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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流放文对照组 第95节

    萧翊时常憋着一肚子坏水,看着总是高深莫测,楚笙很少见他如此不设防的模样,心底生出一丝异样,似违和,似惊奇。

    压下心底的异样感觉,楚笙走近,只见小可变成了小花猫,脸上几道黑色炭痕,手也黢黑,她掌下的宣纸上,画着一个看不大出形状的东西。

    楚笙迟疑问:“小可……在画什么?”

    小可抬头,“阿姐!我在画兔子!!”

    楚笙沉默了一会,“……画的挺好。”

    萧翊神色不大自然,状若无事的从地上站起来,恍若和小孩席地而坐的不是他似的,萧翊捡小可之前画的递给楚笙,道:“小可聪慧,学得快。”

    楚笙不可置否,接过小可前面画的画后……认同了萧翊的话,从缺胳膊少腿没耳朵的兔子到现在胳膊腿耳朵齐全能看到兔子雏形的画,确实进步良多。

    小可知道萧翊这话是夸她的,眼巴巴瞅着楚笙,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楚笙夸夸她。

    楚笙:“……真棒,要吃饭了,阿姐带你去洗手。”说罢,也不嫌小可手脏,牵着小可同萧翊道谢,谢他帮忙照看孩子。

    萧翊:“不必言谢,你若真要谢……早些将银子还我?”

    楚笙:“…………”

    “行。”楚笙咬牙,水泥配方还在她手里捏着,年后随萧翊到富州,富州铁矿丰富,萧翊必定要修路,届时可别怪她狮子大开口,且看谁笑道最后。

    年节愈发近了,空气中都飘着年味。

    年夜饭是在许府办的,除去他们几人,云皎同萧朔商量后,也将柳彦祯邀了来。

    柳彦祯一身用银针的本事都教给了云皎,虽未正式拜师,与师父也没甚么两样,他待云皎又极好,云皎出嫁还准备了如此多的添妆,于情于理都该邀他一起过年。

    他们八人恰好一桌,酒足饭饱,柳彦祯触景伤情,想着云皎年后不日便要离开,心里便万分不舍,拉着萧朔又喝了许多,几番叮嘱他要待云皎好,要护着她。

    萧朔一一应下,终于安抚下这个醉鬼。

    就在今日下午,云皎叫萧朔一同去买了许多花炮鞭炮回来,在今晚守夜放烟花。这是大烟花,点燃后能燃一片火树银花。

    守夜无聊,楚笙搬了一盒花炮拆开,掏出其中火药,仔仔细细描了一只小兔子,而后在鼻子处放上引线,让云皎带着小可站游廊上后,楚笙点燃引线,赶紧退回游廊上。

    引线嗤一声点燃,下一瞬引燃火药,噼里啪啦燃起来,一只烟花小兔显露出来。

    小可惊奇不已,开心极了,又蹦又跳。

    火光映照在楚笙脸上,楚笙看着闪烁的烟火,眼里盛着新奇与高兴。烟花,在末世,没人有心思看烟花,她也未见过烟花。云皎成亲那日,她看了烟花,但今日,是她第一次玩烟花。

    云皎侧目,望向楚笙,与初次见面相比,楚笙身上的冷冽凉薄似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鲜活的人气。

    守了半夜,终于到了时辰,萧朔搬出花炮在院中点燃。

    绚丽的火光窜上高空,炸成五光十色的烟火。

    萧朔站在云皎身畔,抬手将她揽入怀中。今年,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今后,他们还会在一起过许多许多年。

    作者有话说:

    过年啦!

    第84章

    年节后, 门外挂着的红灯笼还未取下,年味还未消散,分别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了。

    萧朔与云皎前往青夷,两人轻装简行, 两匹马, 两身换洗衣物, 以及干粮钱财外,其他东西并未再多准备。

    萧翊与楚笙林妙娘小可等人前往富州,他们人多,须准备的也多,单路上吃穿便准备了两架马车。

    临出发前一日, 萧翊与萧朔再最后确定了一遍各自到达目的地后需要开展的事项, 未雨绸缪,商量各项突发事件该如何应对, 在书房又呆了一日。

    云皎和楚笙都舍不得对方,形影不离的黏在一起,小可似感受到离别的氛围,也觉察出不安来,时时刻刻跟在两人身后。

    云皎去药铺看望柳彦祯, 此次离开,云皎也不清楚到底何时才能再回来,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柳彦祯。

    柳彦祯站在药铺高柜后, 看着药方给人抓药,药材剂量都抓对的, 包药材时药包也捆的利落, 但以任辛对他的了解来看, 他是极其的心不在焉。

    任辛在一旁忙活的同时, 还不忘盯着他,免得他不注意磕着碰着。

    就这么盯了小半日,任辛看不下去了,疑惑不已,“师父,你在想什么?”云jiejie要离开些时日,分别不过是暂时的,有必要还未分别就已开始怀念忧虑吗?

    柳彦祯瞥了他一眼,叹口气道:“你还小,不懂。”

    他年岁大了,短暂的离开,一不注意就是永恒的分别。

    任辛挠挠头,没领会到柳彦祯的意思。

    柳彦祯的反常直到临近午时,云皎同楚笙一起,提着美酒佳肴前来才有所改变。

    云皎带来了菜,只肖再蒸一锅米饭,便可美餐一顿,云皎放下菜食,要去蒸米饭。

    柳彦祯唤住她,让任辛去蒸,任辛体谅他们二人相处时间不多,也无怨言,径直入了后院去忙活。

    云皎将菜和酒摆了出来,温了酒斟给柳彦祯,同他闲话家常。柳彦祯慢慢尝着酒,时而应答云皎两句。

    前面他还能克制,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叮嘱云皎定要照顾好自己,萧朔是良人,两人相扶相携再好不过,但她自己也要多个心眼,不要事事依着他。

    云皎一一应下,心里熨帖,柳彦祯是真心待她好。

    柳彦祯叮嘱完云皎,又看向楚笙,楚笙喝了几杯酒,不知是温过的酒易上脸,还是她不胜酒力,脸颊红扑扑的,加之她身上的寒意冷冽消失殆尽,看着似乎很好欺负,柳彦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将楚笙都看得莫名其妙了。

    “过刚易折,你如此这般便挺好。”柳彦祯缓缓道。

    楚笙茫然地眨眨眼,悄悄瞟了眼云皎,没反驳柳彦祯的话,算是受用了。

    柳彦祯杯中的酒见底,云皎给他斟满,一时无话,只有桌下炭盆偶尔发出些许轻微的声响。

    不多时,任辛蒸好了米饭,同时也炒了三个小菜,在后院大声唤云皎帮忙端。云皎去端了来,酒足饭饱,柳彦祯明显喝多了,某些话说的也没了顾及,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对云皎,他道:“萧朔的心子长什么样你知道吗?!那是黑的,一百零八个眼子,属的是那蜂窝煤!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云皎哭笑不得,“好好好,我知道,我一定小心。”

    对楚笙,他道:“别以为你功夫好就厉害了,你这只是四肢发达,遇上心子黑的算计你,你就完了!就那谁、那……萧朔的兄长,他看你眼神就不对劲,肯定憋着坏呢!”

    楚笙也喝多了,迷蒙着眼,撂下豪言壮志,“就他?料他也掀不起风浪!”

    柳彦祯皱眉想了一会儿,极力争辩,“你还是太年轻,看不破人心,我给你说……”

    两人谁也不服谁,各持己见,各有各的礼,云皎和任辛看了许久热闹,见再不将两人隔开,那脸红脖子粗的劲似要干一架,云皎和任辛赶紧上前,一人拉开一个。

    任辛半拖半抱的把柳彦祯往后院带,一边使力一边道:“师父,您喝多了,咱回屋睡一觉吧,云jiejie熬了解酒汤,我给你盛……”

    柳彦祯:“谁喝醉了,我没醉,我还记得你……嗯……在背伤寒论,我考考你……”

    任辛:“好嘞,师父,伤寒论我背完了,您随便考。”

    任辛和柳彦祯的声音渐渐远去,这厢,云皎扶楚笙坐椅子上,楚笙嘴里念念有词,不外乎是萧翊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和她斗,痴人说梦,还让云皎评理,看她说的对不对。

    云皎给她盛解酒汤也不得安生,只得安抚她道:“对,阿笙最厉害了,他和你较量是自讨苦吃,来,把解酒汤喝了。”

    楚笙满意了,听话地端起解酒汤就喝,但只喝了一口,她便放下碗,嫌弃道:“不好喝。”

    云皎:“…………”

    云皎:“你喝了酒,不喝要头疼,再喝两口好不好?”

    楚笙想了想,摇头,坚决不喝,“疼就疼吧,我能忍。”

    云皎:“…………”

    “不行,”云皎顿了下,有了主意,抱着她拍了拍,“你难受我心疼,我见不得你不舒服,再喝两口好不好?”

    楚笙迟疑了许久,就在云皎以为这没派上用场,打算继续加料时,楚笙抱着碗喝了两口。

    云皎说喝两口,她便真的只喝了两口。

    云皎继续哄,两口又两口,让她喝下一碗。一碗解酒汤下肚,楚笙摸摸肚子,趴在桌上,醉意朦胧地闭上眼。

    桌下放着炭盆,不冷,云皎给她搭上披风,去后院瞧柳彦祯。柳彦祯已经喝下解酒汤睡下,云皎在门口看了会,便阖上门,免得冷风吹进屋里让柳彦祯受凉。

    任辛道:“云jiejie,你就放心的和萧大哥一起去吧,我会照顾好师父,等你下次来看师父,师父肯定还身子骨硬朗着,还能训我,揪着我耳朵走。”

    云皎失笑,安下心来。

    许府离药铺不远,云皎干脆将楚笙背回去,她身量比楚笙高出些许,身子骨在抵达赦南镇,不再奔波后,也已养好,背楚笙亦不困难。

    背着人,走得慢了些,寻常一盏茶的路,云皎走了约摸一炷香。

    她将人背入许府,有丫鬟前来帮忙,恰巧萧朔和萧翊从书房内出来,见状,萧翊在顷刻间完成了天人交战,走向云皎,“我送她回屋。”

    在丫鬟的帮忙下,云皎已经把楚笙放了下来,正搀扶着她,闻言瞟了眼楚笙,笑眯眯点头,把楚笙交给了萧翊。

    萧翊很轻易将楚笙横抱而起,刚转身还未朝房间走,便见楚笙蓦地睁开了眼,眼中的醉意和迷蒙在一息间消散,充满戒备。

    突然腾空带来的失重令人心惊,楚笙看清抱着她的人是萧翊,松了口气,又转动眸子寻找云皎的身影。

    “醒了?”萧翊垂眸问,他能明确感受到楚笙开始的紧绷和后面的放松,看着楚笙的神情,萧翊拿不准要不要将她放下。

    楚笙似没听见他的声音,目光在寻找到云皎后顿住,眨了眨眼,神色又变得迷蒙,闭上眼重新睡了过去。

    萧翊:“…………”

    萧翊沉默了一会,送她回房,将她放床榻之上,盖好锦被。萧翊在床畔坐下,视线定在楚笙安静的睡颜上。

    她太紧绷了,才会在感知到可能存在危险后,强迫自己从醉酒状态中醒来,在清楚自身处境是安全的后,才能安心闭上眼。萧翊不知流放路上遇到了多少危险,让她即使在抵达赦南镇,安稳生活半年后,依旧如此戒备。

    楚笙翻了个身,手露在外,指尖几乎要触到萧翊的手,见她如此不设防的姿态,萧翊手指微动,平静的心湖荡起涟漪……楚笙对他不设防,他在楚笙的可信任范围之内,萧翊不由自主的想抓住楚笙的手,伸出手后,却又怕惊扰了她安睡,萧翊手一顿,重新掖被角,盖住楚笙的手。

    萧翊又坐了会儿,才起身离开。走出楚笙房门时,他嘴角还带着不甚明显的笑。

    今日天气晴朗,云皎和萧朔并未进屋,明着是在院中晒太阳暖身子,实则是在盯萧翊。云皎是何心思萧朔再清楚不过,自是要顺着她。

    萧翊甫一出门,便对上了两双眼,顿时,萧翊嘴角笑意一收,面无表情回望他俩。他的冷脸完全唬不住萧朔和云皎,六目相对……最终还是萧翊败下阵,先退为敬,往书房而去。

    云皎与萧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没忍住笑了笑。

    萧翊:“…………”

    萧翊转身,向萧朔微扬下巴,“跟我来。”笑他,他们也别想好过。

    萧朔跟着萧翊走了,云皎拿了些东西进屋,顺便照看楚笙。

    日落时分,楚笙醒来,云皎倒了杯水让她喝下,聊了会体己话,将忙活了半下午准备的东西拿给楚笙。

    那是一两个巴掌大小的荷包,荷叶边的,收紧了精致好看,楚笙拆开一看,里面瓶瓶罐罐,都是伤药,外伤的救急的保命的都有。

    云皎道:“这是我找张婶帮忙缝的荷包,里面的伤药柳大夫也帮了不少忙。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别事事都自己冲最前面,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