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晴空万里 (3)
「你吃点粥吧，我帮你买了粥。」 「我不饿。」 旭恆的声音温柔似水，「还是吃点吧，吃了才有体力好的快，嗯?」 微扬的尾音带着诱哄及不容拒绝，若晴只好点了点头。 若晴意识还未完全恢復，走了几步突然踉蹌了一下，旭恆眼明手快的搂住她的肩膀，若晴来不及反应，直直扑进旭恆怀里。 两人贴着身子，之间仅隔着衣服的距离，双双加速的心跳莫名合拍。 若晴的热气隔着衣料蔓上了旭恆的身体，旭恆拢了眉，手覆上若晴的额头，热烫的温度让他的眉宇蹙的更紧了些。 「你发烧了。」说出口的语气有些心疼却带着责备，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 「嗯，对呀。」因为发烧的缘故，若晴变得有些软萌萌的，与平常伶俐的模样大相逕庭。 「昨天不该让你淋雨的。」旭恆自责的将若晴揽的更紧了。 鼻腔里縈绕着男孩身上的清冽气息，有阳光晒过的味道，虽然都说阳光的味道其实就是尘螨尸体，但若晴觉得这就是旭恆的味道，总让她心安。 若晴感觉被抱了好久，有些头晕，推了推旭恆，「别靠这么近啦，你会被我传染的。」 怀中的女孩身子好小，感觉一用力她就会消失不见，旭恆没敢太用力，就这么轻轻的抱着，直到感受到若晴动了动才缓缓松开。 「先吃粥吧。」 「嗯。」 若晴意外的顺从，旭恆牵着她到餐桌，从袋子里拿出仍冒着热气的粥，香气裊裊，这个家好久没出现食物的味道。 「怎么不开灯?里面好暗。」 若晴伸手比了电灯开关的方向，一脸分明就是不想起身的模样。 都说生病会变笨变懒，看来不是无凭无据。 旭恆把粥推到若晴面前，「我去开灯，你先吃。」 若晴盯着眼前的粥，眼眶氤氳，他对她太好了，她已经深深陷入，无法控制，想把他占为己有，但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又频频怯步。 「刷」的一下，室内的灯亮了起来，第一次清楚的看见家里环境，陌生的情绪一涌而上，全梗在喉咙。 旭恆走了过来，语气带笑，「怎么都没吃，难不成要我餵你?」 「嗯。」 原来生病不只会变笨变懒，还会变傻变无耻。 旭恆在我身边坐下，舀着一口粥，放到唇边轻轻吹凉了，才送到若晴嘴边。 若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的暖意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四周的温度又升高了一些。 若晴含下递到嘴边的汤匙，嘴里是煮的软烂的粥，明明闻起来是咸香的诱人气味，怎么到嘴里就甜的腻人。 旭恆一口一口的餵，若晴也乖乖一口一口的吃，每一口都咸在嘴里，甜在心上。。 「你有去看医生吗?」 「没有。」 「你家人都没带你去吗?」 若晴的语气突然变得淡然，「我家只有我，没别人了。」 「我带你去看医生。」温柔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我有吃药了。」旭恆貌似还想说什么，但若晴继续说，「而且我不喜欢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白到刺眼的空间，缓缓流动的点滴，仪器发出的嗶嗶声响，一切都令人痛苦难耐。 大概是看出若晴对医院的抗拒，旭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旭恆环视着若晴的家，总觉得缺少了「家」的样子，「你家…好空。」 「这个家几乎只有我在住，我爸妈在我国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爸生活，但他总是在工作，总是要出差，国小的时候至少晚上还会在家，升上国中之后，他也就不回来了，就算回来，也是放了钱就走。」若晴不带感情的说着，平淡的语气彷彿在说别人的故事，墨黑的眼珠子里压抑着所有情绪。 旭恆听着她平静的说，心疼得厉害，伸了手将若晴揽向自己，把她圈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你还有我。」 怀中的身子轻颤，胸前逐渐感到溼意，冰冰凉凉的，在胸口扩散，她又哭了。 旭恆抚着若晴的背，她没有哭得声嘶力竭，也没有撕心裂肺，就只是缩在旭恆的臂弯，无声的抽泣着。 旭恆捧起她的脸，抹去了她脸上的泪花，「别哭，我在呢。」 这是若晴第二次在旭恆面前哭了。 若晴两眼带泪，眼神退去了以往的不近人情，多了分脆弱。 若晴抬眸，双眼凝视着旭恆，像是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还是只存在于她的幻觉。 「你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若晴忽地问了一句，没有前后文，就只是很单纯的一个问句，但旭恆听懂了。 「嗯，算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句话不轻不重，却带着最深的承诺。 若晴泪掉得更兇了，从眼窝不停涌出泪，「你…说的喔…你不能骗我…」 带着nongnong的哭腔，连一句话都说的断断续续，旭恆的嘴角不禁失守。 旭恆顺着若晴的头发抚上她脸庞，「嗯，不骗你，别哭了，好吗?」 若晴点了点头，但泪仍然不停的流。 「你再哭的话，妆都要哭花了。」 若晴不悦的看着他，「我又没在化妆。」 「没化妆还这么美。」 「花言巧语…」 带着鼻音的语气有些软懦，一点杀伤力也没有，旭恆笑出了声，若晴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 若晴颊上仍带着泪珠，晶莹剔透，垂涎欲滴的样子有些诱人。 旭恆托着若晴的脸俯身靠近，将若晴显而易见的慌乱尽收眼里，突然起了恶趣味。 旭恆的唇擦过若晴的脸颊，麻麻痒痒，若晴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旭恆的手。 旭恆轻轻的笑了，温热的气息洒在若晴耳旁，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旭恆吻上她的脸颊，吻去了她的泪，一颗一颗，旭恆忍不住舔了一口，嗯，咸咸的。 当湿热的触感捂上脸颊，若晴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在干嘛!」 旭恆攫住若晴的肩膀，侧头靠在她的肩窝，在她耳廓旁低低的说了声， 「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你说的喔。」 「嗯，我说的。」 眼前光芒闪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家，每个阴暗的角落，都蒙上了一缕曙光，萌生了希望，阳光晒乾潮湿的蜗居，一圈一圈环上眩目的光晕，退却了寒意，你是黑夜里的一束光，寒冷天气中的温暖外衣，那些见不得光的过往，都因有你而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