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弦溺在线阅读 - 第42章

第42章

    纵使大学校园本身包罗万象,第二天上学时,温禧仍在学校里引来了众人的纷纷侧目。

    她坐在课堂上,连从来都不与温禧说话的同桌,都鼓起勇气来提醒她:“温禧,你这身打扮有点太......新潮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非主流吗?」

    「是吧是吧,爷青回啊,亲眼见证时尚轮回」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啊!这放在我脸上,还不得是灾难」

    同学在身后窃窃私语。

    顶着众人目光的洗礼,温禧深呼吸,昂首挺胸进了教室。

    反倒是这样的装扮,粗黑的眼线将她的杏眼锐化,生硬勾出锋芒,将她原有的少女感的娇柔退去,让人感觉温禧变得十分不好亲近。

    尾随的一位男生正要递出一封粉红色的情书,被她眼一横,又颤颤巍巍地将手缩了回去。

    正好省去要收情书的烦恼。

    她是受传统教育出来的千金,从小到大上的都是贵族学校,对街边混混的装扮与喜好实在知之甚少,只好在搜索引擎上求知若渴。

    结果搜索引擎上鱼龙混杂,牛头不对马嘴。

    让她误以为就是那些骑着鬼火的不良少年,发型夸张,身穿低腰破洞牛仔裤,四处游手好闲。

    那天晚上她翻遍了所有的资料,温禧托腮思考。

    可时祺完全不是这样。

    时祺身上有两种明显的气质在互相冲撞,一种来自街道原生的痞气,无声的街道好像积蓄电源,源源不断地在他身上释放能量,蓬勃翻涌。

    另一种却是在触碰钢琴时的清冷感,孤标秀逸。

    两种本该互相矛盾的气质,在他的身上奇妙地融合起来。

    怎么办,现在这身穿搭好像和他又不是那么相称。

    他应该会喜欢吧?

    这样忐忑不安着,她在下课时站在时祺面前。

    暮秋的林荫道上,时祺看着眼前女孩给出的诚意,哑然失笑。

    “干嘛,有什么好笑的。”

    他很少笑,现在却彻底忍不住了。笑意被压抑在唇角,像是荡漾在池塘上的圈圈波纹。

    “现在跟你是不是很合适?”

    温禧在他跟前蹦蹦跳跳,像只轻盈的蝴蝶,在他面前转圈。

    “你啊。”

    他伸手,戳在了温禧刘海上那枚五角星发夹上。下一秒却反应过来,面部神色变得更加紧绷。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少女期待的眼依然眼波盈盈,眉眼鲜亮,在丰富的色彩中昳丽。

    时祺别扭地将手收回来,迅速缩回口袋。

    此刻,老旧的手机猝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短信铃音,像是尖锐的警告,唤醒他的自知之明。

    “难看。”

    他的手捏紧手机边缘,指节泛白,力道重得像要将外壳捏碎。

    第21章 难追(二更)

    温禧沮丧地发现, 时祺又开始销声匿迹。

    他一连消失了数日,这次更甚,连自己发的消息都不再回复, 好像石沉大海, 被埋没在与他头像一般的漆黑中。

    他们的关系如同莫比乌斯环,首尾相连, 终点即是起点。

    还以为当初时祺笑,是肯定她穿这身衣服与他十分相称的意思。现在想来,不知又在哪个未知的领域触碰了他的逆鳞。

    温禧回家后, 就将所有的浓妆都洗净, 褪去夸张的发饰, 换回了平日的装扮。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又玩失踪。”

    温禧闷闷不乐地趴在桌缘,将他触碰过的那枚五角星发夹抓在手心婆娑, 苦恼自己的弄巧成拙。

    她与剧组的人解释。

    吴荻没有办法,但好在上交微电影的截止期限还有半个学期, 只是寻找时祺的任务就又落在了她的头上。

    温禧甚至跑去曾经相遇的琴房, 负责管理琴房的门卫大爷也摆摆手, 说自己最近没见过这个模样的同学。

    他会去哪儿呢?

    哪里有钢琴,哪里就应该有时祺的踪迹。

    温禧想起体育馆, 当初候场时在杂物堆积的后台看见一角琴凳,决意去那里碰碰运气。

    体育馆内人声鼎沸,如火如荼的排球比赛正在散场,前述比分紧咬, 获胜的队员团抱在一起欢庆来之不易的胜利。

    喧闹声中, 琴弦振动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但她能听见。

    温禧蹑手蹑脚地溜进后台,四处张望。

    她又看见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体育馆的后台幽深, 在白昼中圈出一片昏暗的无主之地。那里有一架废旧的钢琴,藏在角落的最深处。

    时祺背身而坐,身穿白衬衫与搭针织背心,简单干净,少年感极重。

    他左手反撑在琴凳上,似在滔天的乐海中身陷囹圄。右手停在高音区举棋子未定,最终抬手落指。

    时祺已将这一小节的颤音反复弹了数遍,但仍没有止息。

    好像潮汐涨落,他陷入练习的无限循环。

    一、二、三、四、五.....

    温禧在立柱后安静地计数。

    她汲取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经验,安静地等在时祺身后,待他把想练习的曲子练完。

    因此,她在门柱后站了许久,久到腿酸,久到排球赛人走场散,喧嚣归为静默,久到燃烧的暮色卷过她的影子,将它缓慢地拉伸,成为时间的度量衡。

    最后的最后,只剩下流淌的琴音,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