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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340节

    朱标畏惧至极,之后返回东宫,之后重病不起,之后留下遗言,之后……死了。

    十五岁的朱允炆没有多想,但在内心记住了杀父仇人——詹徽。

    事实上,朱允炆也为朱标报了仇。

    蓝玉案中,朱允炆与詹徽一起审问蓝玉,蓝玉因不满詹徽咋咋呼呼,一副小人的嘴脸,就说了一句“你不就是我的党羽吗?”

    于是朱允炆抓住了机会,命人拿下了詹徽,之后,詹徽也死了。

    可现在仔细想想,朱允炆才发现朱标的去世并不单纯,他留下的遗言似乎另有所指。

    “他很仁慈宽宏……”

    朱允炆经常听到母后会说起这句话。

    一个宽仁的人,怎么可能在生命的最后留下一句“孩子,记住杀父仇人,不能忘,你要报仇”之类的话?

    现在想起来,朱标留下的“我之死,徽为之也,勿忘”,很可能是告诉朱允炆:

    你不要多想,我就是被詹徽害死的,不是其他人,真的不是其他人,千万不要多想,更不能忘记这一点,永远都不能忘记……

    朱允炆有些痛苦。

    从母后吕氏的一心皈依佛门,粗惨淡饭,不问世事,甚至于“不严格”要求朱允炆遵循礼制来看,她内心深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只不过她隐藏了自己,埋葬了自己,也宽容了那个人。

    “皇上……”

    马恩慧推了推朱允炆的肩膀,朱允炆恍然清醒过来,疑惑地看着马恩慧。

    吕氏见朱允炆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似乎带着问询的意味,便将目光移开,叹息道:“好好的一家饭,怎么就吃不安稳。皇上,你的大臣又来了。”

    朱允炆心头一震,这一句“好好的一家饭,怎么就吃不安稳”,似乎有着弦外之音,但再看吕氏,却又没有任何反常。

    “母后责怪的是,双喜,打一些饭食送给胡濙,让他在外面用餐候着,朕要与家人好好用一顿晚膳。”

    朱允炆吩咐过之后,看到了吕氏脸上露出的浅浅笑意,旋即又被严肃取代。

    “看来父亲朱标真正的死因,不是简单的风寒。”

    朱允炆压下震惊,故作轻松地用过晚膳,之后才在亭子里召见了胡濙。

    看着眼前年轻的胡濙,朱允炆也有些奇怪,都说古代科举千军万马闯独木桥,考到胡子花白也未必可以中进士。

    可建文年的读书天才是不是有些多了?

    杨荣中进士时只要二十八岁,杨溥和杨荣一年生的。二十八岁混到中央,这少壮派啊……

    可胡濙明显比这以上两位更生猛,今年只有二十五岁。

    想想后世这个年龄,不是在考研就是刚刚走入社会,可人家胡濙都考上公务员,吃公家饭了……

    “起身吧。”

    朱允炆平和地说道。

    胡濙起身垂手而立,不敢抬头看。

    朱允炆清楚胡濙在明代历史上的地位,这个家伙活了八十多岁,历仕五朝,荣遇不衰,不可谓不厉害。

    不过胡濙与朱允炆的历史关系,恐怕更多存在于胡濙的秘密使命吧。

    按照历史记载,朱棣靖难打下南京城之后,建文帝逃出京师,流落民间,而朱棣派遣胡濙、郑和分陆、海寻找建文帝。

    胡濙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待人温恭有礼。他的特长是:秘密地干活,悄悄地干活,特务地干活,任劳任怨地干活……

    这样的人能守住秘密,能安于寂寞,能潜藏不暴露,能甘贫乐道,嗯,还年轻,小伙子身体挺棒的,爬山沟应该不成问题。

    朱允炆开口道:“朕召你来,需要你去一趟山西。”

    胡濙有些惊讶,自己今年才考上进士,好不容易留在京师,虽然只是兵科给事中吧,但好歹也是京官,这怎么突然被“发配”地方了?

    “微臣愿往。”

    虽然很是抵触,但胡濙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肃然答应道。

    不答应也得行啊?

    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只能拉低自己的形象。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只能干脆利索地接受,好歹能有个印象分。

    朱允炆很满意胡濙的态度,让双喜将茹瑺的文书转给胡濙,待胡濙看过之后,便说道:“内阁、兵部与五军都督府已形成秘密决议,准备调山西卫所军士进入陕西剿灭白莲教余孽,还会在大同关外备战鞑靼与瓦剌。但只做这些事,还不足以将影响扩大,所以,朕找你。”

    这是胡濙第一次接触如此高级别的秘密文件,也是第一次听闻到朝廷最高的机密,不由有些激动,连忙回道:“微臣愿为马前卒,为皇上效命。”

    “马前卒,哈哈,朕让你去山西,可不是让你从军的。”

    朱允炆笑道。

    胡濙有些迷茫,自己是兵部的人,皇上又说山西准备动用大军剿灭白莲教余孽,除了“参军”貌似没其他的选项。

    朱允炆嘴角微动,徐徐说道:“朕打算派你去山西,担任山西宣传司郎中,专司舆论宣传之事。”

    “宣,宣传司?”

    胡濙眨了眨眼,努力搜寻着记忆,在自己印象中,貌似朝廷中没有一个司是宣传司吧?

    莫不是自己初入官场,还没摸清门道?

    第四百零三章 办个大明民报

    对于后世而言,舆论事关社会稳定,国家团结,影响巨大。也正是因此,有了无数行走的五十万,专门在舆论方面下黑手。

    在明代,乃至整个古代,舆论问题始终都没有引起高度的重视,虽然历代都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但他们单纯的认为,民心存在于仁政上,只要皇上不折腾,不要加赋税,不乱用民力,那就有民心。

    这个观点,貌似还真的是正确的……

    只能说古代百姓的需求很是简单,他们没学习过马斯洛同学的需求理论,一辈子只在与生存斗争,处在需求理论的最底层:

    生理需求。

    有饭吃,有衣服穿,有老婆孩子,足够了。

    安全需求那是啥,种地又不需要担心天上掉板砖,朝廷不来人,就是最大的安全。至于社交、尊重与自我实现的高等需求,都是士人阶层、富家子弟所有,与老百姓没有多少关系。

    简单的需求,对应的是简单乏味的生活,同时,还有无尽的空虚与寂寞。

    很多人认为老百姓一大早出门种地,披星戴月而归,累得要死要活,没什么精神需求,那纯碎是胡扯。

    越是底层的人,越是挣扎的人,精神越是匮乏,越是空虚,同时,也越容易被塞入一种思想,他们不会在乎这种思想是张邋遢(张三丰)仙人的,还是观音菩萨的,亦或是白莲教的……

    遇到什么,就往脑子里塞什么。

    佛教走到这个村落,那村落就信佛,道家深入寨子,寨子就信道,白莲教来了,那自然也得喊几声口号,支持下弥勒。

    而朝廷呢?

    哦,忙着内斗呢……

    舆论就是话语权,这个话语权在京师音量高,在府州还行,在县多少还能听得到,但是到乡里……基本上就是“马什么梅”的状态。

    民间经济很是薄弱,底层建筑都还没打好,若是妄谈上层建筑,发展舆论,推动民间“精神”与“思想”建设,似乎有些荒唐。

    可佛教不觉得荒唐,道教不觉得荒唐,就连白莲教也不觉得荒唐,所以,民间百姓几千万,只有畏惧朝廷的,没几个信奉朝廷的,而他们信奉的,是那些控制了民间舆论与话语权的宗教。

    所以,朱允炆决定借山西移民的机会,打造出来一套行之有效的舆论工具,争夺民间话语权,提高朝廷在底层的影响力。

    于山西设置宣传司,只是试点,一旦试点取得成效,那将在中央设置宣传局。

    “皇上,恕臣无知,这宣传司为何?”

    胡濙实在是想不出来,只好低头问道。

    朱允炆虚空画了一条线,道:“山西卫所大军一旦出动,受惊之处怕只是卫所周边,不及山西全域,但若人为引导,宣传此事,广传消息至千家万户,通达四百万民众之耳目,方可真正形成压力,促使百姓积极响应迁移之策,这就是朕准备设置宣传司的初衷。”

    眼下的初衷,只是服务于移民大局。未来的目的,是服务于大明统治。

    胡濙这才了然,原是一尚未设置机构。

    皇上登基之后设置了很多新鲜的机构,像是什么科技局、安全局、二炮局之类的,弄个宣传司也不显得突兀。

    只不过宣传司的任务是不是太重了?

    广传消息至千家万户,通达四百万民众之耳目,这就意味着全覆盖式的宣传,无遗漏的告知。

    这简直是有点不切实际啊。

    胡濙沉默了,答应皇上容易,做到实在是太难太难。

    朱允炆也知道很难,毕竟山西面积很大,百姓们又不都住在大都市里面,一个街道办大爷大妈可以管几万人,需要传个消息,只需要找他们发个文件,打个电话就搞定了。

    山西地势是“两山夹一川”,东面有太行山,北面有恒山、五台山,西面有吕梁山,中间是个“多”字形断陷盆地,百姓在平原盆地还好说,跑跑步,扯开嗓子喊喊还能把消息传出去,可住在半山腰、山里的百姓,该怎么通知?

    爬山?

    只能如此。

    但问题是,自己不可能给胡濙很多人来办这件事,最多三百人。

    用三百人六百条腿,去通知四百万双耳朵。

    嗯,就是如此高的难度动作。

    胡濙没有辜负朱允炆的期待,凝重地答应下来:“臣可以去山西担任宣传司郎中,但需要一批匠人随行前往。”

    “哦?说说你的打算。”

    朱允炆眉头微动,眼前的胡濙并没有被困难打倒,而是在估计了困难之后,开始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匠人,就是他的办法。

    胡濙一脸严肃,讲述道:“皇上,引导舆论,加大宣传,无外乎将声音传出去。若挨家挨户通告,自不可能完成任务。故此,臣打算借匠人之手,雕版数百,日夜刷印,以散发告示的方式,将消息广传于众。”

    朱允炆思考了下,摇头道:“告示乃是朝廷对百姓传达政令之窗口,若滥用于消息,于长期不利,此举不可为。再者,若告示有用,还需宣传司作甚?”

    胡濙陷入了矛盾之中,若皇上连这个权限都不给,那谁也办不成此事啊。

    朱允炆轻松一笑,对紧张的胡濙道:“告示虽然不可行,但朕还是可以给你匠人,不过不允许刷印府衙告示,而是刷印报纸。”

    “报纸?何为报纸?”

    胡濙愣住了,自己从未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