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喝了一杯酒的含章眼神有些水汪汪的,脸也有些酒意。 “我知道!” 说完,含章还伸手“啪啪”的拍了拍草鱼的肚皮。 “都是鱼嘛。” 最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龙君大人丝毫没有犹豫的应允了含章一同去布雨的要求。 当然,也可能是急于证明,他与眼前这条直翻白眼的大草鱼不一样…… 不过谁说得清呢。 第23章 夜将尽了,一桌的酒菜也已经凉透。 李孟津把要与草鱼吟诗作对的含章拎回了床榻上的被窝中,而后转身便要走了。 只是含章依旧沉浸在内心融融的欢意中,他穿着中衣躺在被窝里也睡不着,索性问起身的男人。 “你要走啦。” 李孟津闻言,又停步倚在了含章的塌边的帷帐一侧,低头沉沉的看着窝在锦被里头,亮着一双眼睛的人。 这人将自己给他的每一件东西都小心的塞在枕头下,此刻一乱动,那些珍宝便从枕头下现出来,就连那块鲛纱,也被小公子从枕边抽到怀抱里,如今一股脑的抱着。 “谢谢你哦。” 李孟津挑眉。 含章看不清男人背着烛火的脸,就叫他没那么羞于表达心意。 桌上的烛火“啪”的一声发出轻响,映着屋中两人的影子。 含章则怀捧着珍宝继续缓缓的说。 “小妖怪们都很好,你,你也很好,能遇到你,我好开心。” 仿佛他多年晦暗的苦病年华,就是为了在那夜等来这一条坠入人间的龙。 李孟津看着满脸意足望着自己的含章,沉默了半晌,他才缓缓点头。 “我也如此。” 含章听完,就连声音都软了下来,“你也高兴遇见我?” “嗯。” 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回答,但含章依旧兴奋的红了脸,他抱着鲛纱与小宝物翻过身去,而后又翻回来,只抬脸对着床前的人傻笑。 天快亮了,燃了一夜的烛终于烧尽,只是两人仍旧一个不睡,一个没走。 两人就这样平静的待在一起好一会儿,直到远处从县衙那边传来三声嘹亮的鸡鸣。 含章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我们镇的县令大人也起了呢。” 李孟津想起那只七色锦鸡,便也笑了,然后给含章讲县令的来历。 “他从前被猎人抓了,因缘际会之下,被路过集市的当地县丞救下,只是没等报恩,那县丞便老死了,于是锦鸡索性自己就做了个县令,多年下来,也算造福一方。” 含章拄着下巴听故事,只是明显龙君大人的故事讲得并没有池子里那只王八那样丰富多彩,他只说个因,再说个果,便算是看完了一个妖怪的一生。 可小公子依旧满足的不得了,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沉沉的,还带着古时雅言一般的韵尾,像是响在自己心底一般。 在这样缓缓的音调中,含章才终于抵不住困意,不知不觉垂下了眼皮,埋首在柔软的鲛纱中。 龙君也不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燃到只余一桌红泪的蜡烛,就一挥手,拿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随手摆在了烛架上。 而等含章午后再醒来,屋内只余那人身上的些微的氤氲香气,还有烛架上映着日光莹莹彩彩的夜明珠了。 太阳还没落,含章往窗外望去,依旧还是白日的好光景,桌上的残宴也被小福收拾干净了,屋子里明朗又清静。 含章有些懊恼自己太贪睡了,不知道有没有错过去布雨的时辰呢? 于是他只穿着柔软的中衣便跑到院子里,扒着花池问小妖精们。 “下雨了么?你们大人下雨了么?” 几个小妖从荷叶下边探出脑袋,都摇头,“没,没下雨,天晴着呢。” 于是含章这才放下心,又被从旁屋出来的小福叫回去穿外衣。 “少爷,初春的细风最冷人了,吹骨不吹人,可仔细着自己的身子,着凉了怎么说。” 小福边给含章穿衣裳边唠叨,其实他心里也有些虚得慌,院子里总是有种种异象,但少爷没同他讲,他便也什么都不说。 就比如,昨夜那一大桌子酒菜,怎么清早只剩个盘子底了,那可是四五个人的菜量。 又比如,少爷屋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多出好些珍贵到自己都没见过的物件。他今早晨给含章叠被,那瑶瑶曼曼铺了一榻的奇珍布料,小福都不敢伸手碰,深怕自己手粗给刮坏了。 还有烛台上多出一颗那么大的珠子,天光不亮的时候小福也上眼看了,那东西荧光透亮的,是个宝物。 开始小福还以为这些东西是大少爷给小少爷买回来的,而随着这些玩意越来越多,就连这个小厮,也隐约的知道,苏府应是买不起的。 但看着日渐精神的少爷,小福便叹了口气,只要他少爷越来越好,也就成了。即便再如何,也比少爷整日病得直咳血要强。 含章也看着在自己眼前忙活着给他穿衣裳的小福,小福心细得很,但他依旧什么也没问自己,看见了什么也只是背过身自己喘口气,气喘匀了,再回头,又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了。 含章心里领情,但这些精精怪怪的事情,也不好对他说,小妖精们也谨守着与凡人的边界。 于是小公子笑着伸出手,把手按在正低头给自己认真挂玉佩的小福发髻上,使劲儿揉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