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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欲念

    

第四回 欲念



    金媛丽用她那双用美甲水染过的玉手替岑牧野点了支烟,送到他嘴边。

    “四爷~怎么去了许久才回来,我有事儿都寻您不着呢……”

    岑牧野只吸了一口,便把烟夹在手中,开始欣赏烟支飘出的云雾。

    金媛丽见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便有些发急,“四爷有了新美人,都瞧不见我们旧人了嘛?”

    岑牧野弹了弹烟灰,哂笑道:“别以为我给你几次笑脸,就能腆着脸说自己是旧人了。”

    金媛丽见他根本不吃这套,立马又换了策略。她抽出旗袍扣襟上的手绢,在眼角抹了几下,抽噎道:“之前四爷总是捧我的,没人敢欺负我,现在四爷不理人了,连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我头上屙屎撒尿,四爷难道不顾念情分,可怜可怜我么?”

    “可怜?勾引有妇之夫的时候,你也是这般装可怜么?”岑牧野捻了手里那支烟,当即便有些不耐烦。

    金媛丽被这番话弄得怔怔出神。

    岑牧野花钱捧她的那会儿,她的确成了仙乐都最火的歌女,每晚为她砸钱的大有人在。但如今仙乐都又来了不少新人,她的风光早就被压了下去,除了一位姓辜的先生还愿意花钱捧她的场外,已经鲜少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也因此最近与那辜先生来往密切了一些。但她明白,想要再出头,还必须抱住岑牧野这棵大树才行,什么辜先生、负先生的全都不管用。可听岑牧野的话,总觉得他是在吃醋,当下心里便高兴起来。

    她蹲下身来,双手搭在他的膝盖上撒娇道:“四爷,您要介意,我不与他来往便是了,都听您的,还不行么?”

    岑牧野用烟蒂点了点她的手背,金媛丽乖巧地摊开手掌接住。见他起身,她便也攥着手里余温未消的烟蒂站了起来,但听他在前面冷冷说道:“记住你说的话。还有,往后别再往我这跑,否则我不会像今日这样心平气和地同你废话。”

    手里一松,烟蒂掉了出来。

    “四爷……”金媛丽可怜巴巴地想要去抓他的手腕,却被岑牧野一记冷眼瞪了回去,“没看到我楼上还有人吗?”

    “还有你,”岑牧野转而对阿星说道:“再有下次,你也别回来了。”

    “是。”阿星表情复杂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对金媛丽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媛丽呆立了片刻,这才冲着那人冷漠的背影叫道:“四爷!那您还来仙乐都吗?”

    阿星挡在她身前,而岑牧野已经走出了大厅,连头都没回,更别提能给她什么回应了……

    *

    岑牧野很忙,忙到那天麓鸣儿刚被安顿下来,便没再见过他。前后已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是她一人独享这间卧室,以及这张欧式的双人大床。

    起初还有些紧张,怕他会突然回来。但时间一久,她便以为岑牧野另有住处,于是慢慢地把他的卧房当作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提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这晚,她和往常一样,洗漱后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便关了灯准备睡觉。可刚躺下不多会儿,便听到门口有动静,她用被子裹紧自己只穿了件肚兜的上身,便要伸手去开台灯。

    “啪。”台灯亮起的同时,床的一侧也突然陷了一陷。

    “四……四哥?”麓鸣儿捂紧被子,眼神慌乱地盯着躺在她身侧的岑牧野。

    “晃眼,关了。”岑牧野用手背抵在那双迷蒙的醉眼上,嘴里含糊地吐出两个字来。

    麓鸣儿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去,将台灯给关上,又下意识地抱紧被子,往里缩了缩。

    岑牧野扭头看了一眼裹得跟个粽子似的黑影,捏了捏蹙起的眉心,“就一床被子,不打算分我一点么?”

    缩在被子里的麓鸣儿,闻言微微一愣,不太情愿地抽出被子的一角送到他身上,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房间不是挺多的么……”

    原以为他喝多了酒,耳目应该不大聪灵,谁知岑牧野立刻就反问了她一句:“我的房间我还不能住了?”几日不见,小姑娘胆子见长啊!

    麓鸣儿急忙否认:“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自己住在四哥的房间里,怕打扰了四哥……”

    说白了就是不愿与他发生某些关系,弄得他倒像一头热的剃头挑子,非要同她如何似的,“你以为我乐意同别人睡一张床么?老太太临终说了什么,你不是也听到了?留后,你说不这样要怎么留?”

    岑牧野语气不悦,连珠炮似的几句发问让她更加心乱如麻。从她来到岑家的那天起,这件事几乎就是注定了的,但她依旧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这一切不要发生。可廖氏临终前的那番话,着实将两人都架到了无法躲避的境地,让她无法再去争取什么。

    缄默无语的她正在克服内心的恐惧,原以为今晚是要逃不过去了,却听岑牧野慢悠悠地说道:“睡吧,我对这事没什么兴趣,等你想通了再说。”

    麓鸣儿看了眼他的背影,心里那根紧绷的弦这才松懈了下来。

    “对不起……”她发自内心地对他说道,却更像是对着阿娘说的。

    她的道歉,让岑牧野觉得刚刚的话里,自己的语气稍重了些,可又无法再用言语安慰她什么。于是不再应她,转过身,等着睡意来袭。

    想不到从前最为反感的事情,如今还是要老老实实地遵循父母的安排。从来以为没人可以逼迫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却在这一次开出了例外。或许是离家这么多年未尽的孝道,让他想要弥补对父母的亏欠,又或许是这女孩身上的孑然感,让他莫名生出了一些男人的保护欲。

    刚刚就在动她与不动她之间摇摆不定。总之这一次,他看起来很不像从前的岑牧野。

    自嘲般笑笑,阖了眼,也不知几时就入了睡。

    ……

    岑牧野晚睡早起的生物钟,让他时常睡不够五个钟头便已经清醒过来,尤其现在正被人用手脚压住身子更是睡意全无。

    这丫头的睡姿可真不如长相来得文雅和秀弱!

    那条雪藕似的胳膊正大咧咧地搭在他的胸前,下身也被她的一条腿横压着。

    自睁眼后,他便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这一大早的,身下那处的生理反应会被她惹得愈发升级。不便转头,只把眼珠子转到她的方向偷偷去瞧。

    白若梨花的小脸这会儿睡得粉扑扑的,就像春光染在了莹白的花瓣上,温柔得叫人心软。

    纤长的羽睫随着呼吸轻颤,似风拂蝶翼的安宁。配合着那张丹樱似的小嘴微微翘起,显露出做了美梦才能有的潜意识微笑。

    是什么样的梦呢?岑牧野看得出神,眉眼也染上了笑意。虽然身体的反应越来越明显,只要她不小心动一动便叫他呼吸困难、备受yuhuo炙烤。但他却还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仿佛就这么望着,便能一眼窥进少女的酣梦里……

    睡得正香的麓鸣儿哪知身边那人正紧盯着自己,就这样足足又睡了半个小时,她才舍得翻身离他而去。

    等她转过身去后,身旁的男人不知是解脱,还是遗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起了身。

    他走进浴室,打开龙头。

    俯身,掬了一把哗哗流下的清水扬在脸上,脑中却愈发胡思乱想起来。

    多久没有这样的欲念,这样的感觉真是折磨人的意志!

    脱了身上的衣物,索性冲了个凉水澡,才渐渐压制住体内那股不断蒸腾着自己的邪气……

    等他洗完,麓鸣儿已经醒了过来,见他半裸着上身出来,赶紧闭上眼假装还在熟睡。

    岑牧野心中暗笑,边穿衣服边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几天恐怕有个家里的亲戚要来,说不定还要见见你,你还是别睡懒觉的好。”

    麓鸣儿闻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跟猫儿似的哼哼了一声:“唔……好困,四哥刚才说什么了?”

    岑牧野背过身低低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故意说道:“我说,困你就多睡会儿,早餐、中餐、晚餐都在床上解决好了!”

    麓鸣儿没好气地冲他的背影吐吐舌扮了个鬼脸,什么呀,这是嘲笑她睡懒觉么?心里不快,嘴上却乖顺地应道:“不困了现在,四哥先去忙吧,我这就起了。”

    不巧,站在穿衣镜前的岑牧野正好看到了她的表情,心想,看来这是又要赶他走了,枉费自己给她做了那么久的rou垫,刚刚还在梦里笑的正欢的小姑娘,翻脸起来真是比翻书还快。

    岑牧野忙敛起笑意,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转身对她道:“最近不太忙,晚上我都回来睡。”

    说罢便见到她脸上那种略带惶怯的表情,岑牧野自鸣得意,这才像取得了胜利一般心满意足地离开。

    用过早餐,岑牧野便上了车。他坐在车后也不着急让司机开车,只从一旁的车座上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盒,开始皱着眉思索。

    去了香港半个月,给人带了这么个东西回来,是不是有些奇怪?现在冷静下来,总觉得送这么个古怪的东西给小姑娘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叹了叹气,把心一横,就去拆了那包装。他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妥。

    正要把东西扔回座位上时,只听前头的阿星说道:“爷,这东西肠子肚子全露在外头,血唬零喇的,我瞧着都瘆得慌,您花那么多钱买它,这是要送给哪个倒霉鬼啊?”

    岑牧野一听气得脸都绿了,把那盒子往阿星身上砸去,凶巴巴道:“爷我乐意!我喜欢!我自己摆着看行不行!”

    阿星抱着那盒子讪讪道:“诶,是是是,咱爷的品味就不是我们这种俗人能比的,嘿嘿嘿……”

    岑牧野瞪他一眼,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他,“去去去,把这交给和叔,让他趁着没人的时候放我屋里去。记住,给我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阿星挠挠头,“没人的时候?是说等麓姑娘不在吗?”

    岑牧野气急:“你说还有谁?”

    阿星憋笑,带着那可怕的礼物开了车门就往楼里跑。

    “臭小子,跑那么快做什么!”岑牧野把脑袋探出车窗对着阿星大喊道:“摔坏了我让你给它陪葬!”

    PS:

    四爷挑的礼物果然很别出心裁,大家有猜到是什么嘛?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