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4节
他来基地的时候,基地职工们已经不需要饿肚子了。 但黄培云却不同。 做为基地的元老,他经历过基地最困难的阶段,对于王伟民的情况自然也不陌生。 当初基地最苦的时候,可以供王伟民安排的食材就两样: 硬的掉渣的窝窝头和涩的发苦的榆树叶。 当时王伟民愣是通过实践,找到了一种降低榆树叶苦感的方法: 先用盐水……也就是青海湖的湖水焯一下,再用冷水拔洗几遍。 最后加上金银滩很好找的蒲公英叶进行熬煮,做出来的汤要比普通的榆树叶汤好喝上数倍不止。 同时他每天还带着职工食堂的同志们花好几个小时去榨野草的菜油,这些菜油没有啥味道,但加入窝窝头之后会让三合面变得更软一些,吃起来不会那么硬。 如果不是王伟民这些同志在背后做出的贡献,基地在饮食这块的供给早就要崩了…… 其实李恒德和黄培云都不知道的是。 王伟民的过往履历,其实比他们了解的还要传奇的多: 他参加过半岛战争,虽然只是个炊事员,但曾经带着另外四位炊事员5v16击毙过7位海对面的军人,剩下9人2逃7被俘。 我军传统.jpg。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王伟民在战争末期,还亲手俘虏了一位海对面的飞行员。 这个过程倒是不怎么刺激,差不多就是海对面飞行员跳伞落地后被王伟民抓住了云云,没费多少力。 不过特殊的地方在于,这位飞行员后来成为了换钱五师回国的筹码之一…… 如果把时间线再拉长一些。 十多年后兔子们对交趾打了一场反击战,在战后的3月份,兔子们完成了主要作战任务。 于是当时参与到主要攻击的43军主力开始奉命撤退回国。 期间兔子们的128师383团3营7连的官兵奉命从禄平退到龙头的612高地,承担掩护主力部队回归的艰巨任务。 612高地在公母山的南侧,高地主峰被4个无名高地围绕,中间一块平地,这里是进入越北四号公路的必经之地。 7连官兵来到612高地后,很快在主峰阵地周围都部署了人手。 炊事班选了一个方便分发物资的地方,在2号无名高地驻扎。 这时候。 正好交趾338师的残部发现了7连在这里驻扎,于是动了歪脑筋,想要通过人数取胜。 338师临时编成了一个200多人的加强连,趁夜通过声东击西的策略,对着最薄弱的炊事班发起了猛攻。 战斗一开始的时候正面战场的7连连长李晓朝并没有发现敌人的主攻方向,于是只是让3排长钟福才带着7班副班长黄吴荣、机枪射手王子灵、常礼标和1挺轻机枪前去炊事班阵地进行支援。 这四位战士加上炊事班的司务长、一位向导以及战士,一共十八个人。 面对敌人主力的攻势,他们愣是守住了八波冲击,最终顺利突围,期间毙敌70余人,自身0伤亡。 事后这个炊事班被授予了集体一等功,军区授予7连炊事班“英雄炊事班”荣誉称号,十八位战士还被称为“612高地阻击战18勇士”。 当时这个炊事班里头有个叫做王幸福的战士,用步枪击毙了6个敌人,又用做菜的两把菜刀掷死了两人。 他在炊事员中毙敌数量最多,十八人中仅次于战斗英雄黄吴荣排位第二。 没错,他就是王伟民的二儿子…… 视线再回归现实。 当然了 此时的王伟民并不知道自己那个鼻子上老是挂着鼻涕、每天都穿着开裆裤跑来跑去的幼子将来会继承自己的传统,成为一位战斗英雄。 如今已经将所有前置环节都处理完毕的他,正认真执行着杀牛的最后一步: 切rou。 这一步可以说是今天的重中之重,直白点说大伙儿就是为了看切rou来的。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的好友减压。 一旁的罗琏也少见的没有调侃王伟民,而是主动对他问道: “怎么样,老王,切rou的思路有了吗?” 王伟民沉沉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刀背朝外,刀尖指着已经被处理干净的牛说道: “嗯,想的差不多了,这头牛的骨架很大,所以我准备先把牛切成三分体,大概就是第十根左右的肋骨下刀。” “这样往上一横就可以横切肩部rou,接着由里脊头向里脊尾切,就能把里脊给剃下来……” 众所周知。 牛这种生物由于不同部位的特质差异,大体上可以分成七种rou: 臀腿rou、腰部rou、腹部rou、胸部rou、肋部rou、肩颈rou、前腿rou。 后世在此基础上最终进行了进一步分割,分成了牛柳、西冷、眼rou、前胸rou、腰rou、颈rou、部分上脑、肩rou、膝圆、臀rou、大米龙、小米龙等等…… 粤省那边则叫做五花趾、三花腱、吊龙等等,这些都只是称谓不同罢了。 比如说三花腱指的其实就是牛的前腿部位、肩胛骨内侧的rou,也就是牛的前腿肌腱rou。 五花趾则是牛后腿大腿内侧的两小条牛腿肌腱rou等等…… 不同区域的rou由于组成成分、是否长期运动的原因,口感和做法是不同的。 这点其实在一些鱼类身上体现的会更清楚: 比如说黑鱼桂鱼这种鱼头两侧有鳃rou的鱼,鳃rou因为长期呼吸运动的缘故,要比其他一些部分更加的紧实有嚼劲。 甚至有些人吃鱼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吃上这两口rou…… 除此以外。 不同部位的牛rou分割也通常有所讲究,一般会先进行二分或者四分,在按照带骨分割法、割rou剔骨法、吊架剔骨法等等进行解rou…… 王伟民虽然没有经过完整的体系学习,但他过往的杀牛经验让他在这方面的判断水准丝毫不逊色于后世的屠宰大师。 在确定好思路后。 王伟民便很快拿起刀,按着预定的纹理开始切起了rou。 他先是选定了牛的第十二根肋骨,这根肋骨的空隙比较大点儿,相对容易下刀。 在解开肋骨后,他在保持腰rou的整体形状下切开了一大截里脊。 见此情形。 另一位站在一旁的后勤人员连忙上前一步,拿起这块里脊放到了一个篮子里,又将篮子挪到了一个老式台秤上。 只见他鼓捣了几下台秤,看清上头的秤码后很快拿起了个喇叭喊道: “第一块,重量两斤七两,没有带骨头的里脊rou!” 唰—— 听到这个数字。 周围的观众们顿时爆发起了一阵欢呼声: “好嘢!” “真大块的rou啊……” “祖国万岁!!” 说实话。 这么一块两斤多的rou,哪怕你给现场这些人分都不够一人一口的,完全和【大】扯不上边,更别说后头的祖国万岁了。 甚至那位喊出祖国万岁的年轻人本身,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四个字。 但他们就是想鼓掌,就是想高声欢呼——他们喜悦的不是这块rou,而是这块rou背后的诸多含义。 看着这些rou被从牛身上分割下来,他们的心中莫名的有种丰收感与满足感。 有些事儿情绪到了,大家自然就会做出相同的反馈。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喇叭的声音不断在空地周围响起: “五斤四,里脊rou!” “三斤一,后腿rou!” “3斤三,牛欢喜!” “十八斤六,带骨的牛肋!” 后勤人员每说出一个数字,现场便会响起一道欢呼声。 有些职工还把自己的孩子带到了空地周围,这些孩子一听说要吃rou便闹腾起来了,又蹦又跳的好不热闹。 还有一些职工们则开始打探起组织上对于其他部位的安排——牛肚牛肝啥的他们不指望,但这么大的牛骨咧? 哪怕只能到手小半截,回家也能用来熬点汤呢。 牛骨里头多多少少有点油花,骨髓也有营养,有些家里孩子正在长身体的职工还是比较心动的。 他们甚至盘算好了去找车间主任或者厂长,想着能不能用加班一段时间为代价换回来一些牛骨,或者花钱买点儿也行。 还有一些人则在点评哪块rou切的好或者不好——这部分人主要是为了有个聊天的话头,这年头的人虽然视力普遍不错,但隔着十多米甚至几十米的距离,怎么可能能准确看清rou上的纹路呢? 一副基地少见的众生相,正随着王伟民……或者说所有厨师的切rou在各个分厂上演着。 两个小时后。 王伟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将最后一块切好的rou放到了案板上: “妈耶,总算搞定了……” 看着气喘吁吁的王伟民,罗琏笑着将一个搪瓷杯递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