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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一道 第67节

    她没听明白,“什么?”

    蔡逯说:“很久很久之前,我问你为什么跟我分手。你让我端正自己的态度,摆清自己的位置。你说,我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还有一些原因,让我自己去想。现在我想到了。”

    他望向她的眼神很复杂,夹带着很多种情绪。

    他说:“是因为我不够乖,是吗?”

    他自顾自地说:“是因为我没有像沉庵那样,用开放包容的胸怀,去接受共侍。是因为我没有接纳你的其他情人,没有与他们友好相处。是因为我有太多顾虑,也太粗心,没能观察到你的所有情绪。”

    他说很抱歉,他真的很该死,“你的失忆,你的亲朋好友,那些卷宗,我都很抱歉……”

    听到这里,灵愫才搞清了情况。

    噢,原来他是听了她之前说过的话,把她的一切都调查了出来。

    现在,他知道她会失忆,所以对之前待她的刻薄反应,感到抱歉。

    他知道她有个怎样沉重的过去,知道她的仇人就混迹在蔡氏里,知道她一直蛰伏有多辛苦。

    对于所有的所有,他感到抱歉。

    灵愫双手抱臂,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褚尧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但我还有,对不对?”他说,“我们复合吧,我陪你一起,找出剩下的卷宗。”

    灵愫说:“即便复合,但你知道的,我们还会分手。”

    他的眸色暗淡下来,“我知道。”

    “知道也想复合?”

    蔡逯端起茶盏,慢慢呷了口茶。

    他说是。即便这样,他仍旧想复合。

    她问为什么。

    蔡逯的神情有些恍惚,脸上浮现一丝自嘲。

    因为他一直擅长给自己洗脑,因为分手后,他从愤怒到委屈再到绝望,最后在了解到全部背景后,释怀了所有情绪,又开始不抱希望地爱她。

    没日没夜的失眠与反复袭来的胃病,让他痛不欲生。只有戴上那个锁,他才能感到自己还在活着。

    想她,那种复杂的感情,让他反复把锁撑起,又反复被锁压制。

    不断点火,熄火,在这种近乎自.虐的行径里,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所以现在,她问为什么,他回道:

    “因为我在大量的痛苦里,发现了大量的爱。”

    “为了追求这份爱,我想我不该再做人,不该再有尊严、脸面,不该再有妄想。”

    他说:“因为狗离不开主。”

    他低下头颅,终于把支配的权力,完完全全地让渡给她。

    他不敢再看她,因为她始终云淡风轻。

    剥去那层“完美女友”的外衣,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cao控全局的主人。

    她在用目光审视他,用她蛮横无理的观念将他同化。

    他在这种审视下,变得无比卑微。

    灵愫笑了笑。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

    俩人回了她家——那个和阁主合租的小庭院。

    回来后,她就窝在椅里,拿着烟枪悠闲地吐烟雾。

    屋里没点蜡,但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装满各种稀罕玩具的屋。

    她说:“昨晚,褚尧就躺在你脚下这片地,因为承受不了,所以像狗一样往外爬,喊救命。好脆弱啊,仅仅是想看看他的极限是几次。他就要死要活的,娇气死了。”

    她说:“现在,阁主就待在隔壁,他不会走,也会把这屋里的动静听得很清楚。”

    她说:“这屋里有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都看得到,心里也明白。”

    她点亮一根蜡,照亮了整面挂着各种锁链,鞭子,束绳的墙。

    “今天我心情好,如果你能接受,那我给你一个特权——这么多物件,你自己选喜欢的用。”

    她把蜡搁在灯罩底下,“你知道一旦接受,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他们的地位会彻底颠倒,她会用她本来的残忍模样,在他的心里留下印象。

    她说的这些话,与当下这个糟糕危险的环境,换作是从前那个要面儿的蔡逯,绝对会承受不了,一气之下出走。

    可现在,蔡逯只是关上门,合紧窗。

    褪去外袍,他身上还带着各种精致的装饰品。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礼物,等她来拆。

    他说:“今晚,你怎样都可以,我不会说一个‘不’字。”

    他只是看着她,“那个特权,我不要别的,只要你亲自来。”

    “我不要冷冰冰的死物,只想感受你的温度。扇、掐、拧、揍、踢,只要是你亲自来。”

    他不像闫弗,他本来对这些无感,也不恋痛。是她,驯化了他。让他从无感到害怕再到期待。

    在痛苦里去爱,是她教会他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蔡逯变了。

    灵愫吐出个烟圈,把灯苗掐了。

    屋里很暗,但有月光照拂,把这一切都衬托得那样荒诞。

    像场光怪陆离的梦。

    狗太执着,就容易有刻板行径。

    蔡逯也是。

    他跪伏到她脚边,在黑暗里,含.住她的同时,也感受到了那份藏在骨子里的低贱的外放。

    她仰起头,手一抖,烟灰就落到他背上,烫出了个红印。

    他说:“我有在拿荔枝练习。我够乖吗?”

    她扇到手心都发了麻,“你这特权可真是磨我。”

    在莫大的痛中,他疲倦多日的身与心,终于,终于,得到了久违的欢喜。

    他一直问:“我够乖吗?”

    不说痛,不说停。

    直到最后,她都累得够呛。

    她踢了他一脚,“喂,还活着吗?”

    反正是,过了很多次。

    他还在问:“我够乖吗?”

    天亮了。

    她宽慰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要一直这么乖。”

    *

    褚尧花了一夜时间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到时候了,分手吧。

    光听这话,感受不深。

    可当他回到医馆,发现她留下的所有东西都还在,她的换洗衣裳还搭在椅里,她用的茶盏还摆在桌上。

    可她没在。

    以及,陷入热恋的他,也随着她这话,一并消失了。

    褚尧枯坐了一夜。

    次日天刚一亮,他就敲响了她家的屋门。

    来开门的,却是蔡逯。

    蔡逯脸上落着巴掌印,身上只穿了件围裙,堪堪围住重点,手里还拿着锅铲。

    他倚着门边,笑着朝屋里的灵愫说:“有人找你。”

    又对褚尧说:“既然来了,就一起用早膳吧。”

    灵愫就在这时走来。

    她说:“褚大夫,如你所见,我和我家承桉哥又复合了。”

    她把褚尧的表情尽收眼底,故意挑衅道:“褚大夫,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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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配还在后面~

    第37章 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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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风是冷的。

    冷得蔡逯的胸肌弹了弹。

    当然,弹也可能是因为灵愫说话时,很自然地搀住了他的胳膊。这种温情的肢体接触,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只是挽住他的胳膊,他就感到血液沸腾,肌rou激动得隐隐颤抖。他的身体基本上算是到了极限,再做下去,约莫就要废了。但他的精神还高涨,可能是因为她的触碰,也可能是因为她说的那一句:又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