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月下旬,言淮还未完全回温,今天平均只有十三四度,温景宴将他那侧的车窗关上,降下点自己这面车窗。 “流感高发期,当心感冒。”说着,他单手掌控着方向盘,右手伸过拿过宁江泽手中的面放在置物箱上。 温景宴的指尖冰凉,宁江泽抿了下唇,多看了眼重新握回方向盘的手。 性格使然,宁江泽习惯在任何事上站主导地位。他习惯照顾人,习惯事先定好行程,把事情安排妥当。 抬眼看见前方的路牌,脑子才慢慢归位似的,想起还没和温景宴说他要去哪儿。 “你就随便找个靠边停吧,”宁江泽捏了捏眉心,有些倦,“我打车回去。” 行驶方向和青山别居相反,温景宴说:“这儿离你那儿挺远的,吃顿饭再走吧?” “到时候你开我车回去。” “不,”宁江泽嫌麻烦,“明天还得给你开回来。” “不开回来也行。” 说着,温景宴将车平稳地驶入小区,宁江泽这才发现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送他回去。 下了车,温景宴提着干得一滴也没有了的葱油面从地下车库上去。他没坐直达梯,领着宁江泽坐的另一部到一层,这边出来要走一段。 “带你认认路。”温景宴指了指前面那栋楼,说要往怎么走,坐哪部电梯到哪层。 他指节泛红,宁江泽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顺着往温景宴指的方向看了眼。 嘴唇嗫喏两下,宁江泽忍了忍。 走了几步,他憋不住道:“你把面给我。” “怕我私吞?” “……”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和这人说话,宁江泽都觉得他很欠揍,“冷了还留着干嘛,我拿去扔了。” 这段路没有垃圾桶,温景宴不觉得提着有什么,说:“等会儿我扔。” 宁江泽懒得管他,不说了。 春天长冻疮的可能性小,但也不是没有。等他的手上长了冻疮,又痒又红,肿成猪蹄了才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种不听劝的人,就该让他吃点苦头,才知道锅是铁造的。 温景宴看着宁江泽板着脸从他身后绕到右手边,两秒后,手中的葱油面被对方拿走。 “手,”宁江泽蹙着眉,压着脾气发号施令,“放进来。” 温景宴往他外套口袋看了眼,笑了:“放哪儿啊?” 随着一声不耐烦的“啧”,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他的手背。宁江泽用力地握住温景宴的手塞进外套兜里。 他体温高一些,手揣兜里走一路了,兜里也暖和,有一点温度。 宁江泽把他的手塞进去就想抽手,然而刚有撒开的动作,温景宴便自然的反握住他。 “你在衣服里贴暖宝宝了?”温景宴问。 手指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下,宁江泽抽出的动作一顿,握住温景宴冰凉的手拢在手心,随后轻飘飘地瞥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虚?” 温景宴比宁江泽高出一点,平时很容易被忽略,肩并肩走一起后才看出那点细微的差别。 不止身高,温景宴肩也比宁江泽宽,手也比他大。以至于宁江泽一只手包不住对方的手,反倒让温景宴握着了。 那碗凉透了的葱油面被宁江泽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温景宴还拦着。 “别扔了,等会儿热一热还能吃。” 面条这种东西,就没有给它留第二顿的机会。宁江泽拎着面悬在垃圾桶上方,而温景宴攥紧他的手腕不让扔。 “你要吃?” 温景宴没说话,但看着他的两个眼睛,一边写着一个字——想吃。 没料到他这么爱吃葱油面,宁江泽看了看面,真的救不回来了。 “这已经不能热了,我下次再给你买。” “咚!”重物落进空荡荡的桶底。 宁江泽:“?” 温景宴松开手,顺势将面从他手中拿出扔进去。他的手自然的搭上宁江泽的后背,推着人往外走,神情自然:“下次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宁江泽回头看了眼放在楼道间的垃圾桶,心想温景宴怎么这么善变。 前一秒还非吃不可,转眼眼都不眨一下就给扔了。 宁江泽问他:“你一直这么听劝吗?” 按下密码,温景宴推开门让他进去,点头说:“是啊。” 宁江泽:“……” 温景宴做晚饭与宁江泽乱七八糟加调味品的风格相反。 少油少盐,清淡但是味道很好。两人吃过饭后,温景宴找了部电影放着,“我先去洗澡,你自己玩会儿。” “不了,我先……” “坐着,”温景宴脚步没停,回头说,“洗完送你。” 话是这么说,但最后温景宴也没送成,还把宁江泽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临时接到电话,在他手中手术的眼肿瘤患者家属又在闹着见主治医生。 手术没问题,家属神经过于紧张,难缠。术后观察期,儿子一叫疼,他就觉得是温景宴出了差错,住院医和值班医生怎么解释都不听。 温景宴今早去看了病人的情况,特意和老头沟通了一阵。对方当时一口一个“谢谢温医生”,到了晚上就又开始闹。 “我去医院一趟,”他看了眼时间,说,“不确定什么时候回,你困了就在这儿睡,明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