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社恐和纸片人恋爱后在线阅读 - 第100节

第100节

    影子离开,安景顿了顿,抬步跟了上去。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安景刚靠近山,长着一双大长腿的山又跑了。

    安景:“……?”

    现在确认,晏启离是故意的了。

    安景在晒太阳和躲阴之间,摇摆不过一秒,立马跟着挪过去。

    晏启离面无表情再挪,安景锲而不舍再跟。

    如此反复几次,一旁同样等红路灯的小男孩见了,拉了拉mama的手,奶声奶气:

    “mama,我们也来玩踩影子的游戏好不好?”

    对上小男孩mama的目光,追来追去的两人同时停住脚步。

    安景下盘没晏启离稳,没有随时随地想刹车就刹的本领。

    脚刹往前滑了两下,他鼻梁撞上晏启离硬邦邦的后背。

    “唔……”

    安景抬手捂住鼻梁,让他想流泪的酸涩感直冲眼眶。

    这一撞不疼,但是酸,生理性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烟茶色的双眸迅速拢起一抹雾气,安景眼泪花花的看晏启离。

    晏启离:……笨死了。

    安景想问晏启离为什么突然停下,但小男孩和他的mama就在离自己两米处。

    社恐怂了。

    刚才没意识,现在细想,他刚才和晏启离你追我赶的样子,实在是太尴尬幼稚了。

    幼稚得不像是北疆王能做出来的事。

    太尴尬了。

    安景低着头,不敢看向小男孩的方向,也不去追晏启离的影子了。

    在安景把脚下的花纹地砖数到第二块时,地面上属于晏启离的、原本需要他不断追逐的影子,却主动靠近。

    身体被阴凉重新笼罩,安景怔了一下,下意识抬眼。

    “笨死你得了。”

    安景听见晏启离这样说道。

    第56章 手镯

    飞驰的汽车在临近斑马线时,逐渐降速。

    鸣声都安静了下来。

    安景不动了,看着地面两道不同的影子,逐渐融合在一起。

    炙热的气浪仿佛被隔绝在这小小的影子之外。

    滴、滴滴——

    绿灯亮起,站岗的红绿灯发出提醒。

    晏启离拉着傻站着的安景踩上斑马线。

    踩在比路沿稍低的马路上,一瞬间的踩空让走神的安景本能握上了身边的胳膊。

    感受到安景的力道,晏启离侧头看了他一眼。

    很大方的没有收回手。

    小男孩被mama牵着过马路,蹦蹦跳跳不老实,总想挣开mama的手,奔向自由。

    “太危险了。”mama严声拒绝,并用身边的例子说明:

    “你看,大哥哥都长这么大了,过马路还要人牵牵。”

    成年人跟小孩子对话时,总是习惯性使用叠词词。

    不是故意恶心卖萌,而是习惯性用对方的言语习惯交流。

    仿佛这样就能减少一些代沟,拉近一些彼此距离。

    小男孩有没有听进mama的教导不知道,但安景听到‘牵牵’两个字时,被烫一般松了手。

    叫的车已在马路另一边等着,上车时安景率先坐上副驾驶。

    车载音响播放着俗套的男频天师抓鬼小说。

    朗读机械男声语调平直,不带丝毫感情。

    司机关小了音量,确认顾客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后,没有关闭有声小说。

    车内车外是两个温度,出风口输送冷气,安景跟着冷静下来。

    晏启离到底什么意思?

    自己都已经坦白了性向,他不避嫌吗?

    安景脑海里还是两人的影子逐渐靠近的画面。

    他看着属于自己的影子,被那高大的身影吞噬。

    明明只是影子而已,日常生活中很多人都不会在意自己的影子。

    安景也一样。

    有光就会出现的影子,是圆是扁是长是短,善于描写比喻的作者宴年,也没赋予影子另类意义。

    只是影子而已。

    可晏启离靠近那一瞬间,那光照形成的阴影区块,突然就有了新的含义。

    他好像被晏启离吃掉了。

    晏启离还拉他手腕。

    他是真的一点不在意自己的性向,还是确信自己不会有贼胆,对他产生非分之想?

    或者晏启离是自信到,知道就算自己有了色心贼胆,也不可能对于他做什么?

    活阎罗的身手……确实也有自信的资本。

    晏启离整日冷着一张脸,不显山露水,所有真实情绪都被掩盖在那双能让人眩晕的墨蓝眼底,令人琢磨不清。

    安景不知道晏启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不太喜欢现在这个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在心里分析猜测、写小作文的自己。

    这太失控了。

    安景又想躲着晏启离了。

    可是又怕对方再次打破砂锅问到底。

    到时候自己这点贼心,就彻底藏不住了。

    暗恋是一个人的暴风雨,是阴晴不定的夏季。

    安景终于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

    老城区和新城区比起来,就像迟暮的老年人。

    贴着危房标识的破败房屋,是他弯下的脊梁、驼起来的背。

    外观修修补补的楼房外,裸露着各种黑黄电线,是他藏不住的皱纹。

    走街串巷的叫卖声,是他嘶哑的声带发出的最大音量。

    走在老街上的人们,平均年龄好似都比朝气蓬勃的新城区高上许多。

    没有摩肩擦踵的人群,没有热情推销的售货员。

    安景难得自在。

    两人找到一家店面很小很旧、顾客却络绎不绝的酥饼店,试吃后各自买了两份。

    安景拿着手机刚想扫码,店内收款播报响起,提醒老板顾客付款已到账。

    安景看晏启离。

    晏启离伸手接过老板递来的包装袋,睨了安景一眼:

    “不走?”

    安景:那还是要走的。

    这是给姜辰和孟于舟买的伴手礼,安景觉得让晏启离付钱不太好,提出把钱转给他。

    晏启离:“有什么区别?”

    安景:那还是有的!

    你送还是我送的区别。

    几块酥饼而已,晏总不收这个钱。

    他送也可以。

    几十块钱而已,安景没跟晏启离争,不过后面闲逛路过一家银饰店,晏启离看中展柜一支发簪时,安景动作迅速扫码付款。

    于是,安景送给朋友的特产,是晏启离付的钱。

    晏启离送给沈君的发簪,是安景买的单。

    做工极好的纯银发簪比酥饼贵一些,在工作人员包簪子时,沈君说的话突然蹦进晏启离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