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男主共度贫穷的女配觉醒了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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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絮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收下了这笔钱。 她的确也想过要清高的拒绝,可惜她出身于一个普通家庭,来俄亥俄念书也是因为俄亥俄大学给了全奖,她并没有多余的闲钱去理会闲到蛋疼的自尊。 但钱絮收下这笔钱,心头也闪过一丝疑虑。 收钱之后,她照顾沈栖月和沈栖年变得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以前她也不曾计较过这些,但那在此之前她提供的那些呢,也能随着这笔账一笔勾销么。 钱絮迟缓了放下手中沾满香料的烤鸡,扔在一旁的砧板上,心中不由深思熟虑起来。 “不做饭了。” 她漂亮的睫毛都落着外面的雪水。 钱絮单手解开围裙,打电话给附近还在运营的披萨店,也顾不得健康不健康,订了两个披萨……而下楼的沈栖月脸色总算缓和了几分,以为她是为了自己才点的吃食。 对此,钱絮并没有作特别解释。 …… 如果没有那一道虚幻的影子,对于未来不切实际的折射,钱絮永远不会打破她原有的生活,然而,她的生活或许原来也没有她所想象中的那么稳固—— 很容易撕出一个口子来。 透过那斑驳的洞口,她不得不承认两个孩子与自己之间天然的无法挽回的隔膜。 她试想,如果没有眼花撩乱的那一瞬,一切都保持旧有的面貌。 兴许,她还可以继而自欺欺人。 钱絮却发觉自己根本回不到了从前,哪怕她面色如常地走完既定的流程,安排完了两个小孩的阅读作业和洗漱,最后才和往常如出一辙地独自得空悠闲地躺一会。 她刷了会国内的短视频,却又一不小心地看见控诉渣男的“抹布女”的视频,她分不清是炒作还是真情流露。 只不过,她的指尖飞快地刷过那一页,生怕自己在那一页逗留久了自己也成了同样不幸的人。 沈栖月从自己的公主床上跑到她的房间来,一声不吭地爬上了钱絮的床。 两个小脚丫,蒙上了一层不知从哪里沾染的灰。 “我想听你讲故事。” 恼意过后,钱絮一切如常,声线平稳,让人听不出半点情绪来,“想听什么类型的故事呢?” “要听一个大雪纷飞里公主遇险的故事……” 突然,沈栖月没有再吵吵嚷嚷着想要从钱絮这里得到一个怎样圆满的故事,而是眼巴巴地站到了窗口的位置,她双手趴在玻璃上,亲切而振奋地呼唤着她的爸爸。 “爸比回来了!” 喜出望外的不止是沈栖月,沈栖年似乎也早有准备,并没有换上睡衣,而是特意打着精致的小领结迎接他的父亲沈祈。 每每这个时候,也总是钱絮为了他们儿女的欢喜而欢喜,为难得的相聚而甜蜜,可是今天夜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那种感觉从未有如此强烈过。 沈祈进了屋。 他抱住了扑到他身上的沈栖月,又抚摸了一下儿子沈栖年的额头。 亲昵间,年轻的父亲看上去斯文清俊,稚嫩的孩童们眼底尽是烂漫天真。 父女、父子相逢总是温馨美满的,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两个孩子不会长成虚影当中的模样,她倒是想真正去判断一回,问清孩子们对程双意的看法,可是,依钱絮的素养,她又开不了这个口。 她认为,问这些是对别人生母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这些付出的不确信。 她扫视了一眼画面中央的男人,无论从来出发,哪怕从鹅毛大雪里走出来,他依旧挺拔如青松,清冷眉宇似乎从头到尾就不沾染一丝外面的世俗气—— 正是这种出尘的气质引她应下了这不合理的诉求。 三年前,他找到自己,问自己愿不愿意替她照顾一阵子他的孩子,他要外出回纽约一趟,钱絮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可见,钱絮不由自嘲,她也是个爱看皮囊的家伙。 俄亥俄的人工费不低,想要找个合适的照顾小孩的baby-sitter花费的精力代价也不小。钱絮一声不响地接过重任,没有索取过一分报酬,想尽办法供应两个小孩的吃喝,逗他俩开心,以漫长的岁月作陪伴……这也是钱絮被她的闺蜜颜莉嘲笑至今的原因。 钱絮努力回想了很久,很显然,他一丝不苟的样子与最初相见时如出一辙—— 只不过,他那会的忧郁已经消弭殆尽。 剩下的是一个更棱角分明,眼神深处更锐利的男人。 他褪下黑色的手套,伸出一只清瘦且骨节分明的手,如身居上位的召唤,沈祈勾了勾唇,“不过来抱抱吗?” 第3章 钱絮心不在焉。 本来远远观望着他和他们一家,在他们亲人相逢的画面格格不入,脚下却感觉像是被什么牵引着。 她迷糊地走向沈祈,只身靠近他伸出的手,却又在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打马虎眼地笑了笑,她脸上的笑意明显是对拥抱的抗拒,“回来了。” 这一声寒暄,礼貌却又克制。 沈祈的手腕勾过钱絮轻曼的腰肢,“忙完项目初始化的事情,我就回来了。” 钱絮下意识躲闪了下,她感觉到自己的背脊都几近僵硬了,平心静心地接过他的大衣,“那你辛苦了,这样大雪纷飞的天,也不知道在一路上耽搁了多久呢。” “可我想见一个人,这总归是值得的……”沈祈的情话戛然而止。 被沈栖月中途打断了。 “爸爸你快看我最近学了好多单词,”沈栖月兴奋地手舞足蹈,直接掰扯起了粉色的荷叶裙摆,原地转圈道,“这是我在amazon上买的新裙子。” 沈栖月不满爸爸进门后总共两句话,还都是对钱絮一个人说的,她更不满这一场重逢当中,她没能如愿当上唯一的主角。 至于哥哥,那更是个一点也不懂得展现自己的蠢货。 沈祈并没有因为这是自己的女儿而格外留有面子,目光没有在多余的裙摆上多作停留,他沉声,“你该休息了。” 沈栖月自以为这个时候钱絮总会站出来为她讲话的。 以往都是如此,每当她想要赖上自己的爸爸,她的爸爸并不这么热枕的回应时候,钱絮总会跳出来活跃气氛的。 她想,今天也不例外。 当沈栖月自认为她需要钱絮的时候,她朝着钱絮挤眉弄眼,今天的钱絮却格外安静,对她的表演简直可以说是熟视无睹。 她随即想要大吵大闹起来,但考虑到她的父亲沈祈可能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她也就没了办法。 沈栖月瘫坐在地上,幸好地板上的各处都铺满了防摔而又软和的海绵垫,上面也不冷。 沈栖年看不下去了,主动将自己丢人现眼的meimei带走,又自顾着低头和他的父亲沈祈道了声“晚安”,而仅仅是这一声,亦是沈栖年鼓足了勇气,才敢和严苛的父亲说的。他的眼神似在躲闪,父子并未对视,沈祈挥挥手,兄妹俩一前一后,一个气鼓鼓的一个胆战心惊的离开了。 …… 钱絮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见沈祈为自己倒了一杯香槟,他的目光随之扫过一整个厨房,外卖披萨的纸盒也就一览无余了。 “今天不开心?” 钱絮并未正面回应,“难得想吃披萨,就直接订披萨了。” 她取过他倒的金色香槟,翻涌的气泡从杯底渐渐上浮,她浅浅地尝了口,与沈祈道了一声“tks”。 “如果你希望更改你孩子的食谱,我想,我拿了你的五十万刀,”钱絮说这些的时候莫不是有些自嘲,如果没有那些虚晃的未来的折射,她想她现在应该是紧张兮兮的,甚至对难得一次吃披萨感到郁闷,不知道为什么做饭那么多次没被撞见,而他回来的时候恰逢自己点了外卖,“之后我们可以商讨。” 清冷如沈祈,这大概已经是他最高规格的安慰,“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祈动手又重新将自己的香槟满上。 “或许你很长一段时间爱不需要为他们做饭了,”沈祈突然定睛望向自己的眼眸,一只手依旧在半空中,似要揉碎她的发梢,“我打算先带他们回国。” 他旋即解释,生怕引起自己的误会。 “我不是要离开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公司的核心产业仍然是在国内,所以为了我的事业我也不得不选择在这个节骨点上回去。” “国内的市场竞争非常激烈,经不起等待,抢占市场这件事比我想象的急迫。” “我本来想等你研三毕业一起走的。” 钱絮假装不在意地轻飘飘说了句,“没关系。” 她今晚的不舒服到达了极致。 也终于明白今晚那种强烈的不安确切来自何处了。 如果他真的要走,为什么又要说原本是等着自己这种三岁小孩听了都未必信的假话,沈祈这么聪明,他精通的语言、代码以及商业习惯这么多,他难道就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演很拙劣吗? 钱絮也终于看见沈栖月那艺术化的表情来源于何处了。 原来是从沈祈的身上一脉相承的。 可他依旧不满足从自己口中得出的答案,沈祈非要走到她的身后,低头在她耳垂承诺,“等你回国,我会给你办一场顶级奢华的婚礼。” 她应该心怀感激吗? 因为她这三年来的付出最终是得到了一个所谓的结果,而这个男人正式地给了一个像样的允诺。 她明白她此时应该说的话,脸上准确地展露着全是依赖而又仰仗他的笑意,至少,这能证明,沈祈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钱絮猛然回身,见他的黑眸格外深邃,就好像用最庄重深刻的语句说着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话。 可是,这道虚晃的身影又出现了。 此时,这又不仅仅是道虚晃的阴影,颜色变得愈发浓郁而现实,这些流动的人物画面几近立体,真实地切近她心中的沈祈,脸上得到一切又将其视为虚无的麻木与许多年前如出一辙,也与未来的他不谋而合。 影像越来越长,具体到未来某年某天的细节。 沈祈在影像中亦是求婚,只不过比起对自己的泛泛而谈,他为那个女人特意准备了戒指,又或者说,那枚戒指原本就是属于程双意的。 多年前,程双意为了奔赴属于她自己的人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抛弃了他和他们的孩子,而在临走时分脱下了这枚戒指。 沈祈将其收好,为的不就是某一天重新戴到程双意手上。 钱絮快疯了—— 因为此刻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的沈祈的表情游刃有余,的确不像是一个正在求婚者的表情,他仿佛cao控着和自己有关的一切。 其中包括他们的关系。 但在折射的画面里,他面对程双意时偶尔流露的紧张、不确信才像是正常男女关系下,费尽心思的男人正式求婚的模样。 他原来不是没有忐忑,而是他的忐忑不安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程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