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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吓

    

恐吓



    91#改

    毕竟闲着也是没事,我干脆一路跟着爆豪走到了地铁站,和他说了声拜拜,顺路就走进站口旁边的饮料店。

    我随意浏览了一下介绍单页,本来是想买杯柠檬薄荷,结果却发现这家里新推出了一款“丧茶”,图片上色泽绿油油的,介绍栏里写着:女朋友跟人跑了。

    ………嗯。

    “丧茶两杯,带走。”我敲敲柜台。

    满脸络腮胡的店主窝在角落里一脸的生无可恋,有气无力地剁着柠檬,“你点两杯干什么,看到上面没?写着呢:丧茶,纯欣赏,不能喝。”

    我莫名觉得这络腮胡眼熟。

    又过了一会,我盯着店主的侧脸一直看,突然就想起我在哪见过他了。

    “你记得爱日琴音吗?·我问。

    络腮胡慢慢的转过身来,他身材高大,体格壮实,从手背到手指都纹满了黑灰交织的玫瑰和哥特字母。就算穿着橘色条纹的卡通围裙,也掩盖不住一身的凶煞气。

    “……一直记得。”他说,收敛起了凄惨的神色。

    “虽然没有资格,但……她还好吗?”

    我没说话。

    我其实在想:为什么施害者都被放出来了,受害者却还躺在医院里,为什么犯了错误的人可以拥有新的生活,而被迫承受不幸的人却永远失去了希望。

    “我是火取崇一……”

    店主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摘下手上的透明手套,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极度的痛苦与悔恨——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我没脸去打扰她。”

    “她一直没醒,而且马上就要死了。”

    我慢慢说,说给自己听。

    “她的大脑出了问题,醒不过来了,世界上所有已知的治愈者都对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他应该庆幸——我想,我也该庆幸——因为这段时间,我的脾气变好了很多。

    火取崇一沉默了一下,“你找错了。”

    “什么意思?”

    我拧眉看向他,内心深处倾倒出森冷的杀意。

    “……你还小不知道,12年前,也就是欧尔麦特还没崛起之前,世界上最好的治愈者和最强的打手都是里世界的人。外面的那些,基本都是次等货。”

    火取崇一勾开围裙,弯腰拉开柜子从包里拿出手机,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我看到那上面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过了一会,他收起手机。

    “我知道一个人可以救她。我去试试。”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我压抑了一下情绪。“把你说的这人的所有信息告诉我。”

    “这是我的错,必须是我去。”

    火取崇一说道,尽管语气很坚定,但他看起来非常恐惧。

    “我没打算拦你。”

    我没什么感情的看着他。

    “但我担心你死了会失去线索。所以,如果你的愧疚是真的,那么,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火取崇一与我对视了一会,点点头。

    我看着他把店里的监控关上,又挂好暂停营业的牌子,跟着他走到角落里。

    “夏木市宴和町,黑帮听说过吗?死秽八斋会的原组长石鼓波是我堂哥,我们之间也算有点感情。他没老婆——那家伙又穷又丑,哪有女人愿意跟他——但是收养了很多孩子,其中一个,也就是死秽八斋会的现任当家,治崎迴,这家伙个性非常奇怪。

    有次我和石鼓吵架,朝他吐了口吐沫,治崎当时就在旁边,他冲过来就要打我——我记得很清楚,石鼓喊了声【住手!!!】——但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在和我说话——因为治崎迴……乍一看真的很垃圾,他体质不好——然后他顿了一下,被我一脚踹出去了。

    当时,我的确是踹到他了——但是我一回神,发现满地都是血。

    然后我再一看身上,衣服鞋子也变干净了——皮靴锃亮,擦破的痕迹也消失了,就像一双【全新的鞋】。

    我本来没多想,但两天后毒’瘾没发作才意识到……我可能也变成了【全新的火取崇一】”

    夏木市宴和町。

    我瞬间想起众吾的任务,同一个地点——这肯定不是巧合,我用横刀一斩的脑袋打赌。

    所以明面上,众吾只是让我去抓暴肌静冈,实际上却想让我接触【死秽八斋会】的【治崎廻】。

    换句话也就意味着:众吾早就知道治崎廻的个性——再加上他本人的夺取赠与个性——能解决我jiejie的问题。

    我有些烦躁。

    因为太绕了,折腾来折腾去,抓着我的弱点来回玩,他就不能坦诚点,直接和我谈条件?

    ——“我救你姐,你当我走狗。”

    一句话,多简单?

    然后我说“可以”,这事不就结了?

    皆大欢喜不行吗?非要跟我绕,让我费心费力历经无数曲折,结局却还是一样:给他当走狗。

    ……

    我不生气。一点也不。

    茶几上的玻璃瓶中有只玫瑰,还是花苞,茎上去了刺,光溜溜的,底部被倾斜着剪了一刀。我把它抽出来,一片一片地揪着花瓣,摆在桌子上排成一个“?”。

    “你能和我再说说治崎廻吗?随便说点什么,所有关于他的。”

    有几个客人走到门口,又离开了。

    火取崇一收回目光看向香消玉殒的玫瑰花,他有点心痛。

    看着也是挺好的一小伙子,玩什么不好,非撕花瓣……但……好吧。

    “治崎脑子有病,”火取崇一说,“现在怎样不清楚,但小时候挺冲动,谁和石鼓作对,他就疯了似的和谁打。他还有挺严重的洁癖,被人一碰就过敏,就又打架。从不进公共厕所,必须回基地自己的房间,听说有次差点被憋死。”

    忠诚,洁癖,偏执。

    我盯着手中光秃秃的花杆,上面被剪掉刺的地方遗留着小小的疤,被氧化更深的黑色。

    “你好像很怕他,为什么?”

    “……”

    火取崇一别过目光,干咽了几声。

    “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我的真不算坏到彻底,治崎却是彻底的……”

    火取崇一搜肠刮肚找了一个词:“他没有人性,没有同情心,根本……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也就是说,你出狱后和他见过面,他干了什么没人性的事?”我问。

    其实说到这,火取崇一已经不想再说了,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刚打算结束话题,就抖了一下,仿佛有股压力要把他碾成碎片——过于玄幻,但的确存在——几乎是立刻,他就语速极快地把一切都倒了出来:

    “我出来后回去了一趟,堂哥生病卧床,治崎多了个女儿,叫Eir,和治崎长得一点也不像。那女孩全身都是伤,很害怕治崎,我问她你mama是谁,她说没见过……我怀疑这都是治崎干的,而且他还问我有没有毒’品的进货渠道。我说没有,然后我就走了,他也没拦我。”

    就是因为治崎没拦他,才更显得可怕。

    火取崇一是真的不想回去了,以前的死秽八斋会就像一个大家庭,吵吵嚷嚷热热闹闹,兄弟们打架喝酒,

    “你确定治崎廻是男性?”

    分析之余,我脑补了一出狗血爱情剧。

    “从不上公共厕所,也有可能是她想隐瞒什么,比如,其实她没有【哔】。”

    “……这个,我还真不确定……但是治崎他…她…他,还是用‘他’吧,他应该是男的,一点胸也没有,穿西装一马平川,是女人怎么会那么平。”

    火取崇一抓抓头,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他也不能免俗。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胸部,还挺鼓的。

    毫无疑问,我与一马平川没有一点关系。

    “把死秽八斋会总部地址给我。想让这种人答应救人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去。”

    我思考了几秒,抬起头。

    火取崇一勉强笑了笑,“但只有他能……如果他连毒’瘾都能去掉,肯定能重塑大脑,我其实……我现在……但我还是想试试。”

    他真的悔过自新了?

    无所谓,反正没妨碍。

    “我是爱日惜力,目前就读于雄英高中的英雄科,一年级。”

    我说,刻意放慢了语速显得从容笃定些。

    “因为自身还算优秀,在开学之前就被潮爆牛王看中,破格进入事务所实习了一个月,这些你上网就可以查到。”

    “我想救我姐,你想救你的堂哥和侄女。你曾经做过不好的事,但现在已改过自新,而我是未来的英雄,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不能放着这种事不管。”

    火取崇一犹豫了一下,“额……”

    茶几是钢化玻璃材质的,我伸手掰了一块,手指用力捻了捻,松开手在花瓣上撒下一小堆白色粉末。

    “但现在是证据社会,没有证据就不能逮捕他。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

    “不要联系我,时候到了,我会联系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