，「我以为妳回奶奶家了。」

    「被她老人家嫌弃我太黏她。」

    听到这番话，程恩渝瘫坐在椅上呐喊，「妳那爱家的性格，怎麽就不能分一点给我那个哥啊」

    徐丹颖多少从刚才的对话听出事端，「程妳哥怎麽了？」

    「他就是这样啊，有热衷的事就全心投入，也不管周边的人怎麽说、怎麽想。我们全家甚至都不知道他住哪，荒不荒谬？」

    徐丹颖下床，刚才的恶梦让她出了一身汗，她转身去衣柜翻找衣服。「阿姨很担心吧。」

    「我哥就有毛病，我妈上辈子可能杀人放火。」

    徐丹颖洗完澡出来，碍于家中有暖气，她穿得单薄，程恩渝本来在画图，回头稍稍看她一眼，忍不住蹙眉，「妳好像瘦了。」

    「有吗？」

    「有啊，髋骨都明显了，妳在减肥？」

    徐丹颖茫然的摇头。

    「我的丹啊，我也拜託妳千万别减，太瘦的女人弱不禁风，感觉风吹来都能折两半，太没质感了。」

    「喔好。」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下肢突起的骨头，想起那男人有事没事也喜欢揉这裡，她不自在的抽开手。

    徐丹颖有意识到自己离开白桐镇后，就开始没什麽食慾，但她并没有肠胃不适。这学期，卸去职位，她的事情少了很多，压力减半，那也不该是心情影响。

    她想过最糟的状况，但就在这週，她的生理期来了。

    星期日，戴思岚来了。

    身为母亲，她没办法坐着乾等，她来得突然，程恩渝早和同学出去玩了。

    见着徐丹颖，戴思岚的脸上总算有些笑容。

    「阿姨好。」

    徐丹颖倒了水给她。

    「生这两个孩子就是来让我折寿，一个不见踪影，一个不管不顾。」

    「阿姨不知道程寻住哪？」徐丹颖见事态有些严重，斟酌要用什麽方式透露地址。

    「他连导师联络方式都不给我。」戴思岚叹气，「前阵子去看恩渝的时装秀还好好的，结果一开学人就蒸發。他以前虽然也是这副德性，但我这次总觉得他有些奇怪。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身为父母的直觉，所以我才紧张。」

    「程寻去了时装秀？」

    「妳也觉得惊讶吧？那小子绝对有藏事，我敢说他绝对不是对时尚有了兴趣。」

    徐丹颖一直以为自己当晚看错了。

    习惯使然，生活有太多程寻的痕迹，偶尔看着男生身着衬衫，她可以盯着一天。徐丹颖并不想，可是身体就像有意识的去寻找与他相像的人，甚至是刻意在别人身上找寻他的踪迹。

    「那结束后他去哪了？」

    戴思岚不清楚，当时只顾着为程恩渝鼓掌和拍照，人转身，程寻已经离开了。

    之后，戴思岚想着要去学校找老师，但她一紧张就忘了今天是假日。

    徐丹颖提醒，「周叙呢？」

    「对！我怎麽给忘了？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她不想等了，「阿姨，你先在这待着，我有事外出，晚点回来，有什麽事打给我。」

    戴思岚点头。

    徐丹颖披上一件大衣出门，招了辆计程车。

    回过神，人就站在警卫室前，警卫对她有印象，没多问就让她进去，一切顺利的让徐丹颖站在男人家门前时，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