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心火烹日在线阅读 - 第35章

第35章

    “先点这些菜吧,”片刻后,游洲把选好的菜单递给张新,然后说道:“你可以看看再添点什么。”张新接过去,看都没都就递给了服务员,“走菜吧。”

    服务员:“好的。”

    她刚准备离开包间,没想到却再次被里面的客人叫住了名字。

    回头一看是张新,他嘴上吩咐着服务员,眼睛却打着弯落到了游洲身上,“记住了,这些菜都不能放花生。”说完,他笑着看向自己对面的游洲,话有所指地问道:“怎么样——我的记性不错吧?”

    游洲静静地看向他,但不知道是因为没听见还是什么,却没应声。

    第27章 明珠蒙尘(二)

    相比之前的那一段小插曲,聚会的后半段时间显得平淡了不少,一杯又一杯黄汤下肚,张新逐渐对游洲不设防了起来,三句两句就把自己的近况和他说了差不多。

    晚上七点,圆桌上已是一片杯盘狼藉,游洲叫来服务员买单,然后和张新一前一后走出饭店。

    在路过门口一个台阶的时候,张新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上。

    游洲没有伸手去扶,只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趴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的半张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标致,但另外半张脸却深深隐入暗处,使他脸上的神情显得晦暗不明,犹如见首不见尾般深不可测。

    张新胡乱骂了好几句脏话,口齿不清地挣扎着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正好对上了游洲自然垂落下来的手,一点银辉闪烁其间。

    眼睛睁大又眯起,张新想要看清上面的戒指,奈何刚才喝下去的就让他的眼前发晕,天旋地转间眼前一阵模糊。

    他捏着太阳xue,瞪着游洲问道:“你还真和男的结婚了?”

    “对,我成家了。你呢?”

    “我?”张新其实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否则他不会忘了自己刚才其实已经差不多将自己的家底和游洲交代得一干二净了。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容,他呼出一口浓重的酒气,然后醉醺醺地答道:“我又不像你,舍得豁出去给男人干。”

    游洲看着他对自己举起一只手,就像十年前那样,食指拇指做圈,另一只手的中指在其间出入,比了个yin邪的手势。张新脸上的表情在下流中带着不甘,盯着游洲的眼神像是看着块被别人叼走的好rou。

    面对这一连串的挑衅,游洲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发怒迹象。那冷淡的面容对张新而言是别样的刺激,他对面对着地面淬了口吐沫,浑浊的眼珠渐渐发直,然后如同昏死般一动不动地倚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就是街角的垃圾桶,眼下四处无人,几个暗绿色的啤酒瓶散落其间。游洲面无表情地盯着那里的方向,细看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

    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那样平静,毕竟但凡有点自尊心的都会忍不住被那挑衅意味十足的下流话激怒,而对游洲而言,张新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即是一道陈伤。

    从这里走到放着放着啤酒瓶的地方只需要三步,游洲轻轻闭了闭眼,在脑海中想象着沉重的闷响、玻璃碎碴断裂和鲜血横流的场景。

    只要三步,他被折磨了十年的青春就能得到解脱。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加速朝着黑暗间坠落,而游洲削瘦的背影仿佛也要被深沉的夜色吞没。晚风扬起他衣服的后摆,也在无形中给他的沉沉欲念添了把暗火。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沉默伫立着,少顷,游洲发出了一声叹息,最终垂下手。

    三步很短,但歧途漫漫。

    他刚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到急促的刹车声由远及近传来,一辆黑色的车从拐角疾驰闪到自己面前。

    车窗徐徐降下,露出里面那张熟悉的焦急面容,“游洲?”

    游洲被叫到名字登时一愣,发现时川过来后脸上的表情更加诧异,等反应过来后对方已经大步流星冲到了他面前,双手按住游洲的肩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语速飞快,“怎么站在这里?是不是被这个酒鬼缠住了?”

    游洲还没来得及说话,时川已经转头狠狠地踹开了醉鬼,同时厉声骂道:“滚!”

    张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也没能爬起来,邪火一阵阵地上窜,他本能地把过错归到了游洲身上,当即张口骂道:“他妈的贱婊子你还敢打我?姓游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上高中的时候是怎么跪着求我的?要不是那时候有人过来打断了老子的好事,你他妈的还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和我拿乔?”

    未曾料到两人竟然相识,时川的心失重般浮向喉口,他下意识抬眼看向自己身侧的游洲。

    游洲对上他的目光,缓慢地抬起眼,不再是一向如剪秋水的那双眼,脸色雪白,神色凄怆而绝望。

    没有人说话。

    时川咬紧牙关,用微微颤抖的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游洲身上,半拥着替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然后俯身压低声音对游洲说道:“乖,在里面等我一会儿。”

    游洲慢慢地看了时川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睫毛垂下遮住两点黯然。

    车门被关上的几秒后,他听到拳雨落下的声音,身后传来张新撕心裂肺般的哀嚎。

    游洲裹紧了肩头的外套,鼻尖被熟悉的气息萦绕,他终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