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这种极速运动确实是吓人...” 身边几个一人一句的开始聊上,因为距离他们本身生活实际的遥远,故而都是听听过的闲谈。 生死外对于这类十几岁天才什么的,难免是感慨多。 可是对于影山飞雄不是的.... 他感受到了胸腔里仅存的呼吸开始一点点的排开,直至一丝都无,脑子迟钝的转不过弯。 她是他的什么人呢? 镜头里灰蒙的雨交织着焰火,色彩的冲击过于强烈,却迟迟难以熄灭。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几个月前,桐月对于影山进入了国家队征召表现得喜悦,她和记忆里没什么两样的,对他还是那么那么好。 “为了庆祝我们小飞雄进入国家队,我呢就请客” 彼时他其实有发现桐月的倦怠,为什么,为什么当时自己不说出来。 在告别的时候,我从未想过会是最后一面。 “那么,请一直喜欢排球下去吧,小飞雄,我们奥运会见”她扬起笑,尽量的呈现出好的状态。 临了还有一句什么,便匆匆转身离开,赶去下一场的练习,陷入夜色里。 影山脑子迟钝的卡在这句话上。 她失约了。 奥运会还有一年。 影山飞雄不喜欢雨天,湿哒哒的环境和阴郁的天气都惹得人平白的躁动。他隔着屏幕好似进入了冰凉的雨夜,雨水会难以躲避的砸在他身上。 那年宫城暑天亦是如此,他看着祖父离开。 人类插手不了死亡。 他能做的除了看着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匆匆回来的桐月抱住了他,在那个静谧至极的环境里,他唯一能汲取的只有她身上的温度。 其实亦是冷的,从雨里赶回来的人哪有什么过于炽热,只是他自认为如此。 她是温暖的。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桐月似乎就是这般,遥遥在前。 她与排球一样,是他生命里明确的终点。 然后一直走在前面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和祖父一样,毫无防备的。 “影山!你怎么了?” 突地谁喊了句,影山迷茫的抬头,感受到了脸上的一点凉意。他抬手摸向自己的眼角,啊了声,慢慢的抹掉,这东西就这么突然地擦不掉了。 他就一直抹一直擦,动作缓缓。 然后大概是有人靠近他,神色着急的询问切切,生怕出个什么身体意外,队友们都是同样的上心。 可是影山看不清眼前的画面,蒙着水雾的虚幻,沉沉浮浮。 唯一不忘对他们遍遍的关心做出了回应。 “队长,我有点喘不上气了” “...怎么办?” 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现在,此时此刻,他更有一个要去的地方。 所以影山踉跄的站起身,才往前迈了一步,窒息感伴着痛苦强烈。 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是抽离的。 别离开我。 于是再迟钝的少年也会说出这句话。 从日本飞往意大利,路程好长。甚至它需要进行转机,原来是这么遥远。 影山突然回忆起,高中里他似乎从未主动地去找她,未曾知晓她一切的近况,什么都没有做过。 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无论何时都是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影山搜索进了她的主页。 人们说她少年成名,说她家室说她经历,桩桩件件的都被深挖进行谈论,然后各有阴谋的去分析。 他兜兜转转的来到了葬礼现场。 来的人过于多,这场公开的葬礼上人员混杂。 影山想,她应该不想见到这么多的人吧,真心还是假意人人的面具都不同。 “她不喜欢这样的”喃喃似的自言自语。 会不高兴的。 “影山,你觉得排球有意思吗?”那时候一起吃饭,桐月是这样问的。 十八岁的少女撑着手,似乎想什么出神,又想通过眼前人固执的再找答案。 “有意思”影山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于是他反问,“绫秋你呢,赛车是不是很好玩?” 只有喜欢才会坚持。 她没回答,定定地眼神直教人看不懂,影山不明白那双雾色的眼睛里究竟是有什么,他唯有那瞬间心也跟着停顿。 是悲伤。 桐月若有若无的挂了笑,回答是“也许吧” 这场与自己的殊死搏斗,她到底是弃权了。 那天最后一句是“偶尔挺累的,没意思”。 所以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多说点,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我明明应该再多了解一点的。 陷入深海般空阔的死寂,沉没的无光海底,他被死死的捂住了口鼻,肢体压抑的再也动不了。 影山大喘着气睁开眼,全身都出了冷汗。 他顾不上穿鞋,直愣愣的往隔壁跑。 夏夜的风并不算凉,到底是夜晚带了冷,站在紧闭大门的桐月家,按门铃时他才清醒许多。 梦里的一切都随风散开。 大门突然打开,有一道车灯照来,直直驱散了影山周边的黑。驶出的车子停下,是赶晚班机的桐月。 她下了车。 少年仓皇地凝视,注意力尽数扑在桐月身上,他微红的眼眶令她哑然,一时意外到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