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網(7)
第三章 網(7)
十分鐘過去,徐丹穎見陸河陞一動也不動,決定將蛋糕放下就走,她知道他們家果果會喜歡的。放妥,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椅上的男人,手撐著腦袋,眼下掛著一絲青黑,像是真的睡著了。 徐丹穎抿起脣,再往前走一步,彎身要抽他椅背的外套讓他蓋。她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他,沒有步入中年的衰老跡象,白淨斯文,即便面無表情,臉上仍留著常笑的摺子痕。 他對每個學生都很有耐心,就連哄無理取鬧的妻子都是步步退讓。 徐丹穎忽然想知道他有沒有不高興的時候。 她搖頭,小心翼翼的將外套蓋了上去,她靠得近,聽見他呼吸的聲音,她有些發愣,與此同時,徐丹穎以為睡著的男人忽然睜眼,清黑的眼裡沒了平時溫煦的遮掩。 徐丹穎微微一驚,反射性的退開,卻被人扣住手腕,陸河陞的手與氣質相左,毫無溫度,指腹精準的掐著她的腕骨。 「妳很常這麼做?」陸河陞溫柔的聲調與平時無異,讓徐丹穎一時也說不出哪裡怪。 「我爸也很常在書房睡著。」 高中她雖申請住宿,但其實學校距離家裡不過十五分鐘,徐明遠沒攔,事實上他也不怎麼管她,生活方面也都是透過助理在打理,父女連同桌吃飯都很少。 徐明遠偶爾還是會回家,醫院擔心他過勞,說穿了是更怕被有心人士舉發,醫院不讓待,他就只能回家了。 一學期總會碰上一兩次,徐丹穎都是看著他在書房睡著,隔日起床,他就又回醫院了。 徐丹穎一開始只敢在書房外偷偷的看,不敢擅自踏入徐明遠的領域,再後來幾次,她抓準了他的睡眠時間,趁他睡著時,替他蓋了幾次毯子。 那幾次,也是她唯一覺得自己盡到家人的義務。 陸河陞的語氣還是和緩,但已沒有剛才那股不尋常的陰冷。「妳爸有妳,真好。」 「教授有果果啊。」 他笑,「她還太小了。」 徐丹穎忍不住看他一眼,「可是他們都懂的,現在或許不知道,長大後也會想明白的。」 陸河陞笑了一下,看似有話要說,最後卻是鬆開她的手。「回家吧。」 她出了研究室才發現自己手腕紅了一圈。 傍晚,程恩渝的父母,程裕和戴思嵐開車來接她。徐丹穎上回在生日會見過他們一次,本來以為以他們的身份地位,應該都會是嚴肅自恃的人,孰料第一眼見了完全是隔壁家和藹的伯伯阿姨。 戴思嵐見她就誇她漂亮,頻頻給她夾菜,問她一些事。徐丹穎不太習慣這樣熱情的待遇,程恩渝知道她母親去世得早,估計是因為這樣不自在,轉而也給她夾rou,她們母女一來一往,反倒有些好笑。 程裕打趣:「還當我是個人吧。」 徐丹穎笑了出來。 「外面好冷啊」程恩渝上車就嚷嚷。 「早說今天寒流來了,還穿裙子。」 「程大哥,這您就有所不知了,女孩子愛漂亮起來,什麼都不怕!」 程裕失笑。「感冒的時候,希望妳也能這麼勇敢的面對打針。」 程恩渝噤聲,默默的摸了兩把手臂。 徐丹穎乖巧的喊人,戴思嵐見她就眉開眼笑。徐丹穎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討戴思嵐喜歡,阿姨見到她總像是見到故友般親暱。 「聽小渝說妳喜歡吃千層蛋糕,我今天下午做了一些,晚餐過後一起嘗嘗。」 「好。」 程恩渝家是獨棟新屋,有小花園和泳池,環境清幽,周圍沒什麼左鄰右舍。程恩渝老是開玩笑的說,她家就是養老院。 程恩渝一下車就先跑去廚房看菜色,遠遠都能聽到她的歡呼聲,戴思嵐笑著說她小孩子心性,轉頭讓徐丹穎先上樓放行李。 從程恩渝的房間出來,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斜對面掩緊的實木門,莫名有些心虛,準備轉身下樓時,身後的門把忽地轉了兩下,徐丹穎神經一緊。 她看著男人一臉剛睡醒,柔軟的衣襟微微敞開,睡眼惺忪磨去了他平時的尖銳,徐丹穎沒見過這樣子的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程尋半瞇著眼,微抬下巴,兩人靜默幾秒,徐丹穎聽見他自鼻息哼出了氣。 她轉開眼神,佯裝鎮定。「怎麼回來了?」 「這裡是我家。」 徐丹穎無話可說,轉身要下樓,聽見他說,「過來。」 她裝沒聽見。 程尋也不在意,音量不降反提,「何芝涵知道妳跟我不止做過一次?」 徐丹穎緊張的看了一眼樓下,轉身就瞪程尋,他簡直把他們兩人私下滾在一起的事掛在嘴邊琅琅上口。 程尋用舌抵了抵牙,笑了一聲,他發現她是愈來愈多脾氣了,心眼都還能用到他身上了。 徐丹穎沒說話。 前幾天,她收到何芝涵的訊息,徐丹穎早猜到她不會這麼容易放棄,而她也確實不願意跟程尋繼續下去。她承認她貪戀他給的歡愉,而程尋對她興趣濃厚,兩人的關係若是擺在床上,再合適不過。 但這種關係怎麼說都是畸形的,她怕愈演愈烈。 最主要是她不希望程家對她改觀,程恩渝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也喜歡戴思嵐和程裕。 徐丹穎:程尋他平安夜那天會去實驗室,只有他一個人,就這麼一次機會,剩下的妳自己看著辦。 徐丹穎傳完這個訊息後,回頭就答覆程尋的訊息,兩人約好要在實驗室做。 「你想說什麼?」 「妳覺得我該不該告訴她?還是乾脆讓她在旁邊看我是怎麼上妳?」 她知道這計畫過於拙劣,程尋也不是好唬弄的對象,不過也無所謂,她愈不配合,程尋也不會要一個成天製造麻煩的女人。 「你沒去實驗室?」 程尋笑了一聲,「妳哪裡會對我這麼好。」上回在廁所死活也不給進,他不信在實驗室這種公開場合,徐丹穎會樂意。 果真,不願意就算了,還給他帶了人,服務真周到。 程尋見她又不說話,這女人一直是這樣,話不多,也不常笑,多數時候像個旁觀者,不入他人的局,也不讓外人觸碰自身半毫。 高高在上,不落塵間。 真心煩。 「徐丹穎妳真當我是路邊隨時發情的狗,還是妳覺得跟誰做都一樣?」 「我說了是意外。」 程尋發笑,「妳真該聽聽妳在床上是怎麼叫的。」 徐丹穎對於他的直言很是習以為常,怎知他下一秒掏出手機,她瞪大眼,有不好的預感。「程尋你!」 「聽聽?」他按著手機,「我很喜歡。」 程尋偏頭看著女人焦急的走向他,漫不經心的轉著手機,心情舒暢不少。 简体 十分钟过去,徐丹颖见陆河陞一动也不动,决定将蛋糕放下就走,她知道他们家果果会喜欢的。放妥,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椅上的男人,手撑着脑袋,眼下挂着一丝青黑,像是真的睡着了。 徐丹颖抿起脣,再往前走一步,弯身要抽他椅背的外套让他盖。她是第一次这麽近距离看他,没有步入中年的衰老迹象,白淨斯文,即便面无表情,脸上仍留着常笑的摺子痕。 他对每个学生都很有耐心,就连哄无理取闹的妻子都是步步退让。 徐丹颖忽然想知道他有没有不高兴的时候。 她摇头,小心翼翼的将外套盖了上去,她靠得近,听见他呼吸的声音,她有些發愣,与此同时,徐丹颖以为睡着的男人忽然睁眼,清黑的眼裡没了平时温煦的遮掩。 徐丹颖微微一惊,反射性的退开,却被人扣住手腕,陆河陞的手与气质相左,毫无温度,指腹精准的掐着她的腕骨。 「妳很常这麽做?」陆河陞温柔的声调与平时无异,让徐丹颖一时也说不出哪裡怪。 「我爸也很常在书房睡着。」 高中她虽申请住宿,但其实学校距离家裡不过十五分钟,徐明远没拦,事实上他也不怎麽管她,生活方面也都是透过助理在打理,父女连同桌吃饭都很少。 徐明远偶尔还是会回家,医院担心他过劳,说穿了是更怕被有心人士举發,医院不让待,他就只能回家了。 一学期总会碰上一两次,徐丹颖都是看着他在书房睡着,隔日起床,他就又回医院了。 徐丹颖一开始只敢在书房外偷偷的看,不敢擅自踏入徐明远的领域,再后来几次,她抓准了他的睡眠时间,趁他睡着时,替他盖了几次毯子。 那几次,也是她唯一觉得自己尽到家人的义务。 陆河陞的语气还是和缓,但已没有刚才那股不寻常的阴冷。「妳爸有妳,真好。」 「教授有果果啊。」 他笑,「她还太小了。」 徐丹颖忍不住看他一眼,「可是他们都懂的,现在或许不知道,长大后也会想明白的。」 陆河陞笑了一下,看似有话要说,最后却是鬆开她的手。「回家吧。」 她出了研究室才發现自己手腕红了一圈。 傍晚,程恩渝的父母,程裕和戴思岚开车来接她。徐丹颖上回在生日会见过他们一次,本来以为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应该都会是严肃自恃的人,孰料第一眼见了完全是隔壁家和蔼的伯伯阿姨。 戴思岚见她就夸她漂亮,频频给她夹菜,问她一些事。徐丹颖不太习惯这样热情的待遇,程恩渝知道她母亲去世得早,估计是因为这样不自在,转而也给她夹rou,她们母女一来一往,反倒有些好笑。 程裕打趣:「还当我是个人吧。」 徐丹颖笑了出来。 「外面好冷啊」程恩渝上车就嚷嚷。 「早说今天寒流来了,还穿裙子。」 「程大哥,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女孩子爱漂亮起来,什麽都不怕!」 程裕失笑。「感冒的时候,希望妳也能这麽勇敢的面对打针。」 程恩渝噤声,默默的摸了两把手臂。 徐丹颖乖巧的喊人,戴思岚见她就眉开眼笑。徐丹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讨戴思岚喜欢,阿姨见到她总像是见到故友般亲暱。 「听小渝说妳喜欢吃千层蛋糕,我今天下午做了一些,晚餐过后一起尝尝。」 「好。」 程恩渝家是独栋新屋,有小花园和泳池,环境清幽,周围没什麽左邻右舍。程恩渝老是开玩笑的说,她家就是养老院。 程恩渝一下车就先跑去厨房看菜色,远远都能听到她的欢呼声,戴思岚笑着说她小孩子心性,转头让徐丹颖先上楼放行李。 从程恩渝的房间出来,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斜对面掩紧的实木门,莫名有些心虚,准备转身下楼时,身后的门把忽地转了两下,徐丹颖神经一紧。 她看着男人一脸刚睡醒,柔软的衣襟微微敞开,睡眼惺忪磨去了他平时的尖锐,徐丹颖没见过这样子的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程寻半眯着眼,微抬下巴,两人静默几秒,徐丹颖听见他自鼻息哼出了气。 她转开眼神,佯装镇定。「怎麽回来了?」 「这裡是我家。」 徐丹颖无话可说,转身要下楼,听见他说,「过来。」 她装没听见。 程寻也不在意,音量不降反提,「何芝涵知道妳跟我不止做过一次?」 徐丹颖紧张的看了一眼楼下,转身就瞪程寻,他简直把他们两人私下滚在一起的事挂在嘴边琅琅上口。 程寻用舌抵了抵牙,笑了一声,他發现她是愈来愈多脾气了,心眼都还能用到他身上了。 徐丹颖没说话。 前几天,她收到何芝涵的讯息,徐丹颖早猜到她不会这麽容易放弃,而她也确实不愿意跟程寻继续下去。她承认她贪恋他给的欢愉,而程寻对她兴趣浓厚,两人的关係若是摆在床上,再合适不过。 但这种关係怎麽说都是畸形的,她怕愈演愈烈。 最主要是她不希望程家对她改观,程恩渝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也喜欢戴思岚和程裕。 徐丹颖:程寻他平安夜那天会去实验室,只有他一个人,就这麽一次机会,剩下的妳自己看着办。 徐丹颖传完这个讯息后,回头就答复程寻的讯息,两人约好要在实验室做。 「你想说什麽?」 「妳觉得我该不该告诉她?还是乾脆让她在旁边看我是怎麽上妳?」 她知道这计画过于拙劣,程寻也不是好唬弄的对象,不过也无所谓,她愈不配合,程寻也不会要一个成天製造麻烦的女人。 「你没去实验室?」 程寻笑了一声,「妳哪裡会对我这麽好。」上回在厕所死活也不给进,他不信在实验室这种公开场合,徐丹颖会乐意。 果真,不愿意就算了,还给他带了人,服务真周到。 程寻见她又不说话,这女人一直是这样,话不多,也不常笑,多数时候像个旁观者,不入他人的局,也不让外人触碰自身半毫。 高高在上,不落尘间。 真心烦。 「徐丹颖妳真当我是路边随时發情的狗,还是妳觉得跟谁做都一样?」 「我说了是意外。」 程寻發笑,「妳真该听听妳在床上是怎麽叫的。」 徐丹颖对于他的直言很是习以为常,怎知他下一秒掏出手机,她瞪大眼,有不好的预感。「程寻你!」 「听听?」他按着手机,「我很喜欢。」 程寻偏头看着女人焦急的走向他,漫不经心的转着手机,心情舒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