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人情冷暖

    璇子的mv在音乐频道热力的播放，短短几天网路平台上的点阅率就破了20万人次，广告投放也越来越多，这意味着收益越来越高，董哥心情大好，拨了分机，把智熙叫进办公室。

    「智熙，干得好，璇子这支mv红了，照这趋势看，点阅破百万不是问题，你做得很好。」董哥爽朗的大笑两声。

    「谢谢董哥给我这个机会！」

    「但是……」董哥扶着额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董哥有话就明说啊！」智熙不明白，一向爽朗的董哥，为何有欲言又止的踌躇模样？

    「智熙啊，我本来是很看好你，但是，你看你现在大着肚子，我实在没有办法把璇子接下来的3支mv交给你啊！」董哥一脸的凝重。

    「董哥，不能因为我现在的状况，就有差别待遇吧，我也想过，只要不出那么多外景，改成棚拍，我的身体应该是可以的！」智熙为自己的权益争取。

    「不是啊，我也有听说了那天拍摄的状况，你一个孕妇大着肚子，要在现场导戏也是太辛苦，万一动了胎气什么的，我要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这责任很重大，我担不起啊！」董哥抿着唇，环抱着胸，一脸的严肃。

    「所以，董哥的意思是？」

    「抱歉，智熙，我要把接下来的mv交给其他的导演了！」

    「董哥，这对我来说不公平，这是，这是性别歧视！」

    「智熙，这圈子本来就很残酷也很现实，你在这圈子打滚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明白？有才华的人，有能力的人比比皆是，你选择怀孕生孩子，就应该要想到会面临这些问题，你没有把本身的条件控制好，要怎么跟别人竞争？不是我对你性别歧视，而是你看过哪个导演是大着肚子的，在现场跑来跑去的风险很高，谁能承担后果？而且你也会造成其他工作人员的负担啊！」董哥话说得很重很直白，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馀地。

    智熙脑袋刷地一片空白，怎么连董哥都这样？现实又残酷的窘状，这么快就上演了？智熙并不愤怒，只是觉得失望。智熙本来就是自由接案工作者，并不属于任何一家公司，她想着，既然董哥已经不需要她了，那就瀟洒的离开吧！

    「我知道董哥的意思了，那就这样吧，本来我对接下来的mv已经有不同的想法和构思了，既然董哥不需要我了，我这就收拾离开！谢谢董哥，希望未来还有合作的机会！」智熙对着董哥弯下腰鞠了躬，该有的礼貌还是不可免的，这个圈子这么小，未来还是会见面的，保持圆融的人际关係，才是生存之道。

    「等一下！」智熙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董哥叫住了。

    「智熙，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我已经不是视觉导演了，还有其他意见不太好吧！董哥！」智熙缓缓转过身来！

    「来来来，这边坐，喝杯茶，我们聊聊，我们这么熟了是不是？就算你不当导演了，也可以来当企画统筹啊，你知道董哥一向很欣赏你的啊！」董哥边说边拉开沙发区的椅子，笑咪咪的示意智熙过来坐下。

    恭敬不如从命，智熙走过去坐了下来，接过了董哥递过来的一杯茶，她脑袋转了几转，开口了，「我想把接下来的三首歌拍成微电影，也就是这三首歌是有剧情连贯的，不再是单首各自独立的剧情，把这三首歌拍成一连串的故事，一个月推出一首，观眾会对接下来的剧情有期待，不仅可以製造话题性，又可以拉抬歌曲的热度和期待度，因为有期待，关注度和讨论度都会提升，收益自然也会增加。」

    「好啊，对啊，拍成有连贯性的故事，观眾一边听歌，也像是一边看电影，很不错的概念，智熙啊，不愧董哥这么疼你，这点子好，很好！」董哥拍手大笑，跟刚刚冷漠严肃的态度判若两人，

    「就让你掛企画统筹，你把企划书写一写，我来找製作人和导演，我们一起开会讨论接下来的执行工作。」

    「好的，谢谢董哥！」

    「好好干啊，智熙，加油！」董哥老练的握拳，做出加油的手势！

    ###

    智熙回家途中，突然想到，已经月初了，出了捷运站，走回家的路上，她先去便利商店，提了3万元放在皮包里。再看看所剩不多的可用馀款，心里一沉。

    回到家，老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老妈一看到她回来，冷冷的看她一眼说着：「高智熙，今天几号了你知不知道？啊，你是不用给我生活费喔，家里的开销你都不用管了是不是？整天看你忙忙忙，也没看到钱啊，你赚的钱，到底是你暗槓了是不是？」老妈一连串的连珠炮，啪啪啪答答答。

    「哪有暗槓啊？钱在这里，前两天忙忘了！」智熙从钱包里掏出刚刚领的3万元，放在老妈面前。

    老妈拿起一叠钞票，数了数，智熙正想走进房间，又被老妈叫住：「就这样？3万？你不是这个月还多了导演费和配音费？钱咧？只有这样？」

    「导演费还没入帐，配音费也不多啊，我这个月就只能给你这样了！」

    「那房贷呢？最少还要再给我2万才够吧！」

    「你找智杰和智烈拿啊，当初就讲好三姐弟平均负担！」

    「你那两个弟弟，你是不知道吗？智杰正在跟老婆闹离婚，赡养费都还付不出来，智烈刚失业，我是要跟谁拿？你是要我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喔？」老妈提高了音量，有点尖锐高亢而且刺耳。

    「那你逼我也没有用啊！钱都还没进来，我也要留一点在身上过活吧！」智熙忍不住的也提高了音量。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大着肚子，很多工作都不能做了吧！话剧角色被退出，演唱会现场工作也不能接，你损失了多少进帐？你自己不会想啦，当初就叫你不要生，现在好啦，肚子大起来了，工作变少了，以后你要怎么养孩子？」

    智熙面色铁青的站着，纂着一颗被刺伤得血淋淋的心脏。

    「是不是这样讲话，你就会比较好过？看我失意了，失败了，你就会比较快活？」智熙回嘴。

    「说那什么话？我是你妈，我会希望你过得不好吗？我只是告诉你，这社会就是现实，你未婚怀孕，没有老公可以靠，日子就是这么艰难，你以为靠你一个人的力量，钱就会从天上掉下来？你太天真了！当初你妈我是怎么带大你们的，你一点都没有学到教训吗？」

    「爸爸对你那么好，你还是不知足，你要我学到什么教训？」智熙睁大双眼，努力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睁大眼睛看对男人啊，我不是常常跟你说，要嫁对男人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没有好男人，寧愿自己一个人，你偏不听，要唱反调，现在还搞个单亲mama来当，现在你可高兴了？」高mama也不示弱，继续跋扈着音量。

    「我有多接工作了，下个月一定给你更多钱，这样可以了吗？我可以进去了吗？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好累！」说完，智熙低着头，就要走回房间。

    「高智熙，等一下！」高mama盘算了一下，「上次你说那个男人有给你钱，他既然不能负责，给你和孩子赡养费也是理所应当，他到底给了你多少？你跟他说最少先打100万进来才够喔！」高mama一脸理所当然。

    「你当我是什么了？就算他给我生活费，那也是要留给孩子用的，我不会动这笔钱。」智熙用后脑杓对着老妈，她不想看到老妈贪婪盘算的嘴脸。

    「你就是死脑筋就是傻，放着提款机不用，自己在那边苦哈哈，为什么我的女儿会这么笨？」高mama一脸悻悻。

    「你说完了没？我不想听了！」智熙气极败坏的走回房间，一边走还听到mama的大嗓门说着：「你最好争气一点生个儿子，我不相信他不来要回去，到时候你就有筹码跟他谈判！你肚子争气一点！」

    智熙「砰」的甩上房门，她摀住肚子，不想让宝宝听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她颓然的坐在床沿，只觉得气力散尽，眼泪无声的落下。

    遭遇了外头的人情冷暖，这些她都可以承受，但是mama无情的言语霸凌，却是让她最痛最难过的，揪住她的弱点不能放过她的，往往是她最亲的家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拿出手机，好想好想跟震昇说说话，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就好，现在的她只需要一些安慰，和一些小小的鼓励就好，可不可以有人来抱抱她，告诉她：「高智熙，你做得很好了。」即使只是这样小小的安慰就可以让她很宽慰了，但是有谁能来给她点鼓励和安慰呢？

    她不敢打给震昇，怕刺激了双双，她只能数着震昇即将来台的日子，还有10天，还有10天就可以见到他了，有了这样的期待，才能让她稍稍打起精神。智熙看着过去和震昇拍下的甜蜜的照片，却被突如其来的来电铃声，吓了一跳。

    她看了来电显示：骏帅。萤幕上跳出的是家骏捲着蓝色发捲的帅气侧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