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闻春寒 第18节
光是那一张照片,就足以让人心跳悸动。 怎么会有人,无论颜值、气质,都完美到挑不出一丝错处。 也难怪太子的车迷们整日嚎叫着让他开微博营业。 这要是稍用些心思经营,不得力压娱乐圈顶流。 思绪回笼时,温几栩忍不住用微凉的手背贴向他的掌心,感受着炙烫的热意源源不断传来,挽唇道:“闻哥,你的手怎么这么暖和?” 闻堰寒放任地纵容她使着那些小动作,让温几栩恍惚间生出他很好相处的错觉,可他眼里溢出的丝丝危险气息却在无声地警告着温几栩。 “怕冷?” 同他相处这么久,温几栩已经练就了一副强大的心脏,知道雷声和雨点都不会真的朝自己落下来。 她点头,清幽如水的桃花眸凝着他,软声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在外面等你等了好久,我都快冻僵了。” 闻堰寒却不为所动。 接待室有暖气,她不在里边待着,现在倒知道来委屈地怪他让她等了太久。 “自找的。”他启唇,轻讽的语气透着点冷意,却并未松开她的手。 “你好冷漠。”温几栩不满。 闻堰寒:“先把手放开再说这句,或许会更有可信度一点。” 温几栩闻言,勾着他指尖的手捏得更紧了,恨不得变成八爪鱼一样缠上去,仰头轻声说:“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要说对闻堰寒虽有心动,却没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程度,只是追人的时候,嘴甜起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字字往男人心脏最柔软的位置撩拨。 到了一栋意氏风格的别墅面前,闻堰寒就那么扣着她的手,推开栅栏门,按下指纹走了进去。 室内的温度骤然缓和,倚靠他手取暖的借口不再奏效,温几栩却恋恋不舍地不想松开。 闻堰寒似乎也并不着急落座,牵着她的手没有抽离,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温几栩来之前涂了点唇蜜,红润饱满的樱唇一张一阖,诱导般的让人想起那日在医务室里即将濒临失控的旖旎。 拙劣的心计。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被她这点心计吸引,像是自甘堕落的神祇。 该死的。 她确实勾到他了。 闻堰寒的嗓音微哑,眼中染上一丝克制极好的缱绻,“刚才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问是哪句?怕冷还是想你。”她故意模糊掉个别关键词句,笑吟吟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闻堰寒掀唇,全盘接下,视线轻凝向她:“都有。” 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温几栩心思转了几转,秀眉微蹙,“当然是真的,你怎么又怀疑我!” 他不语,就那样静默地望着她,目光像是发烫的火星,烫地温几栩心神微荡,生出一股无所遁形的失措来。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心虚了。 温几栩别扭地移开视线,周遭的空气仿佛被他的体温烫得骤然攀升,染上一丝难以觉察的绯色。 “你最好是真的,温几栩。” 幽深晦暗的视线近在咫尺,低磁的嗓音落在耳畔时,温几栩心脏蓦地一紧,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濒临溺死的鱼。 温几栩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那种恐慌和愧疚感很快被压下去,回眸凝视着他的眼,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为什么这么在意真假,难道你喜欢我?” 抛出这个重磅炸弹后,温几栩后悔了。 在闻堰寒锐利目光的震慑下,她的棋,下早了。在不合时宜的位置,做出了最激进的选择。 闻堰寒那样一个桀骜的人,即便先前对她的得寸进尺处处包容,也不会俯下身,纡尊降贵地同她说喜欢,必定会推开她,冷淡倨傲地让她滚蛋。 可闻堰寒只是松开她,那双天生含情的眼凝着她。 “温小姐,你只剩下七个小时了。“ 闻堰寒站定,先前牵着她的那双手懒怠地插在裤兜里,针织衫松松地套在身上,宛若锋利刀鞘的侧颜被淡灰色的装扮中和了几分,整个人的气质慵懒又端净。 温几栩眸光微闪。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在……逃避? 意识到棋差一着却出奇制胜,温几栩忐忑的心稳定下来,这才抬眼打量着周遭的装潢。 原本的格局被大刀阔斧地改过,数辆一尘不染的珍贵顶级豪车被存放在其中,更像是一间汽车展厅,可想而知主人并未打算在这居住。 闻堰寒并非海市人,这些车只是他珍藏的冰山一角。 将顶级豪宅改成这样,多少有点疯。 温几栩却很欣赏他这点,世俗的眼光不过是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人就该活得像闻堰寒一样肆意、洒脱。 ”这些都是改装过的?“ 太子眼光独到,搜罗在这的几乎都是绝版的限量款,饶是家里的千万级别跑车也摸过不少的温几栩,仍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被层出不穷的惊喜所震撼。 温几栩的目光最终被一辆线条凌厉、以爬行动物仿生形态的黑色超跑吸引,“西尔伯特tuatara原来是被你买了?!” 西尔伯特当年推出tuatara时,全球仅发售10辆,传闻东部地区的那一辆出自一位神秘人之手,高达7000万的竞拍价,足以让人望而退却。 “嗯。” 闻堰寒反应平淡,见小姑娘自从进来后,视线就黏上了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金属大家伙,情绪甚过以往任何一次见到他时的激动,心底浮出些许不虞。 温几栩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车上,哪里分得出心来在意闻堰寒的异常。 她围着tuatara绕了两圈,眸子晶亮,“你有试过极限速度吗?真能跑到443(km/h)?” “在博内唯尔盐湖最高到过460。” 温几栩:“你还参加过盐湖加速赛?我怎么没有看到有报道呢?” “和朋友玩玩而已。没怎么改,比不上他们那些稀奇玩意。” 闻堰寒国内国外的朋友都不少,那群人也不拘泥于跑车改装,连小型直升机引擎都装上去过,丛林、湿地乃至潘塔呐尔沼泽都跑过,百无禁忌。 寥寥几语轻描淡写地带过,闻堰寒不觉得这些经历有什么值得说的,可对上温几栩那双好奇又艳羡的眸子时,倒是回味出几分有趣来。 “护照办了吗?” 问及此,闻堰寒才发觉,他早就应该查清楚温几栩的底细。家世、成长环境、社会关系,样样都该探明。 从前是不懈,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也自认为不会同她有交集。到了如今,他一反常态地生出了近乡情怯的心思,怕自己的贸然动作,会伤了她的心。让她觉得他在时时刻刻对她戒备。 他不想让她觉得,他将她当成一张透明的、随时可供他查阅的纸页。 “有的……”温几栩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又不敢说,何止,理论上她这时候应该在加州为学业哐哐撞大墙。 而且还是学的最让她厌倦的金融。于她而言,刻板,无趣,了无生机。 “喜欢玩直线竞速还是别的?” 闻堰寒在国际上有几条专属航线,涵盖世界各地不同的罕见地貌,如果她感兴趣的话,他可以抽出时间陪她去一趟。 意识到他的想法,温几栩的眸中闪过不可置信。 “你会带我去吗?” 她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愿意带她进入他的世界。 那样一个绚烂的、充满激情与碰撞的地方。 闻堰寒抿了抿唇,声色清淡到自己都觉得诧异,“只要你想。” 温几栩定定地望着他,没有吭声。 胸腔涌起巨大的澎湃,这种情绪无关情爱,而是一种隐秘的羁绊。 在沉默地三秒内,温几栩眼前闪过了那个曾不告而别的面孔,让她心神晃了一下。 “闻哥今年冬天是不是还有一场wrc雪地赛?好像是在瑞典,我还没有跑过雪地呢,比赛结束后,闻哥能带我跑一圈吗?我给你当领航员。” 四年前的wrc拉力赛在瑞典举行,闻堰寒一举夺冠,名声再燥。 一度轮回,今年的冬季赛赛场又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瑞典也是日日缠绕在他心头的梦魇。 他已经答应了闻父,今年过后,便不会再参加职业比赛。一旦退圈,就该承担起本该由他接手的闻氏,成为商界名流。 彻底埋葬过去,泾渭分明。 ”好了,别再说下去。“闻堰寒声线凛了几分。 温几栩还在为新的比赛憧憬,兀自说着,“等你拿了冠军,我就给你准备大场面的礼花炮,放它个三天三夜来庆祝……” “闭嘴。” 温几栩诧异回眸。 “温几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闻堰寒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再也无法矜贵从容地压下心跳。 温几栩当然知道了。 他朋友圈的唯一、刻在心头的荣耀、桀骜的姿态,一切的信息串联起来,都足以可见这场比赛与他而言有多重要。 “闻堰寒,你怎么了?”温几栩扣住他的指尖,察觉到他的手不住地轻颤,像是骤然犯了难以克制的病症。 “为什么你的手抖地这么厉害,你在害怕吗? 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失了态,闻堰寒眸子蓦地一凝,僵硬地抽回手,仿佛被什么用力地攥住心脏,压得他喘不过气。 闻堰寒何时在人前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跟你没关系。” 他推开温几栩,背过身大口地喘着气,手上的力道没收住,温几栩踉跄地就要跌落在地。 几乎是下意识地,闻堰寒伸手回揽她的腰,两人鼻尖相撞,双双失衡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