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给我一个机会

    在校临时请假是要家长同意的，高司南给他哥哥打了通电话，他发现面对周秦之后，面对自己的哥哥轻松多了。

    他哥哥念了他几句之后，还是帮他跟学校请假，让司机过去接他。

    高司南拿到了班导签的假单后，他急急忙忙地收拾书包走，跟彭棉说了几句话后，就赶到学校大门，不到五分鐘他们家的司机就来接他去医院。

    张可亚中午醒了之后，情况就稳定了，一点多做完检查又吃完药之后，便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张怀京陪张可亚做完检查后，回到了病房，发现自己忘在病房的手机有几通未接来电，几乎是周秦打的，还有一通是高司南。

    护理师正帮打张可亚抗生素的点滴。

    张怀京看到高司南的名字时，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孩子打给他是要做什么？

    这时周秦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张怀京赶紧接了起来。

    「怀京，你怎么电话都不接呢？我都打了半小时，你再不接我都要去医院了……」周秦有些急躁。

    「我就是陪可亚去做检查，手机忘了带出去，怎么打得这么急？」

    「没有，刚刚高家那孩子打给我问可亚的病房，他说你的电话打不通，我怕出了什么事情，可亚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这边会也开完了，不如我过去吧，你回去歇歇。」

    「我不累，倒是你一早送孩子到医院，还赶去公司工作，你中午可记得吃饭了啊，别忙坏了。」张怀京看墙上的时鐘，下午一点多了，他们的公司都在同一栋楼，午休的时候，周秦就下楼陪他吃饭，现在他没空盯着他吃饭，别又像过去一样忙到不吃中餐。

    又说了几句话，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张怀京抬头看到高司南走了进来。

    「叔叔好，我来看可亚。」高司南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看到张怀京拿着电话，看到他时还有愣住，看到高司南身上还穿着校服，这时候不该是在学校吗？

    高司南不等及张怀京招呼，逕自走到张可亚的病床旁，看到张怀京一双漂亮水润的眼睛有些惊讶地望着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其他的看起来没什么大事，他心中一个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安心落地了

    「你怎么来了？」张可亚声音有些虚弱，高司南听着就心疼。

    他正要回答，掛上电话的张怀京就走了过来，问了同样的话。

    「司南你怎么来了？」

    高司南当然是不可能说是专程请假来看张可亚，于是扯了个理由：「我今天有些身体不舒服头有点晕本来打算请假看医生，刚好听到可亚住院了，想顺便来探病，可是他都没有回讯息，所以就打给了张叔叔问可亚住院的事情，可是叔叔没有接电话，我就打电话给周叔问了。」

    「那你身体有好一点了吗？」张怀京关心地问道。

    张可亚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你没事吧。」

    「吃过药，已经没事了，谢谢叔叔。」高司南有些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回家也没有人在，我可以在这里陪一下可亚吗？」

    张怀京一愣，看这孩子说得可怜，又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便答应了，「可以是可以，只是你小心口罩戴好不要被传染了。」

    高司南见张怀京答应了，便心安理得的呆着了。

    但是张可亚不信他这一套，不太赞同的看向他，但是介于他爸爸在这里，他没揭穿他。

    高司南坐在他旁边顾着他，注意点滴快慢，倒水剥水果，甚至还帮张怀京跑腿去院内的商店买东西，因为张可亚要多休息，不能多说话，张可亚就附和他几句，基本上都是高司南在说话，虽然说得都是年轻人流行、喜欢的事情，张怀京第一次知道原来高司南话可以这么多。

    张可亚有他陪着也精神许多了。

    他基本上就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处理今天没进公司的工作，本来蜡烛两头烧的忙碌，顿时减轻了不少。

    就这样，等张怀京从忙完一个段落的时候，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多了。

    看到也要下午四点多了，他想回家替煮一些营养的餐点来，问高司南要不要顺便送他回家，高司南说他家至少要等到六点才有人，想在这里待一下。

    张怀京也不勉强他，便拜託护理师稍微照看一下，抓紧时间回家准备营养餐。

    「你这样不怕耽误学习？」张可亚见张怀京离开了才訕訕地说道。

    高司南说道:「你觉得我会因为少上半天课就当不成年级第一吗？」

    罗马非一天可建成，学霸也是。

    张可亚一时噎住，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尽说些歪理。」

    高司南轻笑道:「放心吧，我是因为今天找不到你太急了，才会这样，明天我就去上课了。」

    「我今天被迷迷糊糊地被送到医院，手机落在房间，等等我爸送晚饭来的时候，会帮我带过来，晚上你传讯息我就收得到了。」

    张可亚隐约可以感觉到高司南对他的态度有些说不清的曖昧在，但是就在他往这边想的时候，又想起高司南曾经当面告诉过他，他不喜欢他。

    他霎那间，把那想歪的心思给收回来，不断地告诉自己高司南只是把他当成普通朋友罢了，别再自作多情。

    高司南知道自己的心意，今天当他找不到张可亚的时候，那一瞬间涌上的恐惧犹如扑面而来的黑暗，让他失去了方向，他突然发现张可亚要是真的消失了，他要上哪里找他。

    现在幸好还有他们父亲们可以问，哪天他们长大了，各自天涯分飞，真正地消失在彼此的人生里，他的心像是被活生生地摘了出来一样，他无法接受没有张可亚在身边，也接受不了张可亚身边的人不是他。

    张可亚现在心里还是有他的，如果跟他说他是喜欢他的，还来得及把张可亚拉回他身边……

    「可亚……」高司南拉住张可亚的手，深情脉脉的望着张可亚，眼里有着真挚、诚恳，「我喜欢你，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张可亚身子一震，有些难以置信，他下意识想要抽回手，但是下一秒就被高司南牢牢地抓住，张可亚看到高司南明亮黑漆如宝石般闪烁光芒的眼眸，坚决地望着他，语气里有着真挚、诚恳，不像是在开玩笑。

    张可亚有些哑声，久久才像是找回声音一般，「可是你说过你不喜欢我……」

    「那天在公园里忍不住亲了你，是我情不自禁，也是我早就喜欢上你，彭棉说得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只是我自己在挣扎罢了，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跟你在一起，我始终把你排除在未来之外。我以前我认为，我的人生就是要跟我大哥一样，跟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在事业上婚姻上都要让人人称羡，凭我家的资源，只要按照规划地就可以踏上预想的康庄坦途，可是当我们绝交的时候，你的眼里渐渐地快要没有我了，在你生病的时候找不到你，我心里便慌了，我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才明白即便人生的路上的风景再怎么锦绣如织，可是没有你，就好像是无法聚焦的风景，即便色彩鲜艳也模糊不清，一点意义都没有。」

    张可亚很久很久才消化完这段话，他很惊讶原来高司南心里是这么打算的，他的未来原本是没有他，心头有种被乌云笼罩般阴鬱，可是当他听到高司南是认真告诉自己喜欢他的时候，想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有点不敢相信。

    他喜欢高司南很久了，从他小时候说他的跛脚不麻烦的时候，他就觉得高司南是夏天的午后的凉风，是一切的美好。

    他守着心头这点小幸福多年，听到高司南说他麻烦、说不喜欢他的时候，那种孤独、失落感掩没了他，他便打算把这份感情渐渐地淡忘。

    他也以为自己是做得到的，但高司南在咖啡厅时扑上而来的那一剎那，他知道他还喜欢着高司南的，只是他得想想……

    「我的腿这样，以后关节随着年龄的成长，只会磨损的更严重，轻的话是置换关节，严重一点的话是连走路都有困难，要是更悲观一点手术失败了就是坐轮椅一辈子了，别说你想要的明媚风景，我可能只会拖累你，即便这样，你还愿意喜欢我吗？」张可亚知道高司南向来理性，也会衡量利弊，跟他在一起只会离他想要过的日子越来越远。

    「这我想过了，我就陪你慢慢走，细细地欣赏沿路的风景，如果不能走了，我就推着你的轮椅到处晃盪，你在哪我就在哪，我在哪你就在哪，我们不分开。这样不是很好吗？」

    张可亚的眼睛有些湿润，望着高司南向来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如今只有满满的繾綣柔情，他陷了进去，难以自拔。

    高司南见张可亚低着头，没说话，他温声道：「可亚，你慢慢想，我说这些话不是想逼你，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心意，我会耐心等你答案的。」

    高司南戴着口罩，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可亚，手上还掛着点滴，眼眸一深，「本来我想在浪漫一点的地方跟你告白的，没想到我会这么忍不住。」

    张可亚闭了闭眼睛，几秒又张开，眼神坚定。

    「我答应你，我们交往吧。」

    高司南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激动地握着张可亚的手，眼底氤蕴着水气，说不出话来。